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季新晴捏紧了手机。
    胸腔漫上来闷闷的疼，小五的确是记得她的生日的。
    那个小男孩给她送了一幅画，那是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对不起。”眼眶又漫上来酸酸的胀意，季新晴昂起头。
    卧室的气氛窒闷了许久，唐瑾尧再次出声，“小阑珊的生日。”
    其实，她不知道也情有可原的，毕竟，没人跟她讲过小五的事……也没人敢跟她讲。
    季新晴擦了擦眼，听到他的话，愣住了，“你说什么？小阑珊的生日？”
    男人的声音依旧很低，“嗯，小五和小阑珊的生日在同一天。”说完，他别有意味地瞥了季新晴一眼。
    同一天的生日……季新晴的心里忽然浮起强烈的不安，总觉得自己仿佛遗漏了什么。
    “五分钟。”唐瑾尧盯着她许久，终究还是别开了目光，起身离开了卧室。
    窗是微开着的，窜进来一丝冷风，季新晴瑟缩了下脖子，这才想起正经事。
    输入小阑珊的生日，手机果然解锁了。
    有些事情，季新晴从来不敢想。
    比如，小五带给她的熟悉的亲切感。
    再比如，小五明明和小阑珊半分相像的地方都没有，可是，他笑起来的样子，季新晴却总能在他身上，看到一丝小阑珊的影子……
    甩甩头，季新晴只当自己胡思乱想。
    翻到通讯录，季新晴下意识地向下滑动着。
    她默念着白冉的名字，蓦地，指尖猛地僵住，一个熟悉的数字窜入眼前。
    36.
    这是小五送给她的千纸鹤上的那个数字。
    季新晴一直不确定，那些千纸鹤到底是不是小五一个人叠的。
    点了进去，季新晴看到自己的手机号码。
    心脏又开始乱跳，鲜活的让季新晴感到不适。
    他到底，是几个意思？
    把手机给自己，是故意让自己看到这串数字吗？
    36，他怎么会给自己备注36？
    不敢浪费时间，季新晴盯着那串数字发呆了有将近一分钟的时间后，终于翻到白冉的号码，打了过去。
    “喂，小冉，是我，……”
    ……
    一条荒僻的公路上，一辆红色的跑车正飞快地疾驰着。
    坐在车上的，正是顾雨苓。
    只是，与她往日的娇俏可人模样不同，此刻的顾雨苓，眼底翻腾着的满是阴狠的戾气。
    孩子，孩子，那个贱人的孩子竟然没死成！
    只要一想起墓园里发生的一幕幕，她心心念念着的小四哥，牵着那个贱人穿过每一个人的视线，顾雨苓的胸腔就漫延上来一股翻天的恨意。
    顾雨苓的眸底渐渐被一股暗黑的情绪所笼罩，“砰”的一声，车子径直撞上了马路边的栏杆。
    “啊啊啊！”顾雨苓忽然发了狂的用包包砸着方向盘，平日里的形象早已全无。
    不知砸了多久，直到手臂都开始发酸，顾雨苓才喘着气躺在椅背上，盯着车的壁顶，胸腔一起一伏。
    想起刚刚在墓园里，看到时家的人全部参加了小五的葬礼，顾雨苓的嘴角，忽然翘起一丝诡异的弧度。
    掏出手机，顾雨苓翻到了苏瑜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一接通，顾雨苓的眼眶就红了，她轻轻抽噎着，声音里更是带着浓浓的鼻音，“苏苏姐，”
    “雨苓，你怎么了？怎么还哭了？”
    顾雨苓连忙擦了把眼，心虚地解释道，“哦没事，苏苏姐，你听错了，我没哭。”可话是这样说，顾雨苓的眼泪忽然止不住地往下流，她猛地捂住唇，一边哭一边说，“苏苏姐，你在医院还好吗？”
    都哭成这样了还说自己没哭？
    “雨苓，你到底怎么了？”苏瑜开门见山地问。
    “没事，我真的没事，”顾雨苓抽抽噎噎的说着，“我只是，只是有点想小，”意识到了什么，顾雨苓连忙改口，“我只是太想苏苏姐了。”
    小？
    小什么？
    “雨苓你——”苏瑜的声音却被护士打断。
    护士惊呼道，“苏小姐，你怎么把电视遥控器放在柜顶上了？”
    “电视遥控器？”顾雨苓喃喃了一声，眼里划过一抹莫名的光，她连忙说道，“苏苏姐，你可千万别看电视！”
    “为什么不能看？”苏瑜立即反问道。
    顾雨苓心虚地更厉害，“我我……，苏苏姐，反正你不能看电视。”
    本来这两天，苏瑜就闲得慌，一直找不到电视遥控器，藏在柜顶上已经让她心生疑惑了，而顾雨苓的反应，则让她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
    总觉得，他们好像有事瞒着她。
    苏瑜对着护士微微一笑道，“护士，能麻烦你帮我开下电视吗？”
    “哦好。”
    “苏苏姐！不能看！”顾雨苓勾起嘴角，却是朝着电话惊慌地吼道。
    苏瑜直接掐断了电话。
    听着机械的嘟嘟声，顾雨苓望着后视镜里的自己，撩起刘海，终于露出了个笑容。
    车子撞上栏杆，车身已经损坏，顾雨苓下了车，又拨了电话出去。
    “喂，阿暮，是我，我刚刚差点出车祸了，”微微撒娇的语气，“你现在来接我好不好……”
    此时的医院。
    苏瑜瞪大了眼望着电视屏幕里的墓园。
    唐家的私人墓园。
    耳边传来记者的声音。
    “今天，是唐家的神秘养子，唐怀舒少爷的葬礼，我们有幸来到唐家的私人墓园……”
    养子？
    葬礼？
    盯着墓园里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苏瑜手中的遥控器，忽然“砰”的一声落到了地面。
    感觉像被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苏瑜的脑中一片空白。
    小五什么时候成了唐家的养子了？
    还有，小五，小五死了？
    他怎么死了？
    他什么时候死的，他怎么会死的？
    苏瑜的呼吸越来越重，身体也遏制不住地颤抖。
    不，不会的，小五不会死的！
    “哎，苏小姐！你的伤口还没有拆线，不能随便下床的！”
    苏瑜此刻却早已理智全无，想起时一近日照顾她时，时不时露出来的异样，苏瑜的心里就一阵一阵的害怕。
    假的，肯定都是假的！
    她要回去找小五！
    见苏瑜拉开了门跑出去，护士心一惊，连忙追了出去。
    “苏小姐！你不能乱走！伤口会感染的！”
    后腰侧那里又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苏瑜的脸色越来越惨白，她紧紧捂着她的后腰侧，连鞋子都没穿，就这么光着脚，在走廊里飞快地跑着。
    脑中只反反复复回响着一句话。
    小五不会死的，他不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