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野做了一个梦,一大串不属于他的记忆涌入脑海中,一夜过去后,他茫然的睁开眼,整个人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桑野恢复了高等位面的记忆,但却不能在外面暴露出来,不然会被这个位面的管理者清除掉,所以必须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则隐藏起来生活,在慢慢的寻找樊剑。但他敢肯定,这个完全属于21世纪发展时代的位面恐怕没有他寻找的人。
这个世界的地府统领着大大小小的世界,也算是高等位面分配下来的一个管理区,虽然不够强大,但管理的小位面还是挺多的。而南汥如今伪造的身份便是生活在21世纪意外死亡的桑野,桑野死后成为了地府的一名工作人员。
这是比较麻烦的地方,南汥从这一刻开始,必须用虚假的身份生活不能暴露自己。即使他有属于高等位面的灵魂,在这种小型位面也是很容易受到限制或者遭到伤害的。
毕竟时空管理局可不是吃素的。
早上8点钟,从一床柔软并且富有弹性,而且温暖的被窝里醒来的人。有些弄不懂自己身在何处,小心翼翼的将瘦弱的两只腿踩在干净,并且铺了一层软软地毯的地毯上。
喻舜修甚至有些不忍心踩在那层地毯上,他低头望着脚上满目苍及的伤口,还有双手和肚皮上的伤口。身上穿着大了好几倍的睡衣,直接盖在他瘦瘦的身躯上,露出光溜溜的双腿。
因为睡衣本来就很大,他就直接当成了睡裙。他一路小心翼翼的来到房门口,将房门打开,探着脑袋往外面张望。
他听到一楼厨房里传来炒菜的声音,浓浓的香气,瞬间勾起了他已经饿得不行的味蕾。
喻舜修觉得这一切有点不太现实,他觉得他一觉醒来,应该会在楼梯下的那个仓库里,应该是养父和养母外加他们那恶毒的女儿,对自己一系列的残酷辱骂。
他从未睡得像今晚这样踏实,衣服上有种香香的味道,他一边拧着衣服闻了又闻,光着脚丫子,踩在干净的地板上,一直沿着楼梯下的梯阶走下去。
桑野(南汥)端着空盘子盛菜的时候,就看到了小心翼翼在楼梯转角处的孩子。白色的睡衣有点大,直接露出了他那两只布满伤口的腿。桑野赶紧招呼道:
“起来了,赶紧去洗脸,一会儿就吃饭了。”
“好……”喻舜修赶紧蹬蹬的爬上楼去,跑得特别的急躁,满脑子都是刚才的那一幕,桑野大哥哥温和的对着他笑着。
即使是一个不经意间的笑容,也让他的心口填满了温暖甜腻腻的东西。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高兴,踩在楼梯上都有种轻飘飘的感觉,甚是欢乐。
来到被装点得十分漂亮的洗漱间,一楼青绿色的植物挂在窗沿上,散发着植物的魅力。来到洗漱台旁边,洗漱台旁下还特意放了一个凳子,他站上去高度刚好用于他的身高,就连他的小牙刷和牙膏都已经准备齐全了。
瞬间,他的眼眶又忍不住灌满了泪水。
这种被人精心的照顾和被在乎的感觉,他觉得好惶恐。以前不曾拥有只是稍稍的奢望过,可当一个人体会了一次奢华的暖心关怀,在失去的时候是非常痛苦的。
桑野等到楼上的小家伙洗脸刷牙完毕,出来的时候发现小家伙的两只眼角红彤彤的,不明所以的他还以为对方的伤口又疼痛了。
等吃了饭,他又去楼上拿了一些药下来,招呼着卷缩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的小孩,在对方尴尬表情又十分抗拒与十分奇怪的情绪下,将对方受伤的一只腿从沙发的抱枕下给扯了出来。
“别怕,这是碘酒。可能会有一点疼,你身上的伤疤太多了。”陈君宇一边小心翼翼的安慰着对方,一边拿着棉签一点点将腿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地方涂上碘酒。
随即他又想到了,这孩子估计全身都是伤口。桑野这时候就莫名的怀念32世纪立竿见影的药物。
“把衣服脱了。”
喻舜修忽然一个浑身颤抖,死死地咬住嘴唇,抱在怀里的抱枕瞬间又缩了一圈,已经没有了原来可爱的模样。
“……”桑野见这个孩子十分抗拒,忽然想起了海鳞,心口一软,可如果不上药的话,对方身上的伤口就好的很慢,而且没过多久,这孩子要上学了。
他可不想让对方带着满是伤口,跑到学校里去。
“我给你上药,来。”桑野把手直接伸向了对方挂在身躯上的白睡衣。
喻舜修闭着眼睛将双手摊开,随即就感觉到衣服从自己身上离开了。他死死地闭着眼睛,害怕会从对方的瞳孔里看到嫌弃。他知道自己身上的伤口和疤痕是多么的丑,所以一直十分抗拒别人看到自己身上的伤口。在他以为会如以前一样听到一些非常不好,而且刺耳的语气时。
他只听到一声吸气声,随即带着一点点热度的手指在自己肚子附近触碰着,而后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痛吗?”桑野牙疼疼的问着,反正他自个看了,就觉得浑身特别的不舒服。这伤要是在自己身上,他一定要去医院里躺个半个月才出来。
好吧,32世纪孩子是受到重点保护的,32世纪的青年大多数都有爱护孩子保护孩子的惯有意识。(兽人除外)
未来世界虽然没有未成年人保护法,但却有幼儿培养中心、幼儿孕育中心。南汥便是从这两个地方出来的。
喻舜修微微裂开一条眼缝,迎面而来的是一张皱着眉头的好看脸蛋。因为他们两个的距离挨得非常近,喻舜修瞬间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香气在鼻子尖端围绕,那股香味和睡衣上的味道是一样的,他忍不住迷恋的大口吸了一下,抗拒的心情也放松了许多。
“不疼。”喻舜修摇了摇头。擦药的这点疼痛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有着一段最痛苦最难熬的日子。养父曾经把他关在黑漆漆的小屋里,女主人的指甲油被他们的小女儿泼进了自己的眼睛里,那时候的疼痛真的是让他一度以为自己都快要瞎了。
可惜他的命还是真的很大,没想到只用清水洗了一下,半个月后就恢复了。
可那种疼痛真的让他这辈子都难以忘记。
喻舜修回过神的时候,身上的伤都已经全部擦了药。白色的睡衣又重新穿在身上,给他擦药的人已经开始在他脸上的轻微伤口擦药,两人的距离又挨近了许多。
“你呀,要是疼的话就说出来。你这伤口我看着就疼,别咬着嘴皮把嘴张开。”桑野温和的说着,忍不住动手指去掰对方紧咬住的那瓣嘴唇。
他以为对方紧紧的咬着下嘴唇,是因为太疼了。
得到命令的那一刻,喻舜修就已经松开了自己的下嘴唇,任其对方检查自己嘴皮上的伤口,他其实并没有用太大的力气咬,那上面开裂的伤口都是长年来,因为喝水太少的缘故而裂开的。
“过几天,我就把你的户籍迁到我这儿来。不要害怕了,你不会回到孤儿院,也不会回到以前那个家里。”
毛茸茸的脑袋总是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去摸一把,光是这样想着,桑野那只忍不住的手已经覆盖了上去。很不错,与海鳞比起来虽然差了点,手感尚可。
手感的确是很不错,他忍不住再次捏了捏那蓬松顺畅的头发。
一向非常内向的喻舜修非常喜欢用刘海遮住眼睛,他喜欢这样偷偷的去仰望近在眼前的人,时不时勾起嘴角幸福的一笑,又时不时患得患失的抓住对方的手臂,害怕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醒来什么都没有了。
他总有一种感觉,好像上辈子曾经遇到过眼前这个人一样,那种熟悉的感觉,仿佛刻在灵魂上的枷锁,这一世相遇的时候,分外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