影一见到顾砚宁,看了看那边生死不知的影无,眼中划过一丝叹息,小姐给了他那么多的机会,可他……
这一次,谁都救不了影无了,也是他自作自受了!
“影一!”
“是,少主。”
“将他带回刑堂,别让他死了。”
让他差点失去了他,怎么是一个死,就能平息他心中的恐慌和暴戾?
“是,”影一恭声应道,即便心中还有一丝不忍,但他绝不会违逆顾砚宁的命令。
但,余悦忽然抬眸,看向顾砚宁,“师兄,给他一个痛快吧!”
顾砚宁皱了皱眉,“悦儿,他是该死,但若是这么轻易处死了,那以后,如何震慑下面那些有异心的人,”她依旧可能还会遇到今日的危险,这是他绝不允许的。
余悦笑了笑,“经历了这次,若是以后,我还不能让你的属下都服气,我也确实是挺没用的。”
“悦儿,”顾砚宁神色一紧,声音不觉带上了忐忑,“这次是师兄不好,师兄跟你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你……”
“师兄,我不是伤心,也没什么好难过,更不会因为今日的事情,而为难自己的,让自己钻牛角尖,只是他终究之前救我和你,这些年,对你也算忠心,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今日是罪不可赦,可若是太苛刻,未免下面的人寒心。”
余悦轻声地说道,让他放过影无,这是绝无可能的,而且,也容易让下面的人心生侥幸,埋下一些不必要的隐患。
只是作为上位者,有容人之量,但也不能让人以为心慈手软,否则容易让下属生异心。
可影无毕竟跟在他身边多年,若他对他用酷刑,是可以震慑下面的人,但也容易让人给他贴上暴君的标记,这也不妥。
权衡利弊,赏罚分明,松紧有度。
余悦曾经身为女王,最是明白这用人之道。
顾砚宁看着余悦,沉默许久,他明白她的用心,只是涉及到她,他无法做到最理智。
“师兄,不看僧面看佛面,影无终究曾是阿爹一手教导的人。”
余悦见他犹豫,明白他因为自己遇到刺杀暴怒,也想要杜绝再发生此类的事情,但她不希望他因自己,而落下了苛待下属的名声。
“师兄~”余悦抱着他的胳膊,软糯地撒娇道:“你就听我一次吧!”
“好了,就依你,”顾砚宁被她磨得没脾气,眉间的冷戾消散,清俊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无奈地说道。
“师兄最好了,么么哒~”
余悦亲了亲他的侧脸,开心地说道。
顾砚宁眸光微怔,随即脸上的笑意更温柔了。
余悦看向影一,招了招手。
“小姐!”
影一恭敬地上前,心中对余悦越发的信服和忠心,任谁被几次刺杀,都会暴怒,可小姐却还愿意为影无求情,这是何等的肚量?
影无再大的错误,都是他们曾经的长辈,若是少主要对其使用酷刑,他们不会觉得有错,只是心中难免会有一丝难受。
影一很感激余悦,愿意给影无一个痛快。
余悦伸手递给他一个瓷瓶,脸上没有了在顾砚宁面前的软糯活泼,神色淡漠得不似一个六岁的女童。
“这是见血封喉的毒药,给他喂下去,不会有什么痛苦的,既然他想杀我,那就由我亲自来处决他吧。”
影一接过瓷瓶,眸光微颤,低头,拱手,“多谢小姐。”
“嗯,去吧,过后,你好好安葬他,处理后面的事情。”
“是。”
看着影一走过去送影无最后一程,余悦转眸,对顾砚宁轻轻道:“师兄,我们先回去吧。”
“好。”
顾砚宁并没有再看影无一眼,从他对余悦出手,顾砚宁就再容不得他了。
……
回到客栈后,顾砚宁让人烧了热水,只是天色太晚了,他并没有让余悦沐浴,只是帮她洗脸和手脚,就让她躺到被窝里。
只是,余悦看着他端着水盆出去,不一会儿,他才进来,脱了外套,躺在她旁边,将她拥入怀中,轻拍她的后背,似乎就这样想睡觉了,啥都没有问!
余悦:“……”
这真心不太正常啊!
不说别的,就今天她不听他的话偷跑出去,要是放在以往,他不对着她训话一整晚,那就是不肯罢休的节奏啊!
那现在是个啥情况?
余悦觉得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看着他似乎不生气的样子,其实他心里是气炸了吧,然后等着什么时候,嘭,把她炸个稀巴烂吗?
余悦是瑟瑟发抖的,她觉得吧,要不,痛快点,给她来一刀,别这么吊着,她害怕,真的!
铜镜:“……”呦,这女人也会害怕了?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呢?
之前出去玩的时候,她可是玩得非常的理直气壮呢!
他还以为她天不怕地不怕呢!
余悦:“……”
这破镜子真的是更年期到了,这么阴阳怪气的!
算了,她一个美少女,跟个破镜子计较啥玩意,掉价!
“阿音,给我砸了他!”
铜镜:“……”这女人,思想和行动能一致吗?
不过,等等,等等,死笛子,咱冷静点,冷静点,你是个安静的笛子,不要学某个凶残的女人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