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剑把对方堵的硬是没有办法回话,且不说他对面那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此刻着急的憋的脸红,似乎真的很害怕樊剑情急之下,就去山下的衙门,报官来捉他。
瞧他这傻样,暗自在内心喷笑的樊剑忍不住翻了个小白眼。他将手搭在那名白衣修士的肩膀上,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被人看光了有所不妥。反正在现代的时候,那时候他们学校还是公共浴室,早就被看的差不多了,何况现在这身体还不是自己的。
被搭的人身体微微一颤,随后不明所以的望着樊剑,他瞧着那张洁白无瑕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呼吸也开始凌乱起来。他从未见过如此让人移不开眼的男子,身上散发着一股平易近人的吸引力,仿佛天生带着一股让人讨厌不起来的魅力。
“算了算了,和你开玩笑的。”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随后和对方拉开距离。看着对方一副松了气的模样,又紧张兮兮的盯着他:“别那样紧张兮兮的看着我,正好我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你问吧!在下知道的,在下一定全部回答!”他显得异常亢奋,双手捏成拳头放在怀里,披在外面的衣裳都被他那紧张的动作弄得皱巴巴的。
方子澄觉得自己内心油然而生一股耻辱感,明明是自己做错了,可对方反而不责怪自己追究责任,这让他一副正人之气瞬间消减一半。
“你们那还收徒吗?”
“啥?!”方子澄明显一愣,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什么问题。一双黑色的眼睛睁大了许多,目光炯炯的望着嬉皮笑脸的樊剑。
“我说你们门派还收徒吗?像我这样的还能进去吗?”他有些烦恼的看了看自己的个子,以前看小说的时候都说那些收徒弟的人,修炼都可是从娃娃抓起。
他恼怒的看了看自己已经长成成年人的身体,在对面的修士还没有回答他之前,就已经觉得应该没戏了。
方子澄整理了一下思路,觉得完完全全已经吸收了对方的问题之后,有些雀跃又有些兴奋的问着。
“公子,莫非想要修道?”他吞咽了一下口水,不知该不该把门派里的规矩给说出来。
其实嘛年纪大一点,不是不可以进入门派修炼。只是许多门派收徒都是从很小的孩子领养的,很少会有那种十几岁直接进入门派的。久而久之就已经有很多人遗忘了,不管年龄多大,都是可以准许进入门派修炼的,只要通过了灵力测试。
“这可不是想不想的问题,问题是我能不能进去?”樊剑两手一摊,消瘦的肩膀抖了抖。
“若公子不嫌弃,在下可以带公子上去进行灵力测试。只要通过了测试,进入门派,自然而然就顺畅多了。”他欣慰的笑了笑,觉得面前的公子是绝对不会被淘汰的那一类。
“真的!”樊剑一个激动直接扑到对方身上,别看他身躯瘦瘦小小个,倒是差点把对方给扑到地上去了。
“抱歉抱歉一时激动!”随后他又歉意的帮对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裳,一脸笑嘻嘻规规矩矩的站在对方身旁。
摆出一副刚才那激动又不雅观的举动,不是自己弄出来的。
方子澄老脸一红,他喜欢面前这位公子的性格。爽朗大方,不娇柔做作。和门派的那些阴奉阳伪的人比起来,他更喜欢面前这位公子,爽朗豁达的性格。
他将腰间的剑掏出来,往空中一抛,双手并直,伸出两根手指,放在胸前配上嘴上的法术,那把剑豁然变大了许多,顺势向空中升腾。
方子澄操控着悬空在空中放大版的剑,渐渐降落在地上,随后轻轻一跃就站了上去。
转头向身后的人伸出一只手道:“公子,上来吧。”
御剑飞行耶!
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今天终于可以体验一把在天空飞行的感觉,樊剑脑袋那么一瞬间的发热。
将手搭在对方那只宽敞的手上,手上的触感明显能感觉到对方的手上有一层厚厚的茧,估计是练剑练出来的吧。
踩在剑上的时候,他感觉整个身体的重量好像减轻了不少,有点像羽毛一样轻飘飘的,周身的空气也在缓缓的浮动,带动着他的发丝。
“只能先委屈一下公子搀扶着在下的腰了……”方子澄说完这句话,脸就跟火烧了似的,生怕对方嫌弃,脸上摆出一副强人的姿态,尽量把语气放得规规矩矩。
樊剑扑哧一笑,随着踩在脚下缓缓升起的剑,他也赶紧伸出两手抓住对方的腰带。其实他并没有怎么用力,因为樊剑发现飞起来的时候,周身都被下了一层保护罩。
保护罩,把空中飞行的气流给隔绝开来,这样才没有导致他被风给吹倒。
好神奇哦!
飞到很高的高度以后,霍然映入他眼帘的,是那高高直入云层的山峦,和那些在山峦之间密集而又宏伟的建筑,看来普通人是没办法进入这个道观的。
因为光看那些坐落在悬崖或者悬崖峭壁之上的建筑,就可以联想得到,不御剑飞行根本就过不去。
“公子,那儿就是圣玄道了。”
听着身旁这位道士温文尔雅的介绍,樊剑豁然把目光放向一座非常高的山峦之上。
那座直入云霄的山峦,被移成了平地。就像尖峰的一端被削去了顶峰,山峰之上坐落着一座大又复杂的宫殿,宫殿的上空围绕着密集的咒符,或许那些就是传说中的结界吧。
“那最高的山峰是什么地方?”樊剑问着。而且那山峰的山顶上,积满了白白的霜,一看就是非常寒冷的。
樊剑忍不住打了一个颤,不管是在凡间还是在现代的他还是那么的怕冷。
“那是冰华殿,在那修炼的弟子都是以剑术为主。”方子澄说完,非常自豪的笑了笑。虽然他并不是冰华殿的弟子,但毕竟三个宫殿都属于同一个道观,也没有什么可分来分去的。
“那你是哪一个殿?”樊剑瞧着那三座特别高的山峦上的建筑,光是看他们的外形和不同的高度,就可以猜测肯定是三个不同的地方。
“哦,在下是以修炼法术为主的忘忧殿门下的,虽然我们忘忧殿的弟子不是很多,但殿主对大家都很好。”说到这儿,他的脸上忍不住扬起了一副幸福感,脸上挂着的崇拜,一点也掩饰不住。
樊剑瞧着对方,即使在空中御剑,脸上依然遮挡不住那骄傲的神态。
他有些方了,程序员给他颁布的任务是让这个家伙把那个殿主给踹下来,可这个傻憨傻憨的家伙,竟然还满脸崇拜着自己的那个儿子。这个让他如何是好?难道非得重新搅黄了不行?
他觉得这件事情非常严重,腾出一只手托着下巴,考虑着要不要直接把儿子带走,殿主被拐跑了,这殿主职位自然就落到了方子澄头顶上。
“公子到了。”
樊剑正皱眉托额的时候,他脚下的剑已经降落在一块空旷的地方上。方圆几百里的空地上有着许多持剑正快速走过的弟子,他俩降落的时候,惹来了许多目光。
不过那些人并没有上前打招呼,似乎对于自己门派的弟子,带了一个陌生人上来,没有什么可好奇的。那些人目光纯粹是探究,并没有带着不好或者敌意。
樊剑见剑稳定好落在平地上之后,走了下去。在空中飞久了,双脚踏着结实的地面,让他有种非常安全的感觉。
就好像溜冰溜久了,穿上鞋子走路的时候还有那种打飘的感觉。
非常酸爽,可以体验一番。
空旷的广地上一跟腾龙盘踞在一根粗大的柱子上,柱子非常之长,粗犷的厚度应该需要30个人才能将他围起来。那条巨龙雕刻的栩栩如生,坐落在广场中央上。威严的龙嘴巴里含着一颗,在白天也散发着许许光量的宝珠。龙眼中是两颗深蓝色宝石,即使站在下方向上探望,樊剑也忍不住觉得那条龙就好像活的一样,特别是那向外张开威慑力的鳞甲。
“这是?”他有些好奇的问着身旁的方子澄。
“这是道观中的制邪之物,师傅说在这片操练场下,压制着一条企图逆反天命的黑蛇。虽然不知是真是假,但这条腾龙柱已经竖立在此,有一千多年了。自打我三岁进入门派,这条腾龙柱就已经树立在这广地中央。”
望着对方那满眼的崇拜,樊剑收回了自己快被那颗珠子给闪花眼睛的目光。
估计那应该是传说中的夜明珠吧,不过在白天散发的光亮还是那么的刺眼。
还真是非常的威严,就在他脑海里脑补着一系列各种惊心动魄的神话场景时。
带领他的人来到一座修建比较朴素但又不失繁华的红色木门之下,那门上的牌匾上雕刻着“灵式”二字。
两人刚踏上台阶,那木门就好像有自动感应器一般“吱呀!”一声,向两边打开。许是这扇木门很久没有人打开的缘故,木门向两边张开时连带着还有那落满了尘埃的门槛。
灰尘扬起一条轻微的弧度,惹得他身旁的人,歉意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诉说。
“许久未有新弟子来访,这测灵阁便空闲在此,也许久未有弟子来打扫了。”
“无妨……”樊剑赔笑着随同对方一同踏入这散发着浓浓檀木气息的房间里。
一个硕大的木格上摆着一颗圆滑,散发着浓浓光泽的珠子。那珠子乍看上去有点像水晶球,透明物质里面容纳着浩瀚星海。玻璃材质上面反射着高高的书架的倒影,把那书架上的卷轴映衬的淋淋尽致。
这儿的书真多……
樊剑有些好奇那一圈一圈被红线捆绑起来的书卷到底记录着什么?他的视线从那些被下这封印的卷轴上移开,便直视与自己只差一步之遥的测灵珠。
“公子把手放上去即可。”
“哦,好!”反应过来的樊剑,一手撩起长长的衣袖,将那只有点偏瘦弱的手,伸出衣袖,放在那颗滑润的珠子上面。
手掌上突然的凉意,让他微微有些皱了眉头,当他手触碰上桌子表面的一瞬间,那珠子里面浩瀚的星空瞬间旋转,随后聚集成一团,一点点缩小。
樊剑疑惑的望着那一点点缩小的光点,随后把疑惑的目光投向站在他身旁,脸色颇为严肃的方子澄,心中难免有些激动的询问。
“这是什么?”
就在他问出这句话后,手下的珠子突然传来破裂的声音。
咔嚓咔嚓的破裂声,瞬间在这寂静的房间里蔓延开来。两人的脸色同时不好,樊剑也尴尬的赶紧把手收了回来。
他这双手一拿开,奇迹般的,那颗光滑的宝珠只是出现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痕。
完了完了!
樊剑内心的小人形象,几乎是咆哮的抓着自己的头发。这好死不死还偏偏把别人家的宝物给弄成这副鬼样子。身旁的那位散发着冷气的人,不会是想要把自己剁了拿来毁尸灭迹吧?
他有些尴尬的想要唤醒,还在呆愣中被雷劈倒没有回过神来的人。
“道长?那个……你这珠子是不是质量不好?”他确定他手放上去的时候,根本一点力气都没用,就他这肉体凡胎,提不起一桶水,扛不起一根柱子,绝对不可能把这宝珠摸一下就给破坏了。
他相信绝对有其他的因素。
持久呆愣中回过神来的人,看着那道触目惊心的裂痕,又将看怪物一般的眼神放倒这位年轻的公子身上。他不知该如何述说,但是又难以压抑心中的那份激动。
如此看来,这位公子的灵力非常的充裕,就连测灵珠都没办法完全吸收他身体里的灵气,从而被撑爆了。
方子澄舒缓一下心里狂跳的激动,组织了一下恭喜的语音。
“恭喜公子,你虽是凡人,但你的这副身子是一个天生吸收灵气的上好容器,若是勤恳修炼的话,估计会超越一大半的普通人!”
这么神奇?
刚才的害怕和紧张,都被对方这一阵夸奖给弄的烟消云外。取而代之是他心里的那股跃跃欲试。樊剑恨不得马上接过对方腰间的宝剑,自己耍两下。
不过他还是知道自己半斤八两,尴尬的笑了笑,非常含蓄的点点头。
“那接下来怎么办?”
被这么一问,激动的人儿,恼怒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道:“看我这记性,走!公子,我这就带你去拜见咱们的殿主!”他边说边欣喜地拖着这位瘦弱的公子,步伐快速的向外面走去。
路上还险些撞到了其他弟子,不过幸好那些弟子只是笑笑,并没有太过追究。
这一路狂奔,把他这个平时温温和和走路就跟散步一样的人给急坏了。
想想他赶个路都走了15年,可想而知,他用的是什么样的龟速走到青罗山的。
途中他俩骑上仙鹤,从这座比较低矮的山峦,飞向一座高一点的山峦。
手指划过云层的感觉让樊剑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也可以在天上,这么近距离的触碰云层。在现代他也只能在飞行器的橱窗内,隔着那一层玻璃远远的探望。
“公子很喜欢?”他一直就发现这位青衣公子十分喜爱风景,一路来,对方的打量的眼神,丝毫没有逃过他的探究。不过他倒觉得这位公子是一个非常随和的人,如此喜爱风景不管是外表还是举止,一看就让人讨厌不起来。
没一会儿仙鹤落地,那高额的头轻轻向下弯曲着,雪白的翅膀向两边扑索,形成一个漂亮的弧度,好让背上的两人跳下。
这么温顺,樊剑双眼贼亮贼亮的,又摸了一把仙鹤顺畅而又柔软的翅膀。忍不住赞叹:“你可真好看!”
樊剑这句不经意间的赞叹并没有放在自己的心里,说完之后就紧随其后跟上方子澄快速的脚步。
以至于,他并没发现他走后,那垂着头,在地上扑朔着翅膀的仙鹤。一双墨黑的眸子深深的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在终于看不到人后,他向空中啼叫一声,宣示着内心的欢乐。
修仙之地,不管是动物还是花草鬼怪,只要吸取了天地之灵气,加上勤恳的修炼便可化成人形,是一件非常轻松的事情。
他俩停靠在一座被茂密的树丛环绕的宫殿外,那树丛看上去有好几百年的历史。粗大的树干,从宫殿围墙内伸出了腰肢,茂盛的树丛,把宫殿宽敞的瓦片给遮盖住。
而那棵大树给樊剑的感觉,就好像动漫里面的那棵大树,非常大,从地里面冒出来的树根,以至于蔓延到悬崖边缘,还在源源不断的生长。
那有着古风特色屋檐的角落上挂着一个铜灯笼,灯笼是镂空的,里面闪闪发光的红色物体,不是蜡烛,而是一坨散发着光亮的气体。
风轻轻一吹,那大殿紧闭的门唰的一下向内展开,随后一名端着茶的小弟子,恭恭敬敬的退了出来。
小弟子正打算把门关上,就看见了在门外缓缓走来的两人。那绿衣服的他不认识,但旁边那一身白衣服的可是殿主的师弟,他自然不敢怠慢的。
在人走来还差两米的距离,他就连忙退到走廊的另一边,并腿跪下,将茶高高的举在头顶,待到两人经过时,小声恭维的行礼。
“二师兄!”
方其说话的声音很小,也可能是他平时内向惯了,以至于从他前面走过去的人,并没有抬眼看他一眼。
只是当他悄悄抬头打量的时候,和那位貌容惊人的绿衣男子对视上了。那一瞬间他心口一颤,觉得能和二师兄站在一起的,绝非普通人。要么就是高官子贵要么就是他不敢贪想的人物。
在他心里,这些人物的脾气可都是非常暴躁高贵的,对方发现了自己在悄悄窥探他们,会不会生气而降罪于自己。
正当方其补脑着自己将受怎样的刑罚时,眼角的余光只瞧见那绿衣男子,眉毛像柳叶般流畅微微抬了抬,便朝他一笑。
随后两人就过去了,只留下他一个人跪在走廊上,硬是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殿主大人!”方子澄站在门口没有进去,朝着开的门里面,小声的喊了一声。
樊剑乖乖站在对方身旁,时不时打量着从那宽大木门屋里面飘出来的一缕缕熏香,那种香气让他有些头微微的不适。
他比较喜欢空气中没有任何参与的味道。
“何事?”是一个非常成熟的声音,那声音中参杂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气。很绝情的那种,就好像经历了世间悲苦一般,让人感到绝望的声音。
樊剑在听见里面男子声音传出来的那一刻,他的脑海里浮现的是那个五岁娃娃的面孔,那个娃娃面无表情,可那个皱在一起的眉头,总会显示着他的心情。
司蒹……
15年不见,却以这种场景相见。他是不该坦白的,他已经组织好了语言。就当做自己失忆了,不承认便可。
毕竟15年,他的容貌依然停留在19岁。他想到这两个孩子,所以只能忍痛下来。
将紧闭的眼睛睁开,他脸上那份悲鸣渐渐被漠然的情绪所替代。
“殿主大人,我想推荐一人入忘忧殿。还望殿主大人批准!”
他的话说完之后,硕大的殿门内,并没有声音传出。
樊剑皱了皱眉头,觉得自己可能没戏了。毕竟他一个普通人,哪能说进就能进的。这位道兄能够带他进来,已经让他非常感谢了,他也不奢望那么多。
在房间里再也没有传出声音后,他安慰着身旁的方子澄。
“道长,我看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