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的骄阳笼罩在秋水镇一中的上空,校外,是一群群顶着酷暑盼星星盼月亮的家长们。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时不时看一看手表,时不时掏手机看看时间,生怕眨眼间错过了什么。
随着一阵铃声响起,陆陆续续的,零零闪闪的人影由少变多,逐渐向校门口奔赴。人群中有带着笑意的、激动的、夸夸其谈的、脸色哀愁的,应有尽有。
同样站在一堆家长当中的还有穿着一中校服的祭音,他虽然身高不矮,但就他这腼腆的性子怎么可能挤得过如狼似虎的家长。推推挤挤之下,硬生生将他从门口挤到了人群之外。
随后校门打开,嘈杂的声音笼罩在校门口,等人群散去,祭音依然老老实实的蹲住在校门口,等待着那个人影出现。
太阳很大,以至于穿着校服的他身上打湿了一圈。
南汥最后一个走出来的,走出教学楼,来到操场上,他的脑海里还缭绕着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题目。
那些都是什么鬼?!
32世纪早就不用这些题目了……但他依然不会。
这才是重点!他一个来自32世纪的人类,竟然不会这古代人的题目!!!
好吧,时代落差很大,他相信,21世纪的人类也不会远古时代那些土著居民的考题。(南汥把没有电器时代的时代称之为土著时代)
抱着这样轻松的想法漫游漫游地奔向校门口,老远,他就瞧见一个蹲在校门口的人影,看着还怪眼熟的。
南汥是那种心理活动很大,但脸上表情很少的人。你说他做作吧,一本正经起来可以气死人,你说他矫情吧,硬生生把掉了半口气的人给耗着耗活了过来,你说他心肠好吧,玩弄人心始乱终弃照样不误,你说他没人性吧,某个位面恭恭敬敬当教师还博得了荣誉证书。
“芜哥哥!”那一声急切的呼唤,远远的传来。
南汥下意识的还以为那少年喊别人,眼神往身边瞅了瞅,最终确定操场上只有他一个人,而且对方嘴里的称呼,貌似就是这具身体的名字。他习惯了自己的名字,刹那间听到别人的名字,还有一点儿反应不过来。
一瞬间入戏,原本脸色漠然的少年,勾了勾嘴角,笑着应道:“祭音,你今天不是要去兼职吗?怎么跑到学校来了?”
“打工固然重要,但怎么也比不上亲自来接芜哥哥!”祭音难得激动了一次,主要是因为,在这学校里他唯一认识的朋友也就只有眼前这个戴着眼镜的少年。
依照原作的习性,南汥抬起手掌,揉了揉那颗毛茸茸的脑袋,觉得手感还不错,又把弄了两下。这种感觉让南想起了元折寂,那个身份低微又倔强的孩子。
想想,那孩子估计一定活得很风光吧,毕竟,剧情乱得一团糟,主角死的死,配角残的残。
“你呀。不过非常感谢你来,嗯……”南汥咬了咬唇,目光定格在学校对面的那家奶茶店,“天气这么热,走,请你喝茶。”
“好!”祭音爽快答应,活泼得像只小狮,围绕着南汥开心的快要飞起来了。
两人前脚刚经过奶茶店,后方马路上,一辆辆警车闪着警灯呼啸而过。
这一小插曲很快就被南汥捕捉到,他也没想到警察会来得如此的快,幸好,他把那些人的尸骨都很好的隐藏起来。警犬鼻子虽然灵敏,可有些东西就因为他们的鼻子太灵敏,总会适得其反。
将目光从落地窗外收回,两人点好的东西已经被端上桌。祭音笑得像个孩子,捧着冰凉的芦荟柠檬茶迫不及待的喝上一大口,脸鼓得像一只小仓鼠。
相比之下,浑身散发着儒雅之气的南汥捧着自己的西瓜汁喝得漫不经心。
因为这游戏纯属杀人,在这世界杀的人越多,手段越高,积累的分数越多,游戏段位便会上升。
漫不经心喝着西瓜汁的少年,看似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实则在捕捉下一个狩猎目标。虽然他不确定能将这个账号提到多少段位,尽情的玩就行了。
察觉到对面的少年神情有些飘,祭音笑呵呵表情安静下来,过长的刘海有时候会遮挡住他那双如琥珀一般深沉的眼睛。
也只有在面前这个少年的眼里,他是一个纯属无害又腼腆的人。实际上,能从孤儿院那种竞争力强悍的地方活着出来的祭音,又怎会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他只是不想去表现,甚至喜欢伪装成另一副模样,装成无害的样子呆在少年的身旁足够。
因为祭音有兼职的原因,两人在奶茶店呆上的时间也不过短短的几十分钟。
分开后,南汥着一件白净的t恤,将一中的校服绑在腰上,手插在裤口袋里漫游漫游的往回走。
他的任务就是要把这座城市变成一座杀戮之城,让所有人都惶恐的生活在恐惧的笼罩之下。破坏、营造危险,那么第一个下手的弱势群体应该是怎样的呢?
目光微微闪动,一片落叶随着凉风飘落,轻悠悠的划过白衣t恤少年的肩,让少年的目光定格在了一条小巷子里。
校园霸凌很常见的事情,和大多数剧情唯一不同的就是,那个被欺负的人并不是高中生,看起来像大学的学生。高高大大个,晒得很黑,乍一看上去还长得有点儿像多伦多那小子。
抱着一股看戏的心态,躲在暗处观察了许久,南汥百分之百确定,下一个目标就是那几个家伙了。
拳脚摩擦的声音伴随着辱骂,一拳又一拳打在不容反抗的男子身上,接着,以为胜券在握的混混们却被突如其来的反转吓得措手不及。
刚刚还卷缩在地上,半口气都不敢喘的人,身体猛然抖动一下,鼻青脸肿的头猛然抬了起来,骨骼扭曲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脸部表情看起来很挣扎,但手上的动作决然相反。
“啊!!!”被书源狠狠咬了一口的混混,疼得在地上打滚。
接着,挨着最近的几个混混,接二连三的发出凄惨的叫声。伴随着骨髓被掰断的声音,咔嚓咔嚓的响,微风一动,血腥的味道充盈在这小巷子里。
一开始还在挣扎,痛苦哀嚎的几具人体渐渐凉透,那唯一一个立在血红色水塘上的人,渐渐掌握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颤抖着看着自己那双布满伤口的手臂。眼里的惊恐一半是不可思议和难以相信,另一半则是惶恐和不安。
他跌跌撞撞绕过那些畸形扭曲的尸体,向巷子外跑去,在快要跨出巷子外迎接阳光的那一步之遥时,又赶紧缩回到暗处,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浑身血淋淋的着装。他相信,自己这样出去,路人看了不报警才怪。
他不能出去,想通这一点,书源忍着身上的疼痛,慢慢的退回到巷子深处。路过那些尸体旁边时,目光只是闪动几下,便快步越过,朝着巷子更深处的地方跑去。
脚步声啪嗒啪嗒的变小,渐渐的,那血红色的人影也消失在了转角处。
原本以为是一个会被吓破胆的小子,没想到还是一个心思够城府的家伙。南汥觉得那人的心理素质还可以,可以找一个替死鬼,虽然他已经物色了好几个替死鬼,但谁又会嫌弃替死鬼多了?他可是要搞大事情的人。
没有什么比看到自己亲自杀人还要恐怖的事情……
躲在出租屋里,书源双眼无神的躺在客厅的角落里,光着膀子,脚边被丢弃的那件血淋淋的衣裳已经开始发臭,甚至还有一些蚊虫被吸引过来,在衣服上围绕发出让人烦躁的乐章。
直到客厅变黑,他才恍然回神,已经到晚上了。整个人就好像没了魂魄一般慢悠悠的爬起来,随后又弯下腰,把那件臭的蓝纹的衣服扔到垃圾桶里,似乎觉得还不够,又奔到厨房里,将整瓶酱油拿了出来往衣服上浇。
直到整瓶酱油都蔓延在垃圾桶里他才停止了那愚蠢的动作,整个人力气像被抽干一般,跌坐在地,虚脱的不行。
现在他都难以忘记指尖上那缠绕的感觉,惊悚的,把人的骨头扭断的感觉,触目惊心到令他晚上都没办法入睡。他无法相信自己这双总是按着键盘的手,在刚刚几个小时前,竟然轻易的掰断了几个人的骨头,甚至还轻轻松松的把一个人的心脏从里面给挖了出来。那带着温热的血液流淌在他的指尖滑落,太真实了……真实的他甚至都忘记了,那根本就不是他愿意的,好像有人操控了他的身体,赋予了他常人所不能及的能力。
他是t市的大学学生,暑假来到秋水镇,不过是想调查自己室友突然失踪的事情。他知道室友对灵异事情非常感兴趣,总是带着他那些在网络上认识的朋友,东奔西跑拍一些恐怖小视频,挣一些小钱。他也看过那些视频,有一些真的很有感觉,看起来像真的一样。
只不过他没想到室友失踪了几个月警察依然还没有破案,竟然连尸体都没有找到,这让他无法接受。所以,在破了自己好友的软件账户后,根据聊天信息,找到了一些地址,他便一个人来到了秋水镇。
聊天上的信息只提到秋水镇,便没有下文。这一个月以来,他一直在这镇子上转悠,被好几拨混混盯上,前几天已经被打过一次了,没想到今天还被围堵了。
对于那几个混混的死,书源一开始是惊恐和害怕的,可是冷静下来之后,又有一股兴奋……那种好像身体里的野兽被释放出来的血腥,使得他渐渐不排斥这种感觉。
他喜欢那红艳艳的血液流淌在自己手上的触感,好像这辈子都白活了,那样的感觉才是真真实实的。
接着,在微弱的台灯灯光的照耀下,光着膀子的男子那薄凉的脸庞渐渐勾勒出一股令人发悚的笑容。
这一幕正好被悬空在窗外的少年看得一清二楚。真是一个不错的苗子,南汥决定不想弄死对方,得好好培养一下,估计可以揪起一大波风浪。
8月是热的,甚至那种闷热感渐渐形成一种恐怖的气氛笼罩在这座朴素的小镇上。
小镇上私底下流传着一个恐怖的传说:每到午夜,流传在小巷的恶魔便会袭击那些落单,或者还在夜晚溜达的行人。
“我没骗你!真的,我舅舅就在警局工作,他这几天天天加班在镇上巡逻,你下班了还是快点回去吧,怪吓人的……”
对于同事的提醒,祭音腼腆的笑笑,道:“我知道了,不会在路上耽搁的,谢谢。”
张文峰点点头,想起新闻上播报的那些警告,头皮都有些发麻。前几日发生命案的那条巷子,正是他要回家的那一段路,只要这样想想,他就觉得有点后怕。
对于那些惶诚惶恐的谣言,祭音是嗤之以鼻的,所以在下班之后,还是按照以往的速度绕小路朝着出租房走去。
夏季的夜晚群虫烦扰,即使走在小巷子里,也能听见蛐蛐的声音。偶尔还能看见几只在夜晚中悄悄潜伏的蝙蝠在头顶上掠过,留下一道残影。
用外套扇了扇风,祭音漫游漫游的走进巷子里,拐一个弯,眼角的余光发现巷子的尽头立着一道人影。那人单腿靠在一根电线杆上,低着头,双手插在裤口袋里,尤为悠闲的一个姿态,却让他感到头皮发麻。
因为,那人的头颅在祭音看到的那一瞬间掉在了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月色的衬托下,断裂的勃颈喷发出血液,哧溜哧溜的声音格外的清晰。祭音头皮发麻的惯性后退一步,微风一动,他猛然转身,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离他两米远。
“你是谁?”摆脱了那腼腆又害羞的外表,祭音戒备的后退一步,目光炯炯的盯着那立在黑暗中的人。
相同的,南汥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这个家伙撞见。一开始他没有打算要杀对方,甚至还打算好好培养一下这小子的。可是这小子的运气好像不太咋好,回个家还能撞到自己做任务。
他抬腿走到月光的照射区,朝着那呆立的少年一笑,幽幽的说道:“祭音呀,晚上好~”
“芜哥哥……”
“嗯,”南汥淡淡的应了一声,没有停下脚步,直至两人的距离缩短到伸手就可以触碰的距离,才接着说道:“你刚刚都看见了什么?”
祭音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他从未见过如此气场的菁芜,在他印象里,眼前的少年应该是那种性格懦弱的,总是需要他来保护的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透露着让人背脊骨发凉,窒息的恐惧感。
“芜哥哥……”不可置信的呼唤后,他后退一步,突然感觉到全身僵硬住。
迎面而来的少年,轻轻松松的将他的肚脐开了一个洞,瞬间神经麻痹的痛感,让他甚至感觉不到血液的流失,只能睁大着眼睛瞪着南汥。
口腔里灌满鲜血,他咳嗽着开口,“芜哥哥……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他那么喜欢他,一直以来默默的站在他的身后守护着他……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自己守护的人远远比自己强大,根本无需他那让人可怜的守护。
扑通一声倒地,鲜血还在源源不断的流淌在地上形成一条树叶纹路。
躺在地上的人还尚未闭上眼睛,只是视线有些朦胧,但依然紧盯着南汥。
就在这时,南汥突然开启了怨念视觉,只见那具血淋淋的尸体上悬浮着一块透明的数字版:黑化。
“没有为什么,”南汥将那少年强撑着的眼皮抚上,低头在他的耳旁说道:“你想活下去?”
祭音在意识完全死机的那一刻,点了点头,随后浑身堕落到一片虚无,没了思虑。
迟墨还是第一次看到主人抱着一具尸体回来,那少年被主人的外套包裹着,所以他跟在主人的身后,没有看到少年的容貌,但他莫名的还是尤为的妒忌。
主人抱着那具尸体进入了制作房,房门关闭,再次打开的时候便是五天过去。
即使是闷热的夏季,太阳的温度似乎也照不进这块阴冷的地方。竹林茂密,凉气茹丝,对于人类来说,即使是夏天呆在这个小院里,也会格外的让人感到寒冷。
桃院内,枝繁叶茂的桃树在屋檐下享受着微弱的阳光抚照。一扇半拉开的门扇内时不时传出让人听了十分不舒服的摩擦声,那像是木头与木头连接时发出的声音,格外毛骨悚然。
室内,平时会放着大量书籍的木桌上,躺着一具少年的尸体,准确来说,那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而是一具木偶。
桌旁,南汥拿着一支沾了红色颜料的毛笔,细细的在木偶的嘴唇上涂画着,他的心情似乎很好,连带着描绘唇色也颇为的赏心悦目。
“还不错,”南汥忍不住赞叹,又换了一只描眉的毛笔,在木偶的眉尾上细细临摹。
忽略木偶浑身木质的材质,静静的看着,简直和活着的时候毫无差别。
“主人,衣服好了。”迟墨说着,得到那还在专心致志描眉的人的同意后,端着衣服走到室内。
将衣物放在桌上,迟墨晶莹剔透的眼珠盯着寸丝不挂的木偶。南汥一向粗心大意没有察觉到身旁长发木偶的差异,随性的招了招手,道:“帮我看看,这样可以好看些?”
迟墨掩饰住眼里的其他情绪,凑上前来,尽量忽略那木偶的身型,专心致志往那张与他无异的脸上瞧,只看到一张少年的脸庞,仿佛睡着了一样,很温和。
“主人留着他是打算做什么?”迟墨突然说道,说完之后又有些后悔自己的直言不讳,只得低着头,压抑住内心的好奇心。
南汥并没有那么多小心思,他的想法很简单,只是想要把这小子做成一具木偶,能派上用场的时候扔出去,省去自己亲自动手完成任务的时间。
他一边拿起一旁的衣服抖了抖,眼神示意迟墨将躺在桌上的木耳扶起来,一边帮着木偶穿衣服,一边淡淡的说道:“干什么?嗯,他可比齐岄那丫头好多了。”
说道齐岄,正帮着木偶穿衣服的南汥垫起了眉梢,又问:“那丫头可回来了?”
“尚未。”迟墨浅尝辄止的回答。说起来,他与齐岄是跟随在主人身旁最久的木偶。
迟墨依稀还记得自己尚未死掉之前的一些记忆,但都不太清晰,记忆当中的朋友如今回想起来,只剩下模糊的影子,好像风一吹就会消散似的。
恍然回神,南汥已经替新的木偶穿好了衣裳。一身现代休闲装套上,越发衬托得这个木偶温文而和,如遇清泉。
一股莫名而来的妒忌感由心而发,迟墨闷闷不乐的看着,看着南汥在为这个木偶换好了衣服之后,又替对方梳了梳头发。他不知内心的妒忌由何而来,毕竟自己身体是纯木的,根本没有心,思想来源于灵魂,而那一股股的心痛又不知道来源于何处。
南汥手托着木偶,抬起木偶的右手活动一下,又抬起左手活动一下,最后是双脚,确定了没有任何瑕疵之后,他才满意的收回了手,接着刚才的问题答道。
“没有回来便好,”她要是回来得那么早,可能还会妨碍到自己的计划,南汥用手点了点木偶的眉心,从腰间拔出一个瓶子,将木塞打开,一股淡蓝色的烟雾随着他的手指的牵引,飘到了木偶的眉心里。
做好这一切,南汥吩咐道:“看好他,醒来后通知我一下,我先去休息会儿。”
“是。”迟墨颔首答应,目送着披着一件外套的南汥离开了桃院。
等到走廊外的脚步声渐渐消失,迟墨才来到桌旁,目光阴冷的盯着灵魂尚未与身体融合完成的木偶。木偶是死的,但在此之前,木偶的身体里融入了人类的灵魂,他们就会像重生了一样活过来,有思想。不会饿不会痛。
迟墨知道自己沉睡了很久,但在此之前,跟随在主人身边的一直是他与齐岄。齐岄几千年前就心有所属,一直活着也是为了等待那人的轮回,所以他大可放心。他一直觉得自己心里的秘密可以一直沉睡着,毕竟永远不会有人掺和到他与主人之间的那条平衡线。
如今却不一样了,沉睡之后再醒来,这个世界没有战争,曾经的那些敌人早已化为了骨灰和泥土,曾经的恩恩怨怨,也如一阵风一样消散。即使他想要报仇,也找不到仇家。
迟墨是有私心的,而他的私心从来都只是主人。
趁着主人不知道,破坏这具木偶,也不知道成功的几率大不大。迟墨那双玻璃一般透亮的黑眸子幽幽发着光,伸出手触及到木偶的眉心,那儿有一个红色的闪光点,正在一点点的消散。
他将手指覆盖在那点上,能够感觉到一点灼热,那是木偶与灵魂正在融合的前兆。
他知道主人需要木偶来做什么,既然主人想要的是一把利器,那利器需要思想干什么?他手指一用力,那红色的一点瞬间熄灭,只留下黑色的印记在眉心中央,犹如用墨色点了一滴墨汁。
回到房间的南汥按了按太阳穴,钻进被窝里躺好。他没有居住在原生时常睡的那间院子,而是自个找了一间僻静的院子坐下。
他选的是最阴凉的一间院子,即使夏天,也需要盖着厚厚的棉被。刚刚修复了一具木偶,这具身体上的灵力耗费太大,浑身沉甸甸的,沾着床就睡。
游戏当中的玩家进入睡眠,其实就相当于回到了虚拟空间。南汥回到虚拟空间后,首先点开了来自现实世界的一条短信:【麦米斯:游戏什么时候结束,快回来管一管你家的宠物,艹!他是想要把房子拆了吗?!附图……】
南汥根据短信翻了几张照片,全是客厅被砸的稀巴烂的照片。始作俑者是躲在客厅角落里的一个长有翅膀的五岁儿童。南汥皱了皱眉头,实在想不出在他面前连个屁都放不出来的5岁小孩,哪来的那么大的本事把全是纳米金属的客厅炸成了这份模样?他忧心的猜疑了一会儿,又看了看游戏的进度:百分之五十……距离终点路途遥远,渺茫无期。
照片上的海鳞双手双脚上的黑色鳞片又明显了些,不知道是不是缺水的原因。
南汥给麦米斯回了一条短信:【游戏进度暂时在50%,可能还有几个小时才能出来。他弄坏的家具一律算在我的账上,让七彩重新买一些回来吧。对了,海鳞是基因重组兽人,你多给他一些水喝,他手臂上的鳞片颜色变淡以后,就可以了。】
点击发送,不过短短几秒,神一般的回复马上接收到。
【麦米斯:你丫的,现在才回我!好了,我把那家伙关在你房间里了,放心我没有进你房间,多伦多也没有破你房间的密码,是七彩带进去的。】
南汥挑了挑眉毛,回了一句‘好的’,马上回到游戏页面。
他睁开眼,游戏世界又到了第二天,院后竹林里的鸟,叽叽喳喳的叫着,接踵而至的是一大群鸟儿的回声。
清爽的早晨,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