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叶松的坦白
    叶松好像一早就知道他们今天会回来，在方家的客厅等着两人。
    叶璃笙没想到，回到家里等着自己的居然是这么多的事情。
    拖着行李箱走进客厅，她的脸容带着不少的疲惫。
    看见叶松的瞬间，她也不见意外。
    “夫人，箱子我帮你放好。”佣人在一旁低声说着。
    叶璃笙点头，把箱子转交给她，随后走到沙发前，“爸爸。”
    她的声音清脆，没有很多热情。
    叶松有些拘束，感觉过了几天，自己与她的距离变远了。
    “璃笙，蜜月假期玩得开心吗？”他关切着。
    经历了妻子的背叛、女儿的叛逆，他的人生才大彻大悟，开始真正重视着叶璃笙。
    可惜有些事情，晚了就是晚了。
    叶璃笙给自己彻上一壶茶，给叶松倒了一杯，又拿出一只杯子装了一杯，明显是留给方念哲的。
    “还不错，爸爸有心了。”她的话语不冷不热，就连温茶也捂不暖。
    叶璃笙的声音太过平淡，脸上除了疲惫外没有别的表情。
    叶松猜测不出什么。
    他还没说什么的时候，就见方念哲走了进来。
    “女婿。”叶松打着招呼。
    “岳父。”方念哲把手中的行李递给佣人，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叶璃笙的身旁。
    看着旁边放着的一杯热茶，他捧着慢慢喝起来。
    看着他们父女之间的表情，方念哲便猜测着他们的谈话应该还没开始。
    “岳父，这么晚了，你这跑一趟过来是……”他不动声色地问着，假装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叶松忐忑着，双手搓了搓，“我这次来是有事情想找璃笙商量。”
    叶璃笙见自己被点名，放下手中的茶杯，明亮的眼睛凝视着他。
    “爸爸，有什么事吗？”她也装着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叶松看着那双酷似前妻的眼睛，想起这些年对她的忽略，心里一阵内疚。
    “我打算跟你阿姨离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眼睛带着些沧桑，以往那种意气风发已经不复存在。
    “嗯。”叶璃笙点头，表示知道了。一顿静默过后，她又说道：“其实爸爸你不用跟我说的。”
    叶松愕然，眼睛带着些混浊看着她，发现怎么都看不清。
    叶璃笙缓缓一笑，说出一个残忍的真相，“你跟阿姨结婚的时候，我也不知道。”
    她想起那天的情况，叶母带着叶安安大摇大摆地走进叶家，扔掉了她生母的照片，逼着自己让出卧室。
    叶璃笙哭着找他质问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多了一位继母。
    她的生母尸骨未寒，叶家就多出一位新的女主人，这些都记在心里。
    叶松双手发抖，当初让叶母过门，的确没有告诉叶璃笙。
    “璃笙，之前的事情，的确是我安排得不够妥当。”他脸上一阵羞愧。
    想起叶母跟叶安安两人，不但害死了自己的母亲，还连累方念哲失去双亲，她的心就更恨了。
    双手发抖，她想寻找一丝慰藉。
    方念哲温热的大掌握着她的手，仿佛知道她心里的悲痛。
    “爸爸，你一句的不妥当，让我现在都在给你当初的荒唐买单。”看着方念哲，叶璃笙忍不住狠狠指责着叶松。
    如果不是他纵容着叶母，方念哲的父母不会离世，她也不会遇到方念哲，最后被告知这一切不过是一个圈套。
    她的情绪有些崩溃，连日来得知的消息还没消化完在这瞬间崩溃掉。
    方念哲把叶璃笙搂在怀里，低声安抚着。
    她长长的黑发披散着，带着些凌乱，像极了她现在的内心。
    叶松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只是一脸的内疚。
    叶璃笙知道自己情绪失控了，可是控制不住，如同洪水泛滥一直不可收拾。
    良久，她才慢慢平静下来。
    叶璃笙心里觉得，发泄一顿的感觉真好。
    靠着方念哲的怀里，她默默收拾着情绪，然后抬眸看着叶松。
    一脸的冷清，不想刚才发泄过那般。
    “璃笙，对不起。”叶松觉得自己只能道歉了。
    “爸爸，你这次来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个消息吗？”叶璃笙直接问着。
    没有说是否原谅他，她的脸上除了冷漠就是残余的悲戚。
    叶松也不再说其他，直接坦白，“璃笙，你阿姨她不愿意轻易离婚，所以我选择了司法程序。”
    他这次下定了决心要跟叶母离婚，所以毫不介意把事情给曝光了。
    现在全市的人都关注着叶松的案件，而叶母的名声在这刻瞬间败坏。
    像是报复一般，叶母不肯跟他协议离婚，非得分一半的产业。
    律师建议叶松把叶母出轨的证据拿出来，无奈的是，那时候只顾着生气，他哪里来得及录下所谓的证据。
    所以叶松想让叶璃笙帮忙出庭做证人，指证叶母。
    可是没想到，会闹出这么一出。
    叶松深深的内疚和自责。
    “嗯。”叶璃笙声音依旧平淡着。
    “璃笙，那天她出轨的时候，你也在场，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出庭指证。”叶松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叶松这个人心高气傲，既然叶母背叛了自己，就别想着从他这里分得一分钱。
    更何况，他现在的钱不能被卷走，因为叶氏最近也有问题。
    叶璃笙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着叶松良久。
    叶家现在什么情况她已经清楚，只是这个忙帮还是不帮，她还想考虑着。
    想着，她的目光落在方念哲身上。
    他说过会帮自己，所以想让他来帮忙做这个决定。
    方念哲对上叶璃笙的眼眸，里面的情绪他读得清楚。
    沉思片刻，他点头，算是让她答应。
    叶璃笙有些意外，却没有说什么。
    “爸爸，当年母亲过世的事情，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她看着那双饱含风霜的眼睛。
    叶璃笙想给叶松一次机会，如果他坦白当年的事，那么这次一定会帮忙。
    叶松一怔，眼睛探索着她。
    “璃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问得有些小心翼翼，心里有愧。
    “没别的意思，我就想问问。”她轻轻一笑，眼中的情绪全是他看不懂的。
    叶松摸着手心，当年的事情忽然之间飘忽而过，“璃笙，你是不是知道当年的事情了？”
    “什么事情？”叶璃笙巧笑反问，一双手放进方念哲的手心，有些紧张。
    或许经历了很多，叶松的心态有些变化，当年的事情缓缓说了出来。
    “璃笙，其实当年你妈妈不是心脏病发过世的。”他的语气沧桑着。
    叶璃笙身体一抖，即使已经知道当年的事情，但是听叶松这样缓缓说起，心头还是如刀割，一样震惊不敢相信。
    “我妈妈是怎么过世的。”她沉着眼眸，遮掩着眸间的悲痛。
    叶松沉默片刻，处于极度的内疚之中，“车祸，是你阿姨策划的。”
    当初她用叶安安还小的理由最后让自己帮忙毁灭证据，一时心软，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这件事蒙混过去了。
    “我知道了。”叶璃笙变得沉默，叶松的坦白并没有让自己觉得好过。
    客厅一度沉默，过了许久，她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会上庭作证。”
    说完，叶璃笙站起来，直接往楼上走去，步伐有些恍惚，她像一个没有意识的孤魂。
    叶松看着她离开的身影，有些担忧，沉默些许，对着一脸冷峻的方念哲说道：“女婿，璃笙，就拜托你照顾了。”
    事情坦白后，他已经没有任何的勇气去面对叶璃笙。
    “我知道了。”方念哲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让管家送走叶松后，他走上楼，推开卧室的门，却没发现叶璃笙。
    最后他走到阳台前，虚掩的纱窗证实了心里的猜想。
    叶璃笙坐在阳台的藤椅上，幽黑的阳台只亮了一盏光线微弱的落地灯。
    零星的灯光洒在她的身上，落寞得压抑着方念哲的呼吸。
    “璃笙。”他的声音低沉，有着不可念说的伤感。
    方念哲坐在另外一张藤椅上，与她一起看着天空。
    叶璃笙轻启嘴唇，良久，她淡淡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凉薄得不切实际。
    “妈妈没离开的时候，夏天最喜欢带着我一起看星星。”她看着满天的繁星，已经忘记多久没有看这片天空。
    她收回自己的视线，看着方念哲，略带歉意。
    “阿哲，其实你有没有恨过我。”叶璃笙的手伸出来，想握住他的手，最后却怯怯收回。
    把她的小心翼翼看在眼中，方念哲心里一阵叹息。
    主动握住那只想接近自己的手，他在手心里画着圈圈，“没有。”
    他声音也很轻，的确没有恨过叶璃笙。
    “可是，如果不是我家的人，你父母也不会离世。”在叶璃笙心中，叶松始终是自己的父亲。
    “那是你的家人，不是你。”方念哲眼中带着些认真。
    自己开始掌握着集团开始，他就多次找人调查着叶家，调查叶璃笙。
    慢慢他意识到，叶璃笙也不过是一个受害者，不但失去了母亲，而自己亲身的父亲也不待见她。
    她的命运引起了方念哲的共鸣，产生不了恨意。
    “当我听到他坦白所有事的时候，心里居然是难过，而不是恨。”叶璃笙眼中带着悲戚。
    他指的是叶松。
    他描述整件事的时候，没有把所有责任推到叶母身上，叶璃笙惊讶了。
    惊讶过后就是沉默，她甚至怀疑着，叶松的坦白是为了自己心软。
    但是仔细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叶璃笙没发现任何的伪装或是心虚。
    以前，她以为自己也会恨叶松，一直到现在才发现，其实并没有。
    血浓于水这个词语始终有存在的道理。
    “你恨他太久了，已经放下了。”方念哲把藤椅挪向她，搂着那抹娇软的身躯入怀。
    他温热的气息洒在脸上，叶璃笙居然有一种眼眶湿热的感觉。
    他的一句话，成功戳中了自己的心脏。
    “阿哲……”叶璃笙的一声呼唤，意味悠长。
    “嗯？”方念哲嗅着她的发香，有些贪婪。
    “我还没见过你的父母。”叶璃笙轻轻说着。
    方念哲惊愕，没懂这话里的意思。
    “我们改天去祭拜他们吧，顺便让他们保佑我们第一个孩子快点平安降临。”叶璃笙解释着。
    她的双眸看着天空，是自己的母亲间接让他失去了双亲。
    那么她给方念哲生一个孩子作为补偿，也算是一种赎罪。
    方念哲心里冒出一阵无法言说的感觉，她的提议自己之前从未想过。
    “好。”他淡淡应道，随即站了起来，牵着叶璃笙的手。
    “做什么？”叶璃笙不解地看着他。
    方念哲轻笑，眼中带着些奇异的色彩，“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