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姜维因早教后军撤去,故而前军过半兵马幸逃火厄。夏侯渊灰头土脸,冲出火势后,回头一望,看见许多人马尚困于火海之中,眼看着麾下一个个将士、兵卒被活活烧死,脸上尽是悔恨,双目妖红,竭斯底里地吼道。
“吴狗!!待我攻破临湘之日,定将你等屠尽杀绝,鸡犬不留~!!!”
夏侯渊带着无尽怨恨,厉声喝啸,如若鬼煞咒骂,传遍四面八方。就在此时,忽然间喊杀声起,只见贺齐引一部兵马从左侧陡然冲杀过来。魏兵刚逃出火厄,阵势大乱,还未回过神来,贺齐便引兵杀到,汹涌扑杀。夏侯渊、姜维急忙迎战。不一时,又是一阵喊杀声起,只见在火光之下,一员将士身穿虎纹银甲,手提一柄赤红宝剑,正是陆逊也。陆逊双眼尽是冷酷之色,厉声一喝,引兵扑杀过来,当下两部吴兵夹攻,与魏兵搅成一团混杀起来。夏侯渊面色大变,咬牙切齿,就欲要与吴军拼个玉石俱焚。就在此时,姜维忽然脸色一变,疾声叫道。
“不好!!吴贼连番设伏,我军此下阵势大乱,首尾不能兼顾。若是吴贼派一军前往袭击我军辎重队伍,势必危矣!!”
夏侯渊听姜维这一喝,顿时脸色勃然大变,急向姜维吩咐道。
“辎重乃军中命脉,不可有失!!伯约你快快引一部兵马赶去救援,此处自有我来应付!!”
姜维闻言,面色一凝,心知事不宜迟,立即拱手一喝,勒马一拨,一马当先,手中月牙银戟如若化作银色旋风,引军迅疾杀透而出。贺齐眼见姜维欲要突破,欺其年幼,立即策马赶去截杀。
一阵飓风猝然拂来,姜维正奔走之间,右侧暴起一声怒吼声。姜维转眼望去,正见贺齐纵马杀来。姜维毫无畏色,一勒缰绳,转马迎去。电光火石之间,贺齐飞马赶近,手中大刀猛然砍起,刀刀迅猛狂烈,欲要将姜维速速诛杀。姜维连连躲闪,眼见两人即将交马,姜维大喝一声,背后猝然显现一面金鹏大鸟相势,浑身气势骇然。贺齐并无料及,反应过来时,只见姜维正挥起手中银戟劈砍过来,那来势之大,似能劈山断河。贺齐心头一荡,连忙拧刀挡去。‘嘭’的一声巨响,怎料姜维天生神力,银戟猛然将贺齐的大刀荡开,那剧烈的冲势更将贺齐掀翻落马。贺齐惊呼一声,猛地跌落马下。姜维纵马冲过,却无回身来杀贺齐,而是望其辎重队伍所在那处,飞疾赶去。与此同时,在乱军之内。夏侯渊纵马冲杀,彪悍至极,硬是杀开一条血路,突兀之间,前方一声怒喝。一员身穿银甲将士,舞剑杀来。夏侯渊面色狰狞,拧枪迎住,两人枪剑不断碰撞,如若惊鸿掣电。待夏侯渊神色一定,定眼看时,见是陆逊。陆逊一边舞剑,一边却又在挑衅喝道。
“夏侯妙才,天下人皆说你用兵有道,乃大魏国之栋梁。今日见之,轻敌大意,莽撞疏忽,不过一介匹夫耳!!”
夏侯渊听了,顿时双眼如似喷火,气得浑身热血沸腾,五脏六腑都快气暴,厉声大吼,如若洪荒巨兽的吼声,枪式愈加迅疾猛烈,穷凶极恶,狂攻暴击。陆逊心中冷笑,把剑舞得密不透风,剑劲虽是不大,但却极为巧妙,将夏侯渊的攻势一一化解。同时,陆逊又不断出言挑衅,激怒夏侯渊。夏侯渊忿怒至极,恨不得生吞了陆逊,攻势越来越是狂猛,招式却是越来越乱。猝然间,陆逊双眼光芒迸射,一剑抵住夏侯渊刺来的枪支,挪身顺势一带,立马将夏侯渊的枪劲卸去,真可谓是巧妙绝伦。陡然间,陆逊猛地提剑一转,猛地刺向夏侯渊的面门。剑芒耀眼,寒光逼人。夏侯渊虎目刹地瞪得斗大,剑未来,其势已是骇然无比。电光火石之间,夏侯渊头颅一摆,险险避过了陆逊的袭击。陆逊手中宝剑随之转起,宛如一条腾海蛟龙,不断窜动飞扑,夏侯渊连连躲避。就这一瞬间,其中险峻,难以用言语描述。夏侯渊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蓦然发作,拧枪扫向陆逊。陆逊喝的一声,回剑抵挡。两人又是杀了七、八回合,各勒马退开,四目冷冷对视,暗中歇息。
“此子韬略过人,且武艺不俗,如此心腹大患,绝不可留之!!”
一个念头瞬间从夏侯渊脑海闪过,随即夏侯渊浑身气势一涌,背后遽然显现出一面白狼相势。陆逊见状,脸色一变,不敢怠慢,抖数精神,在其背后亦隐隐显现出一面白蛟翻江的相势。说时迟那时快,陆逊气势刚起,夏侯渊纵马又再复回杀来。陆逊毫无惧色,拧剑相应,苍月白狼与翻江白蛟两面相势赫然相碰,枪、剑化作道道匹练,迅疾对碰,撞出道道激烈火花。
与此同时,却说姜维强硬突破了贺齐,纵马望辎重队伍处赶去。猝然,右侧野猪林的方向,喊杀声如若怒涛一般,猝然涌起。只见一彪人马声势浩荡,倏然杀出。当先大将,乃全子璜也。姜维见状,面色一变,心头大急。忽然间,又听左边辎重队伍所在位置,传来一阵阵惨烈的厮杀声,火光冲天而起。
姜维一听,便知辎重队伍遭到袭击,顿时急得如浑身起火,厉声大喝,喝令兵士赶去救援。全琮飞马提到,率领麾下吴兵前来截杀。姜维舞起月牙银戟,撞入乱军之内,纵马混战,夺路冲突。只见姜维舞戟骤马,如若一尊无敌杀神,径直突杀,杀得人仰马翻,无人能挡,遽然杀开一条妖艳血路。
全琮眼见姜维如此骁勇,铜铃般大的巨目瞪得斗大,奔马迎来。两人瞬间交马,全琮舞刀当头就劈,姜维眼泛金光,金鹏大鸟相势,震开双翼,威势绝伦,手中月牙银戟如迅雷一般,望全琮劈来的大刀骇然刺了过去。‘砰’的一声巨响,全琮宛如看见那金鹏大鸟向自己冲了过来,心神一荡的同时,手中大刀如被一座巨山撞开,几乎脱手飞出。姜维瞬间冲过,拧戟望后就扫,全琮听得背后破空声响,吓得下意识地倒身就避,姜维一戟砍空,也不多做纠缠,纵马冲突而去。全琮还未回过神来,背后魏兵见得姜维如此神勇,士气大震,疯狂向全琮扑涌过来。全琮被姜维杀得心头已乱,不敢拼杀,连忙勒马避开。后面的吴兵,见姜维杀破了全琮,各个脸色大变,眼看姜维靠近,纷纷退避。姜维猛然杀透而去,已是连破两部吴军人马。全琮看得眼切,这时身后响起一阵喊杀声,原来是贺齐引兵杀到。贺齐满脸暴怒之色,眼见姜维杀透过去,疾声喝道。
“子璜,你我一同赶去,势要将那小将斩落马下,以涉我心头大恨!!”
全琮亦是恼怒不已,大喝一声,遂与贺齐合军,望姜维军背后杀去。却说姜维一马当先,不断加鞭飞赶。
眼看前面火光起处,近有三分之一的粮草车辆,都被火烧。四周魏兵拼死抵挡。不过对于魏军来说,此已是不幸中的万幸。原来,幸好姜维早前有令,教护粮人马提备。果然就在前方火势铺天盖地涌起之时。一部吴兵人马突然来袭。魏军各部护粮人马,奋勇抵挡,怎奈在吴军之内,那为首之将骁勇无比,成功突破,靠近粮车,吴兵得以纵火。不过魏兵已有提备,却是保住了大半的粮车。
且说姜维纵马奔驰,快如迅雷,护粮魏兵人马正在厮杀,忽听闻背后马蹄声、喊杀声猝然涌起,纷纷回头望时,只见姜维引兵火速赶来,顿时士气大震。吴兵部众却是被惊得纷纷变色。电光火石之间,姜维倏然冲至,撞入乱军之内,其麾下部署争先恐后涌来。此时就在姜维军后,又是震荡起轰天般的喊杀声,竟是吴军追兵杀到。姜维临危不乱,急喝令后方兵马助阵,在姜维喝令之下,刀盾手纷纷筑起盾墙向前,弓弩手皆在盾墙后,拉弓搭箭,以作准备。姜维喝令毕,吩咐一将指挥,他却策马杀入前方火光起处。马鸣声长啸而起,姜维一声厉吼,在火光照耀之下,宛如一尊威凛天下的神将。另一侧,前番那引兵来袭的吴兵大将,正是朱然也。却说朱然正引兵突击,忽然见得前方一片大乱,人仰马翻,定眼看去,正见姜维骤马挺戟,冲杀过来。朱然心头一惊,连忙按住手中长枪,取出雕弓,猛地拽起弓弦,瞄准姜维。‘嘭’的一声暴响,弦响箭发。箭矢快如惊鸿,蓦然向姜维射去。
眼见姜维舞动银戟,在一片片血光之下,游走冲突。突兀,一阵破空暴响震起。姜维脸色一变,奋然挥动银戟,扫退四周吴兵。说时迟那时快,冷箭骤然而来,姜维后背一倒,倒身就避,冷箭咻地飞过,忽起一声惨叫声,却是正中了在姜维身后的一员吴将。姜维猛地起身,朝着冷箭飞来的方向望去,正见朱然手执雕弓,一脸冷酷、恶煞的望着自己。
“吴狗,冷箭伤人,不算英雄!!敢与我一战耶!!?”
姜维眼迸精光,背后霍然涌起金鹏大鸟相势,策马挺戟望朱然飞冲过去。朱然见姜维来势汹汹,心头一荡,却是怯了几分胆气,想撤却又恐丢了颜面,眼见姜维将要杀至。朱然一咬牙,怒喝一声,拧枪迎住。时下情势紧急,姜维不欲多做纠缠,一来便施出十二分威力,手中月牙银戟宛如化作一道道威力无穷的匹练,挑、劈、砍、刺、搠,招招戟式迅疾猛烈,朱然被杀个措手不及,更兼武艺不如姜维,气势又是zao泄,当即被姜维杀得节节败退,险象迭生。姜维一双如绝世宝剑般的锐目,宛如不断在迸发流光,背后那金鹏大鸟相势愈加栩栩如生。朱然拼死抵挡了三十余合,不敌败退。幸好朱然部下数员将士及时赶来,抵住了姜维。朱然狼狈而逃。姜维左挑右刺,电光火石之间,随着两声惨叫声,两员吴将坠落马下。姜维赫然突破而去,追在朱然身后。朱然叫苦不已,此时保命要紧,还哪里顾得上面子,急忙加鞭纵马逃去。朱然一逃,其部下兵卒霎时士气剧落,姜维引兵奋然突杀,朱然军俨然溃败,兵士四处逃散。
与此同时,贺齐、全琮引兵杀到,魏军阵内,一员魏将厉声大喝,顿时箭矢齐发,如同滂沱大雨般铺天盖地袭向吴兵,贺齐、全琮脸色大惊,急舞起兵器抵挡,军内将士、兵卒被杀伤许多。两翼魏兵刀盾手,立马堆起面面盾墙,拥了过去,将贺齐、全琮军逼得阵阵倒退。贺齐、全琮齐声大吼,亦是勇猛,猝然纵马杀出,欲要突破而去。陡然间,前方魏兵纷纷高声大喝,气势汹涌,各个都好似打了鸡血一般,奋勇袭来。人潮声处,姜维挺戟骤马,竟又复回杀来。贺齐、全琮看得脸色大变,皆是满脸不可思议之色。
这姜伯约当真猛若龙蛟!!
另一侧,却说陆逊正与夏侯渊搏命厮杀,两人战了约有五、六十回合。前面数十回合间,陆逊尚能与夏侯渊拼个不相伯仲。但到了后来数十回合,夏侯渊占尽上风,杀得陆逊险象环生,若是七、八年前,凭夏侯渊的武艺,早就在三、四十合内,将陆逊刺落马下!
陆逊暗暗叫苦不已,忽然见得前方一片火光涌起,与身后的那熊熊火海,如似呼应一般。陆逊看得眼切,顿时心头大喜,以为朱然已然功成,烧尽魏兵辎重,当下不做纠缠,挪身连闪。夏侯渊面容狰狞,如同一头恶狼般,张牙舞爪,欲要将陆逊撕碎。忽然四下惊呼声起,无数魏兵大喊火着了。夏侯渊心头一惊,枪式陡然一慢,陆逊趁机勒马逃开,速令兵马撤走。吴兵听令纷纷撤去。大多魏兵皆陷入惊慌。夏侯渊回头一望,见辎重队伍那处,火光冲天,顿时气得连声怒吼,眼见陆逊军撤去,却不愿再与陆逊军纠缠,连忙引兵赶去救援。陆逊见夏侯渊引军撤去,见魏兵人多势众,唯恐贸然有失,又想魏兵辎重尽毁,不日便要撤兵,到时再盛势掩杀,亦是不迟。想毕,陆逊立马喝令兵士吹起鸣金号角声,传令贺齐、全琮、朱然等将引兵撤去。
随着鸣金声起,贺齐、全琮急忙引兵望两边山林撤走,夏侯渊引兵赶到时,见吴兵各散而去,怒不可及,正欲命各部人马追袭。这时,姜维策马奔来,疾声与夏侯渊谏道。
“将军!!我军不熟地势,贸然追袭,难以取好。不如先且整备兵马,扑灭火势,统计折损几何,再图后事!!”
夏侯渊闻言,猛地勒住马匹,脸色黑沉得快要滴出水来,最终还是听取了姜维的主意,下令收军。比及平明时分,被烧着的粮车火势,纷纷被魏兵扑灭。夏侯渊引兵在东面数里外的一处长河屯兵歇息,统计折损。待各将统计完毕,纷纷来报。夏侯渊一听,气得猛砸头盔于地,竭斯底里地喝道。
“奸佞吴贼!!此辱不报,誓不为人!!”
原来昨夜一役,夏侯渊军折损近有二万余人,其中大多都是葬身于火海之中。而辎重则被烧毁了近三分之一。此役可谓是折损惨重。夏侯渊后悔莫及,幸好姜维在此中暗里各做安排,方得以保住了大量的兵马、辎重,否则只恐就昨夜一役,夏侯渊的八万兵马便要覆灭过半,更兼辎重尽毁,还未靠近临湘城,便不得不撤军退去。
于是,夏侯渊先且令兵马歇息,又听从姜维所谏,派斥候在四处打探地势。
且说陆逊大胜得归,收军回临湘城。贺齐、全琮、朱然等将纷纷来报。陆逊听闻昨夜魏兵护粮队早有准备,朱然并无尽毁魏兵辎重,脸色不由露出几分惋惜。又听贺齐、全琮两人言姜维昨夜如此骁勇,不禁叹道。
“姜伯约年逾二十,便已是智勇双全,真英杰也!!”
陆逊此言一落,贺齐甚是不忿,咬牙切齿地喝道。
“将军岂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区区竖子有何能耐哉!?此下魏寇大折兵马,更折损许多辎重。将军何不盛势出击,派一部精兵前往袭击。我军占尽地势之利,来去无阻,纵有万一,亦可逃遁而去!!”
陆逊闻言,眉头一皱,摇首而道。
“不可!那姜伯约不但骁勇了得,更有过人韬略。想必此时,魏寇已派斥候在四处打探,若是我军轻举妄动,倘中埋伏,如之若何!?”
贺齐听了,心头不喜,脸色一沉,冷冷而道。
“此下战事要紧,吴王急切等候我军赶援。将军岂可有所延误!!?”
陆逊一听,眼眸刹地射出两道寒光,气势遽然迸发,惊得贺齐一阵色变。朱然平日里见贺齐居功倨傲,目中无人,早就不喜,此下又见贺齐如此放肆,顿时眼眸一瞪,怒声喝道。
“贺公苗你休得放肆!!右将军智慧超群,昨夜一役,我军得以大破魏军,全赖右将军谋略。你不熟兵法,只恃莽夫之勇,凭何在此大放厥词!!”
贺齐一听,霎时怒火涌起,气得咬牙切齿,死死地瞪着朱然喝道。
“朱义封你敢如此辱我!!“
贺齐喝毕,迈前一步,如若一头盛怒的黑熊,欲要扑向朱然。朱然毫无惧色,一手抓住腰间宝剑的剑柄,冷然望着贺齐。
“本将军在此,谁敢放肆!!
陆逊面色早就冰寒至极,忽地大喝一声,一把高举剑印。贺齐被吓了一惊,转眼看去,见陆逊眼光寒冽,不禁打了一个哆嗦,不寒而栗,立马退回席内,不敢放肆。朱然亦是松了剑柄上的手,浑身杀气顿消。少顷,殿内一片死寂,陆逊冷冷而道。
“贺公苗你若不信,可先派麾下斥候打探。
倘若魏寇果无提备,这统将之位,本将军让你便是!!”
贺齐闻言,眼眸一眯,心念电转,思索一阵后,凝声问道。
“将军此言当真!?”
“军中无戏言,我陆伯言一生光明磊落,岂会出尔反尔!!”
陆逊面色冷淡,贺齐听了,心头一喜,拱手应诺,便欲下去吩咐。就在此时,朱然忽然走出,挡住了贺齐的去路,冷声问道。
“如若如右将军所料,贺公苗你屡屡以下犯上,又该当如何!!?”
“倘若魏寇果有提备,如何处置,但凭右将军主意!!”
贺齐巨目一瞪,厉声喝道。朱然听了,嗤笑一声,退回席内。贺齐亦是冷哼一声,迈起步伐,风风火火便离去了。陆逊见贺齐离开,神色一沉,与朱然、全琮谓道。
“这贺公苗能耐不俗,但却是桀骜不驯,轻视天下英雄。所谓欺敌者必败。你等暗中各引一千兵众,如若有个万一,前往接应,不得有误!!”
陆逊虽是不喜贺齐,但时下正是用人之际,也不欲因一时之气,折了一员大将。朱然、全琮见陆逊胸襟如此广阔,更是倾服,立马各领命退去。
却说贺齐下去调集兵马后,便在帐内歇息,蓄精养锐。到了晌午时分,贺齐自引三百骑兵,出城打探。贺齐以为魏军不会设防,沿路大进,哪知却早被魏军斥候探得,来报之夏侯渊。夏侯渊正急欲复仇,当下听闻有一部吴兵人马来探,心头大喜,速命兵马侯备,又将前后斥候尽数撤去,详装毫无戒备。另一边,贺齐尚不知魏军动静,一路引兵前行,将到魏军屯兵之地,遥远看到魏兵皆在伴河歇息,毫无防备,与身边将士纵声笑道。
“哈哈!!我吴地百姓皆说陆伯言智谋百出,惯熟兵法,用兵如神。今日见之,不过如此。你等看,魏寇毫无防备,若是此时我等前往袭击,如入无人之境,必可捣个天翻地覆!!”
贺齐话未已。猝然间,喊杀声大作路侧左右两处,皆有魏兵轻骑蜂拥杀来。贺齐见状,瞪大巨目,一脸不可置信,眼见魏兵轻骑将要杀到,贺齐麾下三百人马吓得四处逃窜。只见夏侯渊在左,姜维在右,各引兵马,一拥而上。贺齐吓得脸色剧变,勒马就逃。夏侯渊看得眼切,纵声大笑。
“哈哈哈!!吴贼自投罗网,何不快快下马受擒,饶你一死!!”
夏侯渊纵马狂奔,贺齐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加鞭挥打,狼狈而逃。忽然间,右边一阵飓风袭来,姜维纵马赶到,手中月牙银戟刹地化作一道闪雷,袭向贺齐的面门。贺齐急拧刀一挡,‘嘭’的一声巨响。两柄兵器齐齐荡开。此时,夏侯渊在后,不知何时已取了一张铁胎宝弓,猛地拽开弓弦,大喝一声‘着’。弓弦暴响,箭矢迅发。贺齐正逃间,听得背后弓弦暴起,立马下意识地挪身就避。电光火石之间,冷箭从贺齐的耳边,一飞而过。姜维看得贺齐大露破绽,厉声一声,拧起月牙银戟骤然劈下。姜维来势极猛,贺齐知难以抵挡,竟也是干脆,早有主意,在姜维起戟的同时,跃身望左一扑。就在贺齐跳开瞬间,姜维银戟赫然落下,俨然将贺齐的战马劈砍成两截,血液喷飞而起。姜维跃马冲过,贺齐倒滚在地,魏兵骑马挺枪,纷纷来刺。贺齐吓得大惊失色,连忙滚地翻滚,险象环生。陡然间,一声怒吼,那些魏兵骑兵纷纷散开。贺齐急站起身子,蓦然连声弓弦暴起。贺齐急睁眼看时,只见三根箭矢排成一线,赫然射来。能射出如此神骏的连珠箭,当今天下不出三人,夏侯渊就是其中一者。生死关头,贺齐哪敢怠慢,连忙舞刀抵挡,却是只挡住了两箭,最后一箭,贺齐躲避不及,被射中了右肩,幸好有护肩防护,箭矢射得不深,饶是如此也痛得贺齐痛呼一声,咬牙切齿。
四周魏兵见贺齐中箭,各要争功,连忙围上去厮杀。
“不听良言,落得如此地步,全乃自取!!”
贺齐见状,眼中露出一丝绝望,心中大喊,悔不及也。
就在此时,猝然暴起一阵喊杀声响。朱然、全琮引兵杀到。姜维面色一惊,引兵迎住。两军混杀。贺齐本以为必死无疑,此下忽见救兵来到,顿时燃起了求生欲望,舞起大刀奋勇拼杀,趁机逃脱去了。夏侯渊见状,连声喝骂,纵马追去,张弓连射。
朱然、全琮见贺齐逃脱,连忙赶去接应。一将把战马让予了贺齐,贺齐慌忙上马,舞刀与朱然、全琮一同抵在阵头,并力杀退了姜维后,不再多做纠缠,纷纷勒马退去。夏侯渊不一时杀到,与姜维引兵掩杀,吴兵且战且退,互相激斗七、八里后,夏侯渊唯恐陆逊引兵来援,两军方才各自撤去。
贺齐逃过一劫,与朱然、全琮一同回临湘拜见陆逊。在郡衙之内,贺齐跪伏在地,满脸愧色,哪还有以往那嚣张之色,叩首拜道。
“末将不熟兵法,却屡屡冒犯右将军威仪,罪该万死。无论右将军如何处置,末将该愿受罚!!”
陆逊闻言,沉吟一阵,脸上的寒色,稍稍褪去,长叹了一声,意味深长的侃侃而道。
“魏寇无义来犯,国家为难在即。我东吴俊杰死伤无数。我等皆乃东吴大将,当齐心协力,共同抗敌。公苗急切战事,情有所原,此番便就此作罢。望公苗从今以后,小心谨慎,莫要轻视天下英雄。如今东吴,国力虚耗,容不得丝毫折损呐!!”
贺齐闻言,心头一震,亦是明白陆逊话中道理,又听陆逊饶恕其罪,心中更是倾服、感激,连连叩首,拜谢恩德。陆逊扶起贺齐,好生安抚,至此贺齐性子大变,张扬桀骜的脾性大所收敛。
且说夏侯渊歇养一日,次日便起兵望临湘城进发,于临湘城外东面一处设立营寨。魏军兵逼临湘,吴兵斥候探得,速速回报陆逊。陆逊眉头深锁,却不是担忧城外的魏军,而是忧心吴郡的情势。曹操引十万兵马北上攻打吴郡,吴郡乃东吴根基要地,倘若吴郡失守,东吴国力重创,必将一蹶不振。而孙权正望着此处的兵马赶去救援,但如今夏侯渊引兵来犯,若是将此处的兵马调拨而去,恐怕长沙、桂阳、衡阳等郡还有交州之地,不出数月,尽被魏寇攻占。陆逊如有燃眉之急,心头甚为不安。
就在此时,忽有将士来报,诸葛恪引三万交州兵正往临湘赶来救援。陆逊闻言,又惊又喜,前番他听闻诸葛恪把交州蛮民镇服,取得壮勇三万,加以操练。当时,陆逊不过半信半疑,毕竟交州蛮民素来极为痛恨东吴之人,除了边缘郡县的百姓服从王化外,在山中的百姓,更自组军队,屡屡与官府作对。
“哈哈。看来这诸葛元逊果真有几分能耐!!”
陆逊纵声大笑,速教兵士回禀,令诸葛恪加紧进军,早日赶到临湘,合以兵力,杀破夏侯渊军。
且说,夏侯渊营寨设定,遂立即起兵攻打临湘。于是,夏侯渊、姜维引兵四万,气势汹涌,声势浩荡,望临湘东门杀来。临湘城东门外,擂鼓声大震,四万魏兵摆开阵势,齐声大喝,高举兵器,震荡天地。城上吴兵大多都是新征的义勇军,眼下见得魏军兵临城池,纷纷吓得脸色大变,更有不甚者,浑身颤抖,几乎连兵器都抓不紧。陆逊听闻魏寇杀至东门城下,立马率诸将出城,摆开阵势,两军相对。
只见东吴军中,陆逊立于门旗之下,眼光如炬,威风凛凛,随着陆逊手上旗帜摆动,城下吴兵立马阵势忽变,阵型浑圆,露有六角,按照六丁六甲排列,看似六丁六甲阵,实则不然。此阵名为六宇连方阵,乃陆逊取六丁六甲阵之精髓而变化的阵型。吴兵阵型摆定,陆逊纵马而出,凝声喝道。
“夏侯妙才,可敢与我斗阵耶!!?”
夏侯渊眯着虎目,面色冷酷,冷冷地打量着吴兵的阵势,心里腹诽道。
“哼!这陆伯言知其军中无人能敌我,怕我斗将,便先下手为强,欲教我来斗阵。竖子,你以为我夏侯妙才不识阵法耶!?”
夏侯渊想毕,正欲拍马冲出,此时旁侧的姜维却是忽然张口谏道。
“夏侯将军且慢!!吴贼阵法精妙,若要破之,只恐非是易事,何不避其锋芒,教那陆伯言与我军斗将!!”
夏侯渊闻言,纵声大笑,与姜维谓道。
“伯约不必多虑。就这六丁六甲阵,我如何不识!!你且看我如何破此大阵!!”
夏侯渊喝毕,双脚一夹马腹,倏然冲飞而出,霎时冲出阵前,拽弓拉弦,猛地一放,箭矢赫然射去,望吴军阵中直飙飞去。吴军诸将,皆知夏侯渊箭艺超群,见夏侯渊忽然发箭,无不变色。
陆逊脸色冷酷,毫无变色。‘咻’的一声,随即很快便发出一阵暴响。夏侯渊的箭矢竟射折了陆逊的帅旗。四周吴兵人马见状,无不惊叹,如此箭艺足可堪称神术!!夏侯渊手扶长须,纵声大笑,向着与陆逊喝道。
“陆家小儿,你敢我不识阵法!!今日便教你看看,我夏侯妙才如何破你这六丁六甲阵!!”
夏侯渊喝毕,立马勒马回阵,教前军步军聚合攻其前方三合方位,又向姜维吩咐,与他各引马军,冲其阵中两翼。这六丁六甲阵便可破也。姜维眉头深锁,正欲张口,夏侯渊战意卓然地一摆手,示意姜维无需多言。随着夏侯渊一声厉喝,手中长枪高举,魏兵阵内擂鼓声轰然震起,喊杀声如若怒涛一般,惊天动地,响彻八方,震得地动山摇。只见魏兵前军,猝然涌起,两万余兵众,各个如若虎狼向吴兵前方三合位置汹涌扑去。陆逊见魏兵动起,冷然一笑,立马挥起旗帜,前方三合吴兵,立即各去散开。说时迟那时快,魏兵步军蜂拥杀至,眼见吴兵散开,纷纷从空隙中冲入。陆逊见状,旗帜一动,后方两处吴兵队伍,立马推上相迎,将冲入阵内的魏兵纷纷截住。夏侯渊立马遥望,不禁眉头一皱,忽然又见吴兵阵势变化,前方三合散开之处,猝然合口,前去杀入的魏兵,皆被包裹厮杀。
夏侯渊心头一急,把枪一招,擂鼓声陡然变化。只见夏侯渊、姜维各引一部马军,分别饶向吴兵大阵的左右两翼,气势汹涌,霍然来袭。陆逊见状,毫无慌色,仿佛早有预料一般,挥起旗帜,顿时两翼处的吴兵纷纷向后方撤去,竟也不去抵挡夏侯渊与姜维的兵马。夏侯渊面色一变,也顾不得多想,纵马狂奔,杀入阵中乱军之处,杀气腾腾地径直冲杀。就在此时,陆逊引军大进,撤于后方的吴兵奋勇推前厮杀,魏兵料之不及,顿时大乱。夏侯渊马军皆是止不住去势,纷纷与自军步军撞在一起,顿时一片片人仰马翻。陆逊迅疾旗帜连变,各部吴兵各依方位厮杀,那骇然声势,宛如有千军万马,从四面八方杀来。魏军自乱阵脚,愈来愈是混乱。朱然、全琮纵马冲袭,猝然一左一右袭向夏侯渊。夏侯渊冲得是紧,渐渐地从骑皆跟不上去,眼见朱然、全琮蓦然杀来。夏侯渊面色一惊,连忙抖数精神,迎住二将。朱然使枪、全琮挥刀,两人皆若下山猛虎,奋力厮杀。夏侯渊连声大吼,背后骤然涌现出一面苍月白狼相势,手中长枪快如霹雳。只见三人如似走马灯般厮杀在一起,战况极其激烈。而散于四处的魏兵,被吴兵屡屡冲突,渐渐有溃败之势。姜维看得眼切,心念电转,竟也是极为了得,瞬间便在脑海中显现出吴兵的阵型。姜维一心三用,一边思索,一边冲杀,一边观察四周战况。忽然,姜维灵光一现,勒马一转,把戟一招,引兵望陆逊那处倏然杀了过去。陆逊正指挥兵士,蓦然听得右侧一阵喊杀声起,正见姜维引兵杀来。陆逊皓目一眯,一声令下,弓弩手顿时纷纷上箭,眼见姜维将要靠近,各发箭矢。霎时间,箭潮飞涌,姜维眼眸大瞪,手中月牙银戟舞得密不透风,赫然突杀,硬是拨开箭雨突进。吴兵见姜维如此神勇,皆是胆怯,纷纷退避。说时迟那时快,姜维纵马撞入乱军之内,左突右冲,背后轰然涌起一面金鹏大鸟相势,气势威凛,手中银戟倏然飞搠,杀得吴兵一片大乱。弓弩手见姜维杀入乱军,唯恐杀了自家兵马,不敢射箭。姜维麾下部署,见得统将如若天上神将,士气高涨,各个勇不畏死随着姜维冲杀。陆逊看得眼切,惊为天人!
“陆伯言!!纳命来罢!!”
姜维咆声大哮,背后的金鹏大鸟瞬间变得栩栩如生,张翼鸣啸,震荡八方。魏兵蜂拥冲突,随着陆逊此处乱起,各部魏兵奋起突击,绝地反击。夏侯渊怒声嘶啸,如同与背后的苍月白狼化作一体,手中长枪骤起骤落,硬是将朱然、全琮两员少将杀得节节败退。另一侧,姜维骁勇绝伦,在一片片人马翻腾之下,遽然杀至陆逊身前。陆逊急拨剑相迎,同时一声怒吼,陡然暴起。
“竖子!!贺公苗在此,休得放肆!!”
只见贺齐提刀骤马,汹涌杀来。陆逊满脸冷酷之色,双眼却是如喷火光,心中冷笑姜维轻敌莽撞,厉声喝道。
“诸军听令!!无论大小将校、兵士,但凡擒姜伯约者,封万户侯,诛姜伯约者,千金赏!!”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