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还是很痛吗？”
    吴雨欣端着一包豆奶放在闺蜜的桌子上，她就是有些不明白，连医生也检查不出什么毛病的病，到底是什么？
    “嗯……”周颜虚弱无力的趴在桌子上，因为是课间休息时间，教室里的人很稀少。
    吴雨欣看了看四周的同学都在忙自己的，便压低头，凑到闺蜜的耳朵旁小声询问。
    “你把那小孩的尸体扔哪了？”
    周颜将脑袋从胳膊肘里面抬起来，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在下眼皮上挂着，嘴上也干了皮，可能因为睡眠不怎么规律，对方眼睛里的血丝爬满了白球。
    “人工湖……”她说话的声音弱弱的，显得有气无力，更多的是沙哑的声音从喉咙里硬挤出来。
    吴雨欣明显一惊，自己这个傻闺蜜，怎么可以把那孩子的尸体扔在人工湖，万一那小孩的尸体从里面冒了出来，怎么办？
    “你怎么这么傻？你把孩子扔到人工湖，万一飘上来怎么办？”
    周颜朝闺蜜笑笑，露出一个放心的表情。
    “没事……我在袋子里放了石头。”
    对方的话刚说完，吴雨欣就觉得后背一阵凉，惊悚到不行。
    她这闺蜜经常在红灯区晃荡，男朋友就跟换衣服一样没有固定，其实她早就知道周颜打过两次胎，没想到这次还把她牵扯进来。
    一开始她是愤怒的，可又想了想，碰到这种事情，身为一个女孩子都会感到惊慌，她便替闺蜜隐瞒了。
    “哎……你快把豆浆喝了吧。脸色真苍白，万一被送去保健室了我可拦不住。”
    “嗯……”周颜勉强的点点头，把已经插了塑料管的豆奶放在嘴边，她知道若是因为营养不良晕倒在了教室，去保健室多半都会被查出来她打过胎。
    刚喝下去一口，喉咙里的恶心感就好像被人掐住脖子无法吞下去一般，哗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你没事吧！”吴雨欣显得举手无措，她也只不过还是一个高一的学生，根本不知道怎样照顾一个刚刚打完胎的女子。
    发现教室里的人都朝她们看来，吴雨欣不好意思的朝大家笑笑，跑到走廊外把拖把拿进来，一番打理之后，趴在桌子上的闺蜜已经睡着。
    她没办法的哀叹一口气，拖着满是呕吐物的拖把出去，刚好碰见了在班级里最不受欢迎的池凉，赶紧向门边让开，唯恐躲避瘟神似的。
    池凉只是将目光怪异的向她看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的回到教室里。
    吴雨欣感觉自己被对方那个眼神看得毛骨悚然，就好像他们的秘密被对方发现了一般，可又摇了摇头，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
    当初在小树林里面只有她一个人替周颜接生，这件事情不可能还有第三个人知道，孩子被扔到人工湖，这件事情还是第二天之后，周颜自己告诉自己的。
    没一会儿上课的铃声响起，池凉惯性的拿出数学书，其实他的成绩在班上并不差，只是不受待见罢了。
    很快数学老师顶着半个秃了的头进来教室，宛如太监一般的声音嘹亮的在教室里回荡。
    而他所看到的景象，总是乌云密布，有些同学的头顶上黑压压的压着一层，看着特别像电影里打了特效一般。
    他靠着窗，微微斜头就能看见教室外大片大片小树林，林子里的乌鸦满天飞舞，小树林上空也掩盖着一层黑雾，这是自从签了契约之后，他的视角就没有再看过晴天。
    他有些迷糊，也可能是睡眠不足的原因。
    渔苼铺子只有晚上营业，而他每天下课之后要工作到一两点才能回到楼上休息，虽然这样的生活很累，但他觉得比在养父母家里要好多了。
    池凉再次把目光放在那名女子的头上，此刻婴儿体积变得肥大起来，就好像跟吃奶粉似的圆圆鼓鼓的，快腐烂的皮肉散发的紫色交错着，他看了一会儿把目光移开。
    那婴儿能感觉到有人在注视他，随即把肥硕肥硕的头扭转180度，惊悚的看向池凉。
    池凉知道这些东西没办法靠近他，所以很自然的无视掉。
    可以说这学校里所有的鬼魂都畏惧他手掌上的契约，才不敢轻易对他下手，池凉迷迷糊糊之间趴在教室里睡着了。
    梦中，他回到那片大火烧死母亲的场景里，母亲被烧成了一具连性别都看不出来的黑碳，母亲黑炭的身躯还在火焰中挣扎。
    而养父就眼睁睁的看着被火焰包围的母亲，脸色平静，没有半点要进去救母亲的举动，哪个男人的心和他的表情一样的冷血。
    “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死也不会放过你！”
    池凉宛如一道幽灵，在那场梦境中，看着母亲撕心裂肺在火焰中咆哮，一声一声的诅咒被火焰吞噬，最后销声匿迹。
    他哭了，可心痛的感觉，远远抵不过脸上的泪水。
    画面最后融合，他看着母亲的灵魂没有任何形态，从那变成了木炭灰的躯体里爬出来，像一条蜥蜴又像蛇，歪歪扭扭的朝着四周散开。
    池凉还想继续跟随母亲的灵魂去探究，只感觉一双冰凉清晰的手掌捂住了他的眼睛，随后他敏感的耳朵旁就听见，余生温文尔雅的声音响起。
    “不要操之过急，总有一天你可以知道所有的事情。”
    池凉浑身抽搐一下，猛然抬起头，瞬间发现自己还在教室里，而那双捂住她眼睛的手，随即放开。
    池凉抬头看向站在教师当中没有被任何人发现的女子，对方笑着，但笑容里面没有任何温度。
    他想说话，余生用食指封住了他的嘴。
    余生伸手指了指那硕大的婴儿，婴儿在女孩的头顶上不舒服的转了一个圈，又继续四肢扒拉着女孩的头，恨不得把对方吞到肚子里。
    “这婴儿已经过了七日，但他的尸骨未寒，无**回。”
    池凉点了点头，又随着女子的目光看向那硕大的婴儿。
    “你可知他们吃什么？”余生随即跳向另一个同学的桌子上，坐着，因为她是透明的别人也发现不了她，自然而然那名同学也没有发现桌子上的异样。
    池凉莫名心口不舒，她不喜欢对面的女子去和别的男性接触，就算是对方碰了别人东西，他的心里也有一股酸酸的感觉。
    “这种怨气极深的尸骨婴，靠吸食胎母之气存活，再过两天，若不除掉这尸骨婴，这女子变会随着婴儿一同轮回。”
    池凉又点了点头，随即便听见一声诧异的话。
    “你去把他的尸骨找回，在人工湖底。”
    女孩的话豁然落地，那坐在别人桌子上的女孩也消失不见，就像没有出现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池凉看着那名男同学的桌子，端详了很久，直到那名同学毛骨悚然的回头，他才回了神。
    傍晚，池凉一个人来到阴森寒冷的人工湖。
    就如余生说的那样，人工湖呈现一片黑色，就代表着里面有一具怨气极深的尸骨，他将外套脱下搭在旁边的椅子上，又将鞋子脱掉。
    正准备打算跳进去，一个少年从旁边猛然扑来，将他扑倒在地。
    “我靠！打算自杀？”梁凌不知道为何自己会突然冲动，远远的看见有一个人在湖边好像要自杀的趋势，他心里一惊，便直接上前快速将对方扑倒在地。
    随后借着月光的照射，发现身下之人是谁后，表情就好像吃了屎一样的难受，早知道是这个混蛋，他就应该让对方去死。
    嫌脏似的起身拍了拍衣服，一脸不爽的，朝对方踹了一顿。
    池凉刚爬起，又因为对方突然的袭击摔倒在地，猛咳嗽一阵，嘴里瞬间有了鲜血的味道。
    “废物，这么不经打！”
    池凉眼神阴冷的抬起头，随意擦掉嘴角的血，不想鸟对方，直接朝水里走去。
    梁凌诧异的看着对方已经深入半个水里的身躯，难道这人真的打算寻死，他猛然一惊，赶紧上前把人从水里拖了起来。
    “你这人怎么回事！不就是打了你一顿嘛？有必要寻死寻活的，一点骨气都没有！”
    池凉很不爽的扭开自己的手，淡淡的说道。
    “走开！”
    “我擦，老子好心劝你别寻死，你倒给脸不要脸了！”梁凌听到这话就和这混蛋杠上了，他一把拽过对方瘦弱的肩膀，连拖带扛把人拖到椅子旁。
    最后用对方的外套，直接将人给绑在椅子上，椅子是铁的拴在水泥底上，池凉怎么挣扎也无法摆脱。
    他怒吼：“放开！”
    “哟！寻死都很有气势了！”梁凌手脚并用打了一个死结，恨不得把对方的手掌勒出一个洞洞来。
    “嘶！”因为对方绑得太用力，池凉只觉得手腕一阵疼，恐怕已经被勒破皮了。
    “……”池凉正打算怒吼对方，只看见那人的背后人工湖面上，飘出一点点黑物，心里瞬间不好。
    难道已经12点了，他看了看月亮的位置，看来已经到了12点，他倒是不担心那尸体的鬼魂会找自己麻烦，可面前这个男的，估计没那么好运了。
    梁凌感觉夜晚中的风轻轻一吹，他就忍不住一阵颤抖，他朝四周看了看，也没发现什么奇怪的，正准备继续嚷嚷。
    突然感觉脚下有一只小小的手掌，抓住了露出来的皮肤，低头一看，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孩，赤裸裸的抱着他的小腿。
    “啊！！！”
    万丈咆哮，就莫过于他此刻的声音，池凉感觉自己的耳膜快要被穿透了似的。
    眼神非常平静的看着那混蛋一边叫一边在地上打滚。
    “救命！救命！”梁凌终于察觉到不对劲，赶紧向被绑在椅子上的人求救，但对方压根就不鸟他。
    “喂！这是什么？”
    他快哭似的，爬到对方脚下。
    池凉看了看那捉住他腿脚的婴儿，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对付这东西，毕竟他刚刚在棺材铺里工作，会的，只是口头上一些简单的咒语。
    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他闭上眼睛，嘴里默念着前几天余生刚刚在他耳旁低语的咒语。
    梁凌低头发现那勒住他脚踝的婴儿，腐烂的躯体冒出白烟，赶紧蹬了蹬腿把那坨东西扔出去，随后连滚带爬跑到池凉身后躲着。
    池凉一阵皱眉，开口说道。
    “放开。”
    梁凌神情紧张的愣了一会儿，随后才发现自己把对方给绑住的，连忙手忙脚乱的解开那件外套，可能因为他打的结太死，怎么抠也抠扯不断。
    整个人废了大半个力气，才将那件外套“嗤啦！”一声，蓝色的外套袖子和衣服断成了两截，他宛如了一口气，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右手上还拿着那只断裂的袖子。
    池凉脸色一黑，神情阴森的看着对方手上撕烂的衣服角。
    “……”那是余生送给他的衣服，他平时穿的时候都很小心翼翼，生怕弄烂或者弄脏。
    这会儿看着那只断了手的衣服，他心口的怒气莫名暴涨，打架从未反击的他突然举起了拳头，朝着跌坐在地上的人挥舞过去。
    挨打的人一脸懵逼，随即怒气冲冲的站起来指责对方。
    “你干嘛？！”
    池凉懒得搭理对方，一把夺过对方丢在地上的半只袖子，随后若无其事的离开树林。
    梁凌察觉到那被他丢到湖里的东西又断断续续的爬了出来，赶紧紧随而去，紧紧的跟着池凉。
    他发现了奇怪之处，只要紧紧跟随在池凉身边不远处的范围，那一路小跑，用爬着跟随而来的小孩尸体，就不会靠他太近。
    小孩好像被什么吸引了，一直跟着他们，两人一路离开学校，路过马路，在走过幽暗的小巷子，从他们身旁路过的人都未发现那在地上攀爬的尸体，梁凌这下惊悚了。
    “那是什么东西？！”他一把拽住匆匆走在前方的人。
    池凉不想搭理对方，加快了脚步，很快两人就来到了古镇区，带着古代韵味浓烈的房子铺所在街道两旁，大红灯笼在各种在铺子上方挂着。
    “你来这里做什么？”梁凌不敢独自离开，每每回头望一望那在地上爬的尸体，他都能看见小孩尸体眼珠子里的蛆虫在涌动，神经豁然绷紧，又赶紧加快脚步，跟随对方。
    可是走着走着，他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古镇街道上的人都不见了，所有的铺子都变得暗淡起来，唯独一家挂着“渔苼铺子”木招牌的店铺亮堂堂的，四周就好像被打了马赛克一样，模糊不清，还被烟雾缭绕着。
    他感觉自己好像走进了小说里所描写的鬼城一样，身体忍不住一阵寒冷，眼看着那家伙都走了进去，他又害怕的回头看了一眼那离他越来越近的小孩尸体，状了状胆子也紧随对方而去。
    “回来了！”阿诺抬头看了一眼从门口进来的少年，正欲低下头去忙活自己的，凌厉的眼神一眯，发现了少年身后紧随而来的另一个人，神情瞬间暴怒。
    “谁让你带其他人来的！”阿诺怒气冲冲的放下手上的东西，来到门口，手一伸，直接将普通的青年拦在外面。
    “喂，你干嘛！？干嘛不让我进去？”梁凌急了，因为那从远处爬来的尸体离他越来越近，他可不想站在门口看着小孩，又抱着他的腿，整个人在门口急得有些跳脚。
    “你是谁？为何来这里！”阿诺可不管对方情绪是什么样，他的确也注意到了，那从远爬近的小尸体，伸手摇了摇门口的铃铛。
    清脆的铃铛忽然响起，店门口的两座石狮子，缓缓冒出青烟，随后，那石狮子变成了真正的物体，两头狮子挡在门口，阻碍了那婴儿的攀爬。
    仿佛有一道隔离墙，小孩的尸体被撞了回去继续爬，可不管他怎么撞破血头，仍然没办法爬进去。
    小孩察觉到自己进不去，鬼哭狼嚎的声音，凄凉的在这空洞的地方响起。
    梁凌赶紧捂住了快要被穿破的耳膜，整个人都是“我操我操！”眼睛睁的硕大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自从那晚他受了伤碰见那个奇怪的女孩，接连就会看见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解决了门口的那个，阿诺眼神阴冷的看着梁凌，他灵敏的鼻子闻到对方身上有一股主人的气息，黑色的眸子眯了眯，把拦着的手放了下来。
    “进来吧。”走到半路，又停下脚步，警告着。
    “里面的东西不要乱摸，否则出了事，都是你自找的。”
    梁凌看着那青年说的话，忍不住背后一抖，憋了憋嘴，走到沙发上坐下，脑袋四处张望，随后看向那高高挂在墙上的壁画。
    一个个张牙舞爪或断头或断胳膊，要不就是露肠子的古怪人物，栩栩如生的在宣纸上跳舞着，他的目光好像被那东西给吸引，忍不住站了起来，缓缓向那壁画的方向走去，眼神根本移不开。
    随后他觉得双眼刺痛，两颗眼睛就像火燃烧一样，可怎么也移不开眼睛，就在他以为自己眼睛快要燃烧起来的时候，一双冰冷的手直接把他的头扭开，推向另一个方向，他那炽热的眼球才渐渐缓和。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眼眶里面已经源源不断流出眼泪，更是疼痛不已。
    余生打量了一番这个家伙，没想到他竟然跟到自己店里来了，眉头紧皱着。
    阿诺从里屋出来，发现主人回来了，赶紧热情的迎上来。
    “老板……那小子，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反正就是跟着池凉来的。”
    余生点点头，来到门边。
    “把尸骨盒拿来。”
    阿诺点点头赶紧奔到高层格子里翻出一个泛起黑色的小木匣子，匆匆从那两小子身旁走过，眼神十分的不友好，还瞪了一眼梁凌。
    梁凌切的一声把头扭向一边，还是十分好奇的凑到门边，他心里泛起疑惑，那次在山头上看见的尸体，还有今晚在湖边碰到的婴儿尸体，他感觉自己这几天碰到了一些奇葩的事情。
    随后眼神怪异的打量了一番同样站在他身旁，十分冷静的池凉。
    他动了动胳膊撞了撞对方，小声附耳询问。
    “他们是谁？”
    池凉低眸看了对方一眼，随即冷冷的回神，默不作声。
    “一个个都爱装高冷。”梁凌不满的翘起嘴，他感觉自己在这个地方就像多余的一样，那白衣女子看也不看自己一眼，明明他们之前还有过接触的。
    余生接过阿诺拿来的黑色盒子，盒子上压着一个咒符，她将那小小的咒符拿开，随即放在门口，小声冲着那在结界边缘徘徊的尸骨婴说道。
    “有怨报怨，我不会阻碍你。但你已经害得她日后恶病缠身，在这阳间逗留的日子也为时不多，可否愿意离去？”
    余生半蹲在地上，眉目之中流露出的满是柔情，她对小孩子总是很温柔的，阿诺目不转睛的看着女孩的一举一动。
    他知道主人在很久很久以前，丢失了一个自己的孩子，那时候的他还会出生，远到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哪个年代，只是在自己很小的时候，这个地方还处在枪火炮弹之中，国不安宁。
    他亲眼跟着主人来到一座已经没有了墓碑原形的山坡祭奠着。那时候他很小，主人告诉他，那山坡下埋葬的是主人的孩子。
    尸骨婴四肢怪异的扒在地上，没有牙齿的嘴唇裂了裂，一条条夹杂着黑色液体的蛆虫从里面掉了出来，牵出一条长长又恶心的黑丝。
    婴儿四肢扭曲可怕，在原地趴着转了一个圈圈，似乎在考虑这女子的话。
    余生知道这些小孩还会接触世界就胎死腹中，怨气大得让人难以消除，她自然不会像其他道士那样，恶言恶语非要铲除掉。
    那婴儿要报仇她自然不会阻拦，就算对方放弃想要归于轮回，她自然也是愿意接纳送对方去的，帮助每一个轮回者，她就有一次机会去一趟地狱的酆都城。
    “既然你想要她的命，为何还跟着我的店员来到此处？既然没有这份心想要踏入轮回，那就请离开吧。等你想要轮回的时候，再来此处也可以……”余生冲着那坨已经看不出形状的婴儿笑了笑，她知道婴儿现在有多丑陋他们曾遭受的痛苦就有多大，他们曾经是天真无邪的存在，如今变成此番模样，都是人类的所作所为。
    余生伸手想要将盒子收走，那小孩在原地急忙转了个圈，四肢并用猛的扑了过来，一把扑到她怀里。
    阿诺显然一惊，以为这尸骨婴想要对主人不利，手里捏着的符纸正要扔出去，余生抬手阻止了对方。
    “别怕……这里不会有要铲除你的人，你只要乖乖的，我便拔掉你身上的命格。”
    小婴儿身上的黑气渐渐淡去，原本四肢浮肿，快要爆裂的身躯渐渐瘦弱白皙起来，那颗丑陋不堪的头，也慢慢露出了人的形状。
    “真的？”小孩清脆的声音空灵的响起，灵动的双眼看着余生，小小的双手，紧紧的抓着她的衣裳。
    “当然。”余生笑着抚了抚小孩的头，这婴儿的命格太过悲惨，这一世他死于胎中，下一世会比这一世更惨，每一次轮回后都是还未出到人间，已经成为了阳间的一楼冤魂。
    婴鬼流出了眼泪，和以往的鬼哭狼嚎不一样，他就像一个正常小孩子一样放声大哭，把在世间遭受的所有委屈通通的发泄出来，虽然这个温暖的怀抱不是母亲的，可却比亲生母亲还要温暖，还要安全。
    “你有四世命运悲惨，在这店里呆上15年，只要过了那时间，你便可以躲过四世做鬼的命格。”
    余生一手抱着小孩，一手将放在地上的盒子拿起。
    阿诺赶紧接过主人手上的盒子，四人一同进屋，气氛显得异常怪异。
    余生将小孩放在沙发上坐下，看着那粉嫩的小孩她忍不住笑了，小孩是这么的可爱，可为什么人类却那么残忍的抛弃他们，她活了几千年，见过无数的小孩被抛弃，也见过无数的婴灵在河边游荡，他们大多都是尚未过12岁的小孩。
    “你叫什么名字？”余生在小婴子右手上绑上了一条红绳，因为还没有满12岁就死掉的小孩，是没有办法签订契约的，但也不是不可以签订，只是签定的方法变了许多。
    命运线便是签订那些年龄过于小的鬼物，他们能够维持形体除了怨恨便再无其他，一旦手上被绑上命运线，怨气会一天天消减，可以的话，他们还可以一步步尝试成为鬼修。
    小婴儿摇了摇头，奶声奶气的说着：“我没有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