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异世,不急不躁的生活,就这样慢慢的转动。
鲁山村的学堂已经修建好,鲁山村的村民为了感谢余生授予他们识字。便把学堂的名字叫做“余生学府”
这是一座木制的两层楼房,一楼分为三间,中间的那一间是教书课程的,最左边的是教授医术的“医祠,最右边的分别是放置药材的“药祠”。二楼也分别有三间,第一间是书阁,第二间是放置兵器的“器阁”,第三间是空着的。
学府的外围有一片空旷的场地,场地的两边都种着垂柳,垂柳下被挖了一条小溪流,一座木桥连通着被分隔的两块土地。在院子的墙边,还修了一个座小小的凉亭。
修建这座学府的钱绝大多数都是余生给的,以至于这座学府被修建得非常的雅致。不知道的妖怪路过此地,还以为这是哪家富家公子的私人学府。
余生授课的第一天,课堂里来了许多人,年龄大小不一。她却也没有驱赶的意思,只是把竹简摊开,再在黑板上写出一个字,并重复着它的读音。
她教授的并不是现代的简体字,而是完完全全属于这个世界的文字语言。识字的课教完,她便会趁着下午的时间讲解基本上大家都能用得到的草药。
一天过去后,余生会在太阳落山之前步行前往万鲁山中央的庭院。她就住在半山腰的竹林当中,山下与山上的路程差不多半个小时。但她每次都是步行,没有动用一点法术。
跟在她身后的无伈每一次都像一个隐形人一样,但他对这样的现状也乐得其所。不管主人做什么他同样都能学到。这十年来在他的记忆里,主人对他说过的话总是很短。
爬山爬的累了他也不会喊歇息,这么多年的锻炼,早就让他对这一点步行的路程免疫了。
山风轻拂,长在半山腰的茂密树丛为这条羊肠小道遮挡住了阳光。风中带着海腥味,停靠在半山腰的山坡上,向远处眺望,可以看见茫茫的一片大海。海鸥在小岛的上空盘旋,发出一阵阵啼鸣的叫声。
偶尔一两只商船在海上浮动,被海水带动着,左右摇晃。
余生不太会说话,所以当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欢喜着飞奔过来的小孩,也只赢得了她一个冰冷的脸。
无悔伤心的嘟起个嘴,想要靠近余生像平时在娘亲怀里撒娇一样也在余生的怀里撒娇。可是他要扑出去的步伐,深深的被余生冰冷的眉目给制止了。
只听到她波澜不惊的说道:“我说过你不可以离开院子。”
小孩抖了抖身躯,伤心的低着脑袋,一步步往回走。
三人一同回到院子里,正在厨房里做饭的无茗听到动静赶紧放下手里的工具,跑了出来迎接。和往常一样,她把茶切好放在桌子上。
“主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余生并没有抬起手拿过桌子上的茶杯,冷冷的眼神一直注视着十岁大的孩子。她望着那孩子心口当中跳动的心脏,能轻易的看穿那一颗带着生命力般的物件。再稍微长大一点点,心脏就完全可以到达她想要的程度。
“你过来。”
无悔原本哀伤的脑袋听到主人对着自己说话,惊喜的抬起头,快速的来到余生面前,一双黑色的小眼睛泛着惊喜。
“最近可有哪里不舒服?”
无悔以为对方是在关心他的身体健康,非常惊讶的摇了摇头,又十分渴望的向前迈了一步,白嫩的手指在触碰到余生的衣袖时,他明显看到主人的手后退了一点。
“没有,无悔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多谢主人关心!”
无茗与无伈安安静静的站在两旁,这本来像平常一样,非常幸福的日子,却不知不觉间变了味。
“你可有什么心愿未了?”
才十岁大的孩子诧异的睁大了眼睛,张了张小嘴,又不知道该作何回答。只能把无助的目光投向自己娘亲,见娘亲一只安安静静的低着头,又一脸迷茫的看着余生。
“什么是心愿?”他的声音很稚嫩,虽然他也学习了很多东西,但从未触及到这样一个问题。
“想完成、想得到、什么都可以?”余生娴雅的靠在椅子上,一双眸子,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孩子。
“真的什么都可以吗?”无悔不可置信的重复道,一双小手紧紧的拽着衣袖,简直不敢相信主人竟然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但是内心又激动得十分想要。
“什么都可以。”
“我……我想要主人像娘亲那样抱抱我……”无悔说完之后,迅速的低下头,他害怕看到主人嫌弃的目光。
站在两旁的无茗与无伈显然被他的这句话给吓到了,两个人都不约而同惊愕的抬起头,注视着才十岁大的孩子。
主人虽然对他们很好,吃穿用度样样都很宽容。可是这样一个无理的要求,别说放在人类的生活圈里,就算放在妖族的生活圈里,那可是要被杖毙的。
无茗哆哆嗦嗦的抖着腿,欲上前把孩子拉回来,又被主人冷冽的目光看了一眼,赶紧站好。
“好。”
好似煎熬一般,无悔几乎已经非常失望的放弃了自己心底的愿望。就在这种时刻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回答,他惊喜的又抬起头,迎面就看到主人半蹲下身来,把他抱在腿上放着。
无悔很激动,整个小脸都红了起来。
近距离看着主人脸颊的时候,他能够清晰的看见主人睫毛上浓密的睫毛。以及那颗黑色的眸子里倒映着自己的影子。他伸出小手,触碰了一下垂在主人肩膀上的发丝。担惊受怕似的就赶紧放开,整个人像一块木头一样,呆呆的立着。
这时候余生却开口说话了,“你只能活到18岁。”
像一道惊雷一样,猝不及防的把这个孩子给吓得浑身僵硬住。余生从这个孩子的眼睛里看到了恐惧。
无悔哆哆嗦嗦的咬着嘴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主人的话。但余生好像知道他已经害怕的思维乱了套,便自顾自的又讲解起来。
“从今天开始,你可以离开院子,可以下山去玩。想去任何地方都可以。但是,到你18岁的时候,回到这里来结束你的生命,你做得到吗?”
没有人会选择放弃自己的生命,包括一个才十岁大的孩子。虽然他们并不懂得什么是大道理,但是非善恶他们确实可以看出来。
小孩依然紧紧的咬住嘴唇,下嘴唇已经被他咬的泛起了紫色。余生伸出手指,掰出被他牙齿咬住的嘴唇,用手指轻轻一划,那破了皮的嘴唇已经完好无损。
无悔眼泪朦胧的点了点头,从主人的双腿上跳下来,朝着娘亲的怀里奔过去,他把脸埋在自个娘亲的肚子上,虽没有听到哭的声音,但余生明显能够感觉得出来,这个孩子哭了。
中堂静悄悄的,唯有一个小孩子小生抽涕的声音在里面响起。
余生把目光锁定在孩子的母亲,她的眼眸是丝毫没有情感的。当她来到这个世界,决定要寻找一颗合适的心脏的时候,就没有把任何感情花费在他们的身上。
一旦给予付出,哪怕是一丁点儿的感情,终究会阻碍她要拿走心脏时,而让自己的手造成心软。
“我要他的心脏,等他18岁的时候便会来取。”
又是一道惊雷炸的那名妇女呆愣在地。如果直接回到十年前她刚刚怀着孩子的时候,她一定不会像这样这么犹豫不决。毕竟她那时候还并没有对肚子里的孩子有太多的感情,可是如今,她已经舍不得了。
无茗连滚带爬的来到余生的面前跪着,一磕头一磕头的向地面撞击,嘴里求饶着:“主人,求求主人放过无悔吧。主人需要心脏的话,拿我的,我愿意!”
“娘!”无悔虽然年纪很小,却也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他绝望的把娘拖起来,不知为何,心里面产生了异样的情感。
“娘!不要,悔儿不要娘亲替我去死,我愿意……我愿意……”
站在一旁一动也不动的无伈看着跪在地上的一大一小,又看了看坐在椅子上毫无所动的主人。他知道主人做什么事情一定会有她的道理,可是他唯独却想不通为什么做人需要无悔的心脏。
这十年来,他看着主人细心的照料着个小孩,曾经妒忌过,羡慕过。有时候恨不得把对方弄死,这样主人的目光就会放在自己的身上。
现在他都有些同情起这个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