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市政商两界的名流陆续来到沐家。
沉寂的沐家大院人来人往,却无喧嚣之声,一切都在肃穆的气氛中进行。
自始而终,田阳就站在走廊上,没有移动半分,看似他无所事事,其实每一个到来的人,都没有逃过田阳的眼睛,他在关注每一个人。
正如田阳自己所说,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任何一个人都值得怀疑。
特别是经过了昨天晚上六个杀手刺杀沐仁忠的事情,田阳更加小心,他站在走廊中,平静的打量着每一个前来吊唁的人,如果发现一点反常,他裤管中的匕首随时会出鞘。
从大门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倒是没有什么反常。
十点钟的时候,阳光越发毒辣,外面的温度也逐渐升高。
大门外的记者表现出了他们不畏酷暑的顽强一面,为了采访到有价值的新闻资料,他们个个都是打不死的“小强”!
三辆黑色的蓝旗小轿车驶了过来,清一色的军方车牌。
车门打开,从车内下来八个警卫员。
然后走出的是一老一少两个人,面相有八分相似,一眼望去就知道是父子。
这两个人就是京城第二军的廖军长和他儿子廖小凡。
昨天晚上接到沐仁忠的电话,得知沐老爷子不幸殁命。
廖军长带儿子廖小凡乘专机赶到晋阳,廖军长年过五十,身段挺拔,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军人的豪狠之气。
他和沐老爷子是多年好友,再说儿子又在沐老爷子手下习过武,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廖军长都要叫沐老爷子一声老大哥。
堵在门口的记者想采访,却被警卫员挡在开了。
廖军长走在前面,廖小凡跟在他身后。
廖小凡走进路来一瘸一拐的,而且只摆左臂,左臂僵直下垂,看起来很怪。
待廖家父子走进沐家,田阳一眼就看廖小凡怪异的走路姿势,他嘴角浮出一丝冷笑,不过转瞬既逝。
别人也话不知道,廖小凡为什么会这样,但是田阳心里清楚。
廖小凡的左腿被沐小小打了一枪,而他胳膊又被自己打伤,这一点应该错不了。
不过,眼前并不戳穿廖小凡的时机。
田阳给廖军长当过警卫员,此时见到廖军长,田阳还是走了过去,双腿并拢,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廖军长好。”
廖军长先是怔了一下,然后就认出了田阳:“你怎么在沐家?”
“我是沐老爷子孙女的男朋友,没想到头一次来,就遇到了这样的事。”田阳边说,边用眼角的余光望向廖小凡。
廖小凡同样也在紧紧盯着田阳,田阳认出了廖小凡就是伏阳庙中那个蒙面大兵,而廖小凡对田阳同样也不陌生。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但田阳和廖小凡都未动声色,一个是曾经兵王,一个是现役特种兵,两个人已经交过一次手,廖小凡知道田阳的身手远在他之上。
廖小凡是心有忌惮,田阳是要给廖军长三分面子,还在顾及沐家人。
两个人各怀心事,都不没有当场撕破脸。
不过田阳从廖小凡眼中看了凶残的杀机,和他老爸廖军长的慈眉善目形成鲜明的对比。
都特么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掏地洞,儿子的品性都随老子,这是品种问题。
可是廖小凡和廖军长除了长相相似之外,浑身透出的气质截然不同。
廖军长威严霸气,而廖小凡则阴冷卑亵,两种毫不相干,甚至是敌对的气质,分别体现在廖家父子身上。
田阳把廖家父子看了个透彻,却是含而不露,他还在等待林老调查的结果,如果廖军长也和天图有关,那么田阳才不管他是不是军长,只要和天图有关,就必须除去。
大道理不再讲,凡是和天图有关的人,一律要死。
田阳对于这件事,毫不含乎。
“你应该退役多年了吧,现在找到沐家小姐做女朋友,也是你的造化。”廖军长似是在敷衍田阳,在他眼里,田阳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寒喧一下就算了。
关于田阳的真实身份,除非他告诉别人,要不然别人是不会知道他就是龙头组织内的“龙角”。
廖军长和田阳说了两句话,而后沐仁忠就从正常内迎了出来,把廖军长请到正堂。
又过了一个小时,该来的都来了,本市的那些个名人,吊唁后都各自回去,三天后来参加葬礼就是了,廖军长父子留了下来,除了他们两个,还有一个人没有走,那就是方伟。
方伟主要是担心沐小小,哪怕是就那么看着她,哪怕是听她和自己说一句话,方伟都激动的不得了。
不过那样的机会很少,多半时间方伟就跟田阳。
虽然沐老爷子死了,但是活着的人还要吃饭。
午饭就设在第四排房的餐厅之中,这个餐厅平时很少用,沐家来的贵客,才在这里招待客人。
无论是丧事还是喜事,最怕的就是客人缠连,客走主人安。
廖军长也明白这个道理,本想着给沐老爷上柱香,就回酒店的,但是沐仁忠却一再挽留,不能说盛情难拒,也要说却之不恭,廖军长只行留了下来。
餐厅的正中间一张巨大的圆桌,沐仁忠一家和廖军长父子坐定之后,发现田阳和方伟没来。
“小小,田阳怎么还没有来?”白玉芳低声问女儿。
沐小小朝门口看了一眼,然后说:“我也不知道,对田阳说过了,他知道的,一会儿就应该来了吧。”
“田阳说他有一点小事,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反正就是关于内鬼什么的?”沐小小说的模模糊糊,别人也没有听出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关于田阳的事,也不再提了,只有一个人心里犯起了嘀咕,那就是廖小凡。
“他田阳不会布置好了,要抓自己吧!”廖小凡心里这么想,如坐针毡。
心里七上八下,实在是坐不下去了,廖小凡起身冲大家微笑道:“我去一下洗手间。”
廖小凡没有去洗手间,而是闪身出了餐厅。
田阳和方伟两个家伙就在墙角处,不时朝餐厅这边看上一眼。
方伟小声对田阳说:“阳哥,廖小凡他会出来吗?”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只要小小表现的好,他廖小凡必然会出来。那个廖小凡趁着我们去伏阳山,想对小小动手,你丫不气愤吗?”田阳对方伟用激将法。
方伟咬牙:“敢对小小动手,非给他点颜色看看不可,这是在晋阳,是我的地盘,我打不过你阳哥,还弄不过廖小凡吗?”
“你还真弄不过,要说打架,廖小凡受过特种兵的训练,你再叫三十个,也不是他的对手。要拼身家背景,你以为你们方家很有钱了,我实话告诉你吧,你们方家就是一百年挣的钱,也比不上第二军一个月的军费。”
田阳不是危言耸听,像方伟这样以为自己家里很了不起的人,其实是种坐井观天眼光,从来就没有见过真正的牛人。
有钱了不起啊!
两千年前的古人都懂,拥有一座金山,不如一个县官。
在权力面前,金钱脆弱的不堪一击。
是权力滋生了金钱,而不是金钱垒砌出权力的大厦,权力是暴力的近亲。不通过血和铁的战争,是得不到至高无上的权力的。
方伟怒了:“我不管,敢对小小动手,就算他是个块石头,我就拼着硌掉两颗牙,也要咬他一口。”
“这才像个爷们儿,就要拿出这种魄力,保护好自己的女人,懂了吗?哪怕你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只要你全心全意对一个女人好,那么这个女人就会对你死心塌地,在爱情面前,女人的是非观不明确。”
田阳借机给方伟上课,就在这时候,廖小凡从餐厅内闪身而出。
“嘘!”方伟将食指竖在嘴边:“那孙子来了!”
廖小凡看到了田阳和方伟就有不远处,他看到两个人没有注意到他,就从另一边绕了过去,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藏好,听听田阳和方伟在说什么。
只听到方伟说:“阳哥,这么做不好吧!”
然后田阳说:“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廖小凡那孙子就是坏人,沐伯父答应我,一会儿他给廖小凡倒酒的时候,会在酒里下点药,弄晕他,然后……”
听到了这么大的秘密,廖小凡背上冷汗直流,心中暗:“我艹他妈的,幸好出来听了一下,不然今天着了他们的道,好你个沐仁忠,居然窜通田阳来对付我,看一会儿小爷发威,谁弄死谁还不一定呢。”
又听到田阳说:“好了,我们也应该过去了,待会只要廖小凡喝下去沐伯父倒的洒,我们就上会制服他,他是天图组织的内奸,我们已经有证据了。”
廖小凡缩了回去,从另一边又绕进餐厅。
田阳和方伟朝廖小凡刚才躲藏的地方看了一眼,然后相视大笑。
“阳哥,什么是天图?”方伟问。
“不该你知道的,你别乱问,你只需要知道一点,敢惹我田阳的人,都没好下场,今天算是给廖小凡设个套。”田阳很牛气抹了一下鼻子。
方伟也不得不服田阳了,抢女人不是田阳的对手,打架又超级能打,耍心眼还让别人自己朝他套里钻,这样的人,不服能行吗?
两个人走进餐厅,田阳就看到沐小小冲他眨了一下眼睛。
田阳知道,事情已经办妥了,接下来就等着廖小凡这条邪恶的大鱼咬钩了。
“田阳,快点过来!”沐小小招呼田阳。
方伟心里有点别扭,不过还好沐小小也看了他一眼,方伟这就很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