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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6.24 流水的君王
    苏一夏十分不理解666的兴奋点在哪里,想看看史华戎现在在做什么,又有一种诡异的负罪感:他在肆国奔波,谋划着生死一搏,她在齐国安逸,享受着美食华服。
    这对比,显得她略渣啊。
    苏一夏正兀自纠结着要不要看,殿门猛地被推开,清晰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是宫女太监告退的声音。
    666立刻叫了起来:“卧槽!公子奚怎么变成了这个鬼样子!就算是不想和您成婚,也没必要憔悴成随时要挂的样子吧!”
    苏一夏一听,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股冲天的酒气传来,公子奚冷凝的声音响起:“你起开,本公子要休息,不起开,就……压死你!”
    话落,身侧一声闷响,公子奚倒在了床上,哼哼两声之后开始使劲儿拉扯锦被。
    苏一夏差点被他掀下去,顺势站起来抬手把盖头掀了,转身,看到床上公子奚的姿态,顿时一阵沉默。
    此时,身着绣着四爪游龙的喜服的俊美男子手脚并用的抱着一大团棉被,一张俊脸红扑扑的,被酒水浸润的红唇撅起,对着被子“mua~mua~mua~”亲了好几口,然后勾出邪肆的弧度,黏腻腻的调戏道:“美人儿,你怎么不甜了?”
    苏一夏:“……”
    666:“……卧槽。”
    “他喝了多少?”
    666说:“一两。”
    一两酒能醉的抱着被子喊美人儿……
    苏一夏看着这个醉成傻子的醉鬼,鬼使神差地想起了上一世的皇帝陛下,别看他身材高大器宇轩昂,但是酒量跟个小姑娘一样。
    有一次皇帝陛下喝醉了,晚上回到寝殿,就面色冷沉地指着三岁的苏一夏,让她赶紧走,要不然就压死她,还不等她明白是啥意思,他身形不稳的晃了一下摔倒在床上,好悬没砸到苏一夏身上。
    那时候,断了女色三年的皇帝陛下就抱着被子痴缠发春,吓得懵懵懂懂的苏一夏以为他生病了,跑出去叫了太医,好一顿鸡飞狗跳……
    那情形和眼前何其相似。
    苏一夏看着公子奚瘦了一圈儿的脸颊,目光流过他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红润的唇和白里透红沁着薄汗的皮肤、半敞开的衣襟……红白映衬下,莫名觉得魅惑。
    这个时代无论男女皆尚美,审美是以纤细白皙妍丽为美。公子奚勉强也是一个美男子,平日里是俊美却不显女态,这会儿瘦下来平添三分柔弱,就是媚态天成娇妍惑人。
    咕咚——
    口水吞咽声响起。
    苏一夏惊了一下:“666,你怎么了?”
    666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一会儿才支支吾吾道:“宿主,他真是……男子吗?”
    苏一夏失笑:“是不是男子你还不清楚?”
    666当然知道,但是公子奚这副模样太有冲击力了,理论知识丰富但是实践为零的小系统忽然就被震住了,感觉自己的主机发烫了。
    一颗小白球慢慢透着红,在苏一夏的脑海里360度旋转跳跃,但是摄像头却一直对着大床,舍不得离开一分半秒。
    苏一夏发现了666的异常,惊讶的同时,当机立断地掐断了它与外界的联系通道,免得小家伙学坏。
    然后,她把帷帐拉上,漫步走到了最远的地方,拿着一本地方志怪打发时间,沉心静气,断断续续的喘声左耳进右耳出,丝毫影响不到她。
    一声低吼过后,空气寂静了几秒后,帷帐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一道慵懒餍足的低哑声音响起:“来人,上茶。”
    整个寝殿里只有公子奚和苏一夏两人,苏一夏自然不会去给他倒茶。
    等了一会儿,公子奚不爽的“啧”了一声,掀开帷帐走下来,半眯着眸子伸着脖子嗅了半天才找到一壶凉白开,咕咚咕咚灌下去好几口,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一股被窥探的感觉油然而生,他猛然转身看向书架旁的桌案,眼中利芒一闪,看到了好整以暇看着他的苏一夏。
    苏一夏把书本放下,起身,施施然地打开窗户散味儿,然后又慢悠悠地坐回桌案边,一手托着腮,一手挥了挥,语气轻快道:“嗨,表哥,身材不错~”
    公子奚:“……?!”
    公子奚提着茶壶两步奔到床边,掀开帷帐,掀开锦被,掀开底铺——空无一人。
    伴随着花生桂圆莲子红枣等落在地上的声音,苏一夏戏谑地说:“表哥勤俭节约,自给自足,明天我就告诉舅舅,他一定会龙心大悦,对你大加赞赏~”
    公子奚:“……”
    看着湿了一大块的被子,忽然觉得,冬天的夜风,有点冷,有点懵。
    苏一夏看着他还带着茫然震惊的神情,笑容不变,说:“不让我说出去也可以,你以后去别的地方睡,齐王舅舅问起来,你就说你不喜欢我。”
    她语气柔软,带着三分撒娇的意味:“好不好啊,奚哥哥?”
    公子奚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还有几分醉意的脑子立刻完全清醒了,看着苏一夏笃定的神情,忽然大步向她走过去,冷笑着说:“在我的府上,可没有你耍小聪明的余地,我就是要了你你又能如何!”
    苏一夏被他抱住了也不反抗,气定神闲,意味不明道:“你现在还要得了吗?”
    “什么意思?”
    苏一夏用袖子装模作样的擦了擦眼角,语调一转,凄凄苦苦道:“表哥,这些日子,你抗拒和我的婚事,我本想着不能强迫你做不愿意的事,就偷偷准备了灭火的药,中和大婚时酒水里的助兴药。谁成想,你竟然……”
    公子奚额角一跳,感觉自己要完,忙追问道:“竟然什么!”
    苏一夏看向桌子上的茶壶,说:“那茶水,喝一口就能心如止水,你竟然全喝了呀,这效用,就不可预估了。”
    这是苏一夏冥思苦想了好久,才想出来的在不崩人设的情况下躲开与公子奚圆房的办法,不管公子奚信不信这些鬼话,反正她是信了,还被自己感动得一塌糊涂,嘻嘻。
    公子奚:“……”
    苏一夏忍住疯狂大笑的冲动,关切道:“要不,我们试试,看看你还行不行?”
    这药的效果立竿见影,不用试就知道是什么情况,感受着毫无波动仿佛不存在的某处,公子奚咬牙切齿道:“古!念!儿!”
    他猛地抽出墙上挂着的长剑,神色狰狞,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苏一夏笑嘻嘻道:“你敢杀我,我立刻就把你大婚之夜不举、恼羞成怒要杀新娘子灭口的丑事宣扬出去!看看是我喊得快,还是你杀得快!”
    公子奚面色青黑,周身的杀气几乎凝为实质,在杀了苏一夏一了百了和被她大叫着坏了名声之间徘徊。
    苏一夏见他没有立刻杀了她,就知道这事儿稳了,一直暗暗提起的心放了下来,好心又欠揍地说道:“表哥,此事不容忽视,你还是快去找个可信的大夫瞧一瞧吧。”
    虽然她有666严格控制着分量,会让公子奚被迫清心寡欲六个月,但是也担心出现偏差导致他终身禁欲,还是赶紧找个靠谱的大夫检查检查才放心,出了问题也能尽快治疗。
    毕竟公子奚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断子绝孙也太可怜了。
    公子奚沉默片刻,把长剑插回剑鞘,优雅快速的换了一身便服往外走,走到门口,他回头看着苏一夏,露出变态般的笑容,说:“你好样的,咱们走着瞧。”
    走着瞧就走着瞧,谁怕谁?
    苏一夏心情愉快,叫来宫女把被子和帷帐都换了,又把屋内的味道驱干净了,这才秀气地打了个哈欠,把凤冠霞帔都脱了,躺进被窝里睡觉。
    她体弱体寒,刚才一通折腾把屋内的热气散了个七七八八,炭火也不能立刻把温度升上来,只能在被窝里蜷成一只虾米,抱着冰凉的脚酝酿睡意。
    殿内安静下来,只有长长的龙凤烛燃烧着。
    半睡半醒间,一只温热的手掌握住了苏一夏的脚,她猛地惊醒,一声“来人,有刺客!”还未喊出,就被灼热又干燥的唇堵住了嘴。
    来人急切猛烈地吻她,深入又毫无章法,像是要把她吞吃入腹。
    苏一夏又惊又怒,手脚并用的挣扎了片刻后,忽然意识到这是史土匪啊!
    察觉到他的思念和恐惧,苏一夏伸出手回抱着他,主动又热情地回应他。在她的安抚下,史华戎渐渐平静下来,吻得温柔缠绵,将一腔爱意缓缓泻出。
    一吻毕,苏一夏浑身燥热,她环住史华戎的脖子往下拉,不让他移开,小声说:“你怎么来了,有没有受伤?”
    说着,她两手并用的在他身上摸索,她把666的联系通道关了,连史华戎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这单枪匹马夜闯禁宫,一不留神就会受伤。
    史华戎被她摸得热血沸腾,赶紧捉住她的手塞到被窝里,说:“在你看书的时候来的,念儿,我来接你了,我们走吧。”
    苏一夏没有答应,而是问:“你准备的如何了?”
    史华戎沉下脸,坚定地说:“我现在就能带你走。”
    “我知道,”苏一夏放软了声音说:“但是你马上要打仗了,我跟你走,就要随军而行,吃不好睡不好,到时候肯定会憔悴虚弱得很,你敢说你不会为了我改变战略或者减缓行军速度?”
    史华戎沉默,他敢说他一定会为了苏一夏改变。
    见他不说话,苏一夏轻轻一叹:“你看,如果我跟你回去,我就成了让你昏了头的祸水狐媚,如果我留在这里,还能增加将士们的战意,你也能心无旁骛地作战,这样不好吗?”
    史华戎说:“不好,你是我的王后,怎可留在他国,冠他人之姓!”
    苏一夏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儿,狡黠又可爱:“你既然看到了我是如何应对公子奚的,就该知道我有自保的能力,还是说,你不信我,觉得我会让你戴绿帽子?”
    她耷拉着嘴角,伤心又委屈,迷蒙的桃花眼蒙上了一层水雾,似乎只要史华戎点头,她就能立刻哭出来。
    史华戎到了嘴边的话顿时说不出来了,但是又不能默认,就说:“念儿,我会照顾好你,不让你生病,你跟我回去吧。”
    眼看着史土匪一个糙老爷们儿,硬挺的五官硬生生做出可怜巴巴的样子,苏一夏一颗心软得不像话,仰头亲亲他,柔声哄着:“我在这里不会有事,但是跟着你就是个累赘,我的大王,你忍心让我良心不安吗?”
    “你不是累赘!”
    苏一夏眉眼弯弯的笑了:“我知道,我是大王的心尖宝贝,但是我身娇体软,无法适应长途跋涉和艰苦环境,只能躲在安逸的地方等大王来接我。”
    她小声说:“我就是被恶龙抓起来关在高塔里的王后,等着勇猛无敌的大英雄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我迎接回去。到那时,我们会受到天下人的祝福,而不是现在像是囚徒一样在夜色里奔逃。”
    史华戎神色微动,他也想强势地宣布苏一夏是他的人,以不可抵挡之势把她保护在羽翼之下,而不是每次都偷偷将她抢回去。
    见他动容了,苏一夏抬起手腕,把袖子卷起来伸到史华戎面前,指着白皙皮肤上鲜红的圆点,说:“你猜一猜,这是什么?”
    史华戎不明所以:“这不是胎记吗?”
    “不是,这是守宫砂。”
    史华戎直接懵了。
    苏一夏低声闷笑,她一开始也把这个当成了胎记,被齐王说破的时候,简直是五雷轰顶,现在看到史华戎的表现还不如她,顿时忍不住笑出来。然后,贝齿咬着红唇,娇羞道:“等你接我那日,你帮我把它消去好吗?”
    史华戎:“……”
    差点疯了。
    激动异常的史华戎捧着苏一夏的脸来了一个长长久久缠缠绵绵的吻,才意犹未尽的放开她,把随身的匕首留下防身,然后从窗户跳出去,带着柔情蜜意又信任依赖的“要小心”三个字,隐入了夜色中。
    夜色下,史华戎俊挺硬朗的面容染上阴郁,他看了一眼公子奚所在的方向,虎目中的嗜血阴鸷触目惊心,清冷的月光洒在他身上,让人不寒而栗。
    不知想到什么,史华戎眸中泻出一丝温柔,继而一发不可收拾,整个人如同冰雪初融,春意绵绵,柔情切切——
    “念儿……”
    叹息般的低喃逸散在夜风中,史华戎矜持的笑容止不住扩大,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
    本来这次来,史华戎都做好了面对移情别恋的苏一夏的准备,没想到她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她在等着他,她没有被那个青梅竹马的表哥勾走,她还设计给公子奚下了药,她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件事都在为他着想,她要把自己给他……
    史华戎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能上天摘月亮,一直回到肆国,都是一副眉开眼笑的傻样。
    邬相庭谨慎地观察了一遍,确定史华戎没有把人带回来,顿时忧心不已:“君主,你要不要看看大夫?”
    别是看到苏一夏与别人相亲相爱不要他了,就被刺激傻了,赶紧找个大夫治治脑子!
    史华戎拒绝,表示自己身体倍棒儿吃嘛嘛香,能立刻率领着大军杀到齐国国都,然而,邬相庭坚持认为他现在的状态不正常。
    两人好一顿掰扯,史华戎都没有拔刀相向,而是用骄傲自豪的语气把苏一夏劝说他的话说了一遍,说完了还问:“……念儿是不是特别体贴特别聪慧特别为我着想?她一定特别爱我!”
    邬相庭无力抚额:“……大夫,大夫快来!”
    苏一夏那番话,正常人都会觉得是托词好不好,也不知道史华戎被迷惑成什么样才能毫不犹豫地相信她,还在这沾沾自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