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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书房里显得异常安静,温温的炉火也缓缓地飘着红色的光。
    男子头发轻轻挽在身后,笔直的腰微低着头,一只用竹子做成的毛笔在宣纸上生龙活虎。
    偶尔冷风从半开的窗户外吹进来,那些零零散散已经写好的宣纸上,半干的墨迹瞬间凝固。
    天又冷了,越彬起身将那被风吹动的窗户关上,室内的烛火才安安稳稳的燃烧。
    男子的背后是一排排书架,书架上的书籍密密麻麻堆的很高很高,男子很专注的在抄写文集,没有发现半开的门缝里探进的一个人形。
    这书呆子成天只知道抄书抄书,一点也不在意他这几天为他而奔波忙碌。
    陌上召云很不爽的将抱在怀里的貂皮披风楼紧了一些,脚步渐渐靠近那在烛光下微弱的背影,仿佛每一个脚印都印刻在他的心脏上。
    一点点弯下腰,将手上的披风盖在少年单薄的肩膀上。
    越彬吓了一跳,侧过头就看见陌上召云那浓密的五官,在自己肩膀侧面坏坏的笑着。
    烛光的火光将他的脸印上了一层温暖的颜色,越彬身形一晃,盖在身上的披风就掉了下去。
    “你……这大半夜的你来书房干嘛?”
    “为何不能来?”陌上召云依旧很耍赖的赖在书桌上不走,将腿靠起,他手痒的拿起一张宣纸,看了看那上面清秀的字迹。
    “这里可是书院……”越彬从对方的眼神里就能看到那家伙对自己的意图,站起身来和对方拉远距离。
    “这里可不是你的乐房,陌上公子,请回吧!”
    越彬语气坚决,并且放下毛笔将掉在地上的貂皮披风捡了起来,走到门边将书房的房门打开,朝着对方做了一个伸手请的动作。
    可那坐在书桌上的人脸色一黑,拿在手上的宣纸被捏造成一团。
    “你就这么不欢迎我?”
    “不欢迎!”越彬别过头去,将房门拉开了许多。
    “好你个越彬!当真是觉得我是一个软柿子是吧,我陌上召云还真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越彬脸色一沉,看着面前脸色怪异的人向自己走来,畏惧对方那种怪异的磁场,忙忙退后。
    “你想干什么!?”
    “你问我想干啥?”他邪邪一笑,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十全十美的正人君子,何况他觉得自己发挥了这么多个月来宣告自己的意图,可对方避而不谈,总是吊自己胃口。
    “越彬,我再最后问你一次。要么做我的人,要么你就成为一个奴隶,永远被烙印上奴隶的痕迹,这两个你选哪一个?”
    被逼在书角阴影里的人,完全被面前陌生的面孔给吓到。
    以前的陌上召云有礼温文尔雅,此刻脸色阴沉,说话言语字字逼人杀气腾腾的人完全决然不同。
    越彬眼神坚决,眼前闪过一个白衣少年爽朗的笑容。
    随后眼神厌恶的看着对面的男子,他就算是死,也不会屈服。
    “这两个我都不会选,陌上公子,不要把任何人都想成面对弱势力就会低头的人,我不愿意的,没人能逼得了我!”
    “好!好一个没人能逼得了你!”陌上召云一把捉住对方的脖子,将人压置在墙上。
    两颗脑袋的距离挨得很近,相互影响着对方的气息。
    陌上召云阴沉沉的开口,就像死神的宣判:“家住蝴蝶谷,走的近的就是附近的桃花村居民,越彬,你不在乎自己的性命,难道想堵上那一村子的老少?你可要想好了?”
    “你!”
    越彬怒瞪着对方,拳脚功夫不如对方的他,只反击了两招,就又被对方强制性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不是我的对手!”
    嘲笑的话语在头顶上响起,越彬感觉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可顿时又想到了桃花村赶着牛车的顾爷爷,老人家从小就照顾了没娘的他,他别过头,眉头皱成一团,他根本不想牵连到那些父老乡亲。
    “他们是无辜的……你我恩怨,求你不要牵连那些无辜的人!”越彬抬头与对方仰望,被压制在头顶上的手掌微微被对方捏出了红印。
    “无辜的人!难道我就不无辜!!!”
    那一声怒吼就好像在宣泄心里的所有情绪,既然不喜欢自己,又为何来招惹自己!
    他冷笑一声,用左手压制对方的一双手控制在头顶,另一只手缓缓随着对方脸颊的弧度滑向脖子。
    最后用力掐住那双脆弱的脖颈,眼神锐利得像豺狼一样,恨不得在那张白净的骨骼边咬下一口印记。
    “对不起……”
    他知道现在道歉已经没有用,可如果当初知道这个人会对自己产生不该有的感情,他即使受着良心的谴责也不会救那晕倒在树下的人。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不需要你的道歉!我需要你这里的,你在这里属于我!!”
    手指插在对方的心口处,恨不得用力将里面那颗跳动的心脏给抽出来,看看这个人的心到底是不是黑的,为什么他努力了这么久,对方依然不领情自己的所有,难道他付出的一切都不值得吗?!
    越彬默然的闭上眼睛,不想让对方那张怒气冲冲的脸融入到自己的眼里。
    他承认他多管闲事,救了一个麻烦,也给自己添了无数的麻烦。
    “我当着全城的面毁了自己的名誉,毁了自己的前程,如今被逐出陌上家,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陌上召云苦笑一声,掐着对方脖子的手始终没有再用力,每一个力度就好像掐着自己的心脏,他下不去手。
    凡尘中漂泊,他明白那些人看自己的眼光有多么的恶劣,世间本来就是雌雄相合,而他就像一个异类一样,被自己的父亲赶出来,断绝了联系。
    以前他从未碰到让自己心动的人,人生都是盲目的,本就打算孤独终老。
    可是命运总是那么变动,他遇到了心动的人,像一头拉不回缰的野马,一头栽进了茫茫的草原,换回来的却是迷失方向的痛苦,被抛弃的痛苦。
    陌上召云道:“越彬……若有一天我为你去死,你会不会哭?”
    越彬:“不会……”
    陌上召云呆住,未接话。
    但一双明媚的眼睛黯淡下去,已经证实了他内心的波涛汹涌,渐渐变成一潭死水。
    随后陌上召云平平淡淡道:“你我人生错过,错了……”一切都错了,是他自作多情,是他一厢情愿,是他自作自受。
    越彬错愕呆滞着,那轻吻着他嘴唇的人已经离开了书房,可嘴唇上的余温就像漂散不散的熏香,让他的眼神缓缓不定。
    脑袋里依旧是那一句:你我人生错过……错了……
    从地上爬起来,将凌乱的书房要整理好,已经是后夜过半。
    他回到二楼的阁楼上,躺在冰冷的被窝里,耳旁全是窗外风雪杂杂的声音。
    那呼啸的风从窗缝里带着像婴儿的哭声呼啸进来,伴着他浅浅的睡眠不安的进入梦乡。
    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像喝醉了似的从平阳书院大门中,步伐阑珊的走下台阶。
    他笑尽了繁华世界的所有喧嚣,笑尽了喧嚣世界的所有缤纷,笑尽了缤纷世界的所有情苦。
    笑淡了三千世界,笑低了眉眼,笑出了眼泪。
    飞雪落在青丝上,黑白拼接的漂漂衣裳和单调的黑白相间的夜色,融入到凄凉当中。
    他衣襟上的折皱全是被手抓出来的,一丝丝红色的血迹在袖子的边缘浮现。
    静悄悄的大街上一盏一盏红灯笼缓缓谢幕,白天繁华的街道,晚上孤零零的只有他一个人。
    走着走着,就来到了都城的大门口,宏伟的城门上雕刻着代表着这个快要没落的国家吉祥神兽“猫”。
    ……
    越彬一觉睡到天亮,睁开眼睛的一刹那,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
    迅速起身洗漱,早早的来到书房继续抄作文集,偶尔也时不时被大街上喧闹的人群给影响到,没一会儿并一阵敲门声在门口响起。
    赵管家沙哑的声音还是依旧那么洪亮:“大事不好啦!越先生!”
    赵管家的声音全被那猛拍门的声音所掩盖,越彬赶紧走到门边给那管家开了门,只见管家疾步走进来,见了他拖着人就要走。
    “发生什么事了?急急忙忙的……”越彬皱着眉头疑惑不解,但此刻已经被拉到门口的他,发现许多人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涌去。
    “我说先生啊!这么大的事情就你一个被蒙在鼓里!”
    越彬看着赵管家那恐怖加上夸张的表情,就更加想不出什么事情能惊扰到他们。
    “发生什么事了?管家。”
    “还能是什么事!”赵管家惊呼道,拖着对方前进的步伐也快了许多,并且边走还压低着声音,悄悄凑着耳朵同对方讲。
    “那位公子在城门口上吊自杀了……”
    “哪位公子?!”越彬眉头一皱,不过想了想又猛摇头觉得不可能,就那陌上召云脸厚的跟猪皮一样的人,怎么可能真的一两句话就上吊自杀,他是绝对不相信的。
    “还有哪位公子,就是陌上公子呀!”
    轰隆一声,他的大脑像一阵电闪雷鸣闪过。
    僵硬住的脚步走不动了,硬那老管家怎么脱也拽也不动。
    只能着急的在路边跺脚,“先生呀!再不快点赶过去,等会官府的人把尸体收走了,你就再也见不到了!”赵管家着急,所以眉头皱成一团。
    越彬觉得自己的腿有点发软,眼神更是难以置信,昨晚还和他相互出手的人,今早就吊死在了城门口,这怎么可能?这种荒唐的事情怎么可能!
    蓦然之间,脑海里又闪过昨夜那人脸色苍白的话语。
    “越彬……若有一天我为你去死,你会不会哭?”
    那就凄凉的话,现在还在他的耳旁不断回响。
    越彬唰的一下挣脱了赵管家的手,步伐快速的朝人群中挤去,那速度,身后赵管家根本远远不及。
    人群中全是一些来围观看戏的人,越彬穿过重重包围的人群,挤进人群中央的时候,刚好看见一具熟悉的人体从城楼上缓缓放下,卫兵迅速将尸体抬到担架上,盖上了白布。
    越彬不敢相信的看着那被盖着白布的人从自己身旁抬走,白布中露出的黑白相间的布料,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了。
    那一天的早晨,有彩霞映照。
    一切的一切又变得井然有序,都城又变得繁华起来,少了一个人只是成就了一桌饭桌上的话题,没有人知道它其中的原因。
    因为那在饭桌上别人口中话题的主角,早已经名誉扫地,成为了都城人人都厌恶的断袖之人。
    越彬将新抄好的的文集整理好,却因为心不在焉碰到了旁边的墨台,几滴墨水滴在了刚刚才抄好的页面上。
    可眼神空洞没有回神的人儿丝毫没有发现,继续盯着窗外的柳树发呆,脑海却回到了那个人还没离开之前,死皮赖脸趴在窗户上的情景。
    “越小公子,你看这新开的杜鹃花,与你真配!”
    那脸上总是挂着坏坏笑容的男子,把一只沾着清晨露水的杜鹃放在书桌上,快伸进半个身躯的人,后半个身躯就卡在窗户上,还因为这样的举动,弄坏了窗户,害的越彬被赵管家也扣了半个月的月俸。
    “越公子,听说城南的那家包子很好吃,要不明儿个我给你带来尝尝?你看你瘦的,要是这书院待你不好,就来咱们乐房吧。”
    黑白相间拼布衣裳的男子,总是会把对方理的整整齐齐的书架弄的很乱,却像故意似的想吸引他的目光,结果只迎来一个鄙视的笑容。
    “你难道还看不出我的情意如何?为何总是避而不见?为何不接受我给你的赏钱?”
    “这剑看似甚好,一定很贵吧。不如赠与我如何?看把你吓得,不就是一把破剑吗,本公子有的是……”
    “我知道你在乎我的家世,看!现在我一贫如洗,还落下了一个这样凹糟的罪名,我愿与你同甘共苦,你可否愿意……!”
    “越彬……若有一天我为你去死,你会不会哭?”
    “你我人生错过,错了……”
    ……
    回忆落寂,书房里的安静的好像过了一万年之久。
    正托着腮帮子的人回过神,窗外明媚的天色已经被傍晚替代,不知不觉中,他的眼眶已经湿润。
    心口疼痛无比,紧握在手上的毛笔被他捏出了痕迹,那一刻,他觉得他好像错过了什么。
    有后悔,有伤心,更多的是刺骨的疼痛。
    都城内最热闹的一件事情,就是莫过于前几天吊死在城头的那家公子。
    虽说家里出了一个断袖,是一件很不光彩的事情,可是一个好好的儿子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自杀了,身为父亲的陌上古戈自然会有猜测。
    头上已经顶了白须的男人,眼神中,全是因为自己儿子死掉而忧虑出来的悲伤。
    他本来只是打算说些严厉的话把他不听话的小儿子打发出去历练历练,可这前脚刚出去没多久的人,后脚就成了一具尸体,他一个岁月过半的人,还真接受不了。
    ……
    打雪仗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少得了他作为一个现代人的乐趣。
    九纤用法术凝固成一坨大大的雪球,在手上轻轻一抛,迅速砸向一身红衣蹦蹦哒哒的玉涟玥。
    玉涟玥向左边一躲,那坨雪球就从身旁擦身而过,她暗暗勾起手指,又该轮到她报复了。
    “吃我一球!”
    九纤赶紧向右边躲去,结果和躲过来的人一个一个相撞。
    “公子!”
    阿奴赶紧把被自己撞倒在地上的人拖起来,两人迅速交换位置,用手捧起大大的雪球,相互交换攻击目标。
    沐英暗搓搓的得瑟一笑,一个小法术捏起,身后几十坨雪球在空中成形。
    “大师兄!吃我一飞雪!”
    九纤全程都是我操我操!
    扭着各种身姿,躲着迎面袭来的飞球。
    阿奴见对方极速攻击九纤,赶紧把手上的雪球调转方向,向沐英用力砸去。
    一泼雪直接落在沐英俊俏的左脸颊上,被突然袭击的人怒视阿奴,沐英将还悬浮在空中的雪球,迅速超控向对方砸去。
    “你个搅屎棍,你这算偷袭!”沐英迅速用法术**身后的雪,一大片一大片向像某人压过去。
    正当那大片大片的雪,要将某个小小的身影要埋没时,飘渺大殿上,直接响起了一个威严的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
    青兰子脸色沉沉看不出情绪,背着身后的手,一路踩着厚厚的积雪,走到飘渺大殿中央。
    “弟子见过天尊!”沐英赶紧把悬浮在空中的雪球放下,弯腰行礼。
    “弟子见过青掌门!”玉涟玥也赶紧收敛了那嬉笑的脾气,自从博得了师傅的同意之后,她就经常跑到男子门派来找九纤各种磕叨磕叨。
    九纤将雪堆里埋的人拉了出来,也赶紧行礼。
    “弟子见过师尊!”
    青兰子朝着其他人略带的点点头,直接绕过两人,来到九纤跟前。
    九纤直愣愣的看着师尊先是皱了皱眉头,随后抬起修长的手指,撩起自己头顶上的雪花。
    “……”九纤一惊,以为马上就要被师尊训斥一番,结果没想到,只听见师尊若无其事的回复。
    “为师收到大朝国国师派人送来的驱鬼信,纤儿可有什么感想?”
    九纤眨巴眨巴眼睛,瞬间想到了剧情,然后赶紧转头与站在不远处的女子对视了一眼,因为途中发生了一些事情,没想到这本书里的剧情,已经发展到白热化情节。
    玉涟玥朝着他眨了眨眼,表示非常赞同,毕竟这可是剧情必走路线,他们不能错过这大好的时机。
    “徒儿觉得这次机会甚好,既可以出去历练历练一番,也可以带着小师弟们学习学习。”
    青兰子勾唇一笑,显然是非常能接受这个答复,然后才严肃的吩咐。
    “那恶鬼吊死在城门口,怨气极重,并且尸体已经过了七日还尚未腐化,很有可能发生尸变,你们要做好应对准备。”
    “是!”九纤点头领命。
    “今日就去准备吧,明日一早出发。要带去的人,你可以自行决定。”
    “好!”九纤觉得师尊如今太好说话了,比之前那冷冰冰的脸差距太多,而且放在他头顶上那只手是怎么回事。
    摸头杀什么的,他可不吃那一套。
    等人走后,九纤赶紧虚弱的吐了一口气。
    玉涟玥大步流星走上前来,一把激动的拽着对方的肩膀。
    “咱们宏伟的事业要来临了!说吧怎么分工,到时候也好有个应对方案!”
    九纤白了那女子一眼,搞得好像他们去送死一样,不过就是见证一下主角走剧情过场吗?有必要那么激动吗……
    “你们都在说啥?”沐英眼神怪异的看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多余的一样,根本听不懂这两人在说什么?”
    玉涟玥极其嫌弃的朝对方摆了摆手,还故意将对方推开。
    “去去去!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沐英一懵,敢情你们两个都成大人了,我成小屁孩了。
    他伸出手指指向对面的两个人,好像他进入门派的时间比这两个家伙还要早吧。
    九纤看着这两个冤家要干起来的趋势,赶紧出来化圆场。
    “师尊都吩咐了,咱们也应该讨论讨论带哪些小弟子去?”
    沐英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所有思虑都集中在这件事情上。
    “就带那些成绩最好的吧,那些连控火术飞行术都不能操控好的小师弟们,还是在门派里多呆几年练习练习,我可不想刚带他们下山,就带尸体回去见师傅。”
    九纤点点头,表示认同沐英的话。
    玉涟玥兴奋的在旁边凑着头看,可惜这种事儿没她们花谷主门派份,降妖除魔驱鬼这种事情一般都找不上她们女子门派。
    她一脸可怜兮兮的扯着九纤的袖子,委屈巴巴的说着:“可否带上我一个?”
    沐英眼神一瞪:“凭什么?”
    “我又没问你!多个什么嘴?!”玉涟玥朝对方吐吐舌头,扭头回来,继续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九纤实在是受不了这女孩子的各种卖萌,特别是当熟悉这家伙的性格之后,对方还摆出这种特委屈的表情,他当真是后背一身鸡皮疙瘩往上爬。
    不答应也得被迫答应,何况对方还有系统撑腰,哪是他这种小炮灰可以反抗的。
    “好啦好啦!不过前提是,你可不许搞小动作!”
    九纤严重警告对面的女子,因为在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知道剧情的发展,他害怕对方到时候搞些小动作,把自己家可爱萌萌哒的徒弟弄死了怎么办?
    玉涟玥连忙乖乖点头,摆出一个ok的表情。
    沐英与阿奴全程不明白两个人到底在说什么,索性只好静静观望。
    ……
    分别后,九纤独自来到新弟子的住处。
    沐英要提前去准备降鬼的法器,就不能陪同他一起来通知要出发的新弟子。
    而玉涟玥是不可以随意进入他们门派的,飘渺大殿是几个门派共同运用的场所,自然是没什么规矩的。
    九纤先是敲了敲门,发现里面没有动静,就自己推门进去了。
    新弟子们的住处房间陈设很简单,但却很单调。
    房间是四方形的,靠墙的两边放着用帐帘隔开的床铺。
    许许多多家具分散在各处摆放,都是木制而成。
    九纤疑惑的从内屋到外屋走了一圈,发现没有人。
    正打算抬腿出去,走廊边,几个人的身影缓缓而来。
    水月望旗看着九哥哥从自己的住处走出来,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直到对方冲自己笑一笑,他才兴奋然然的的奔过去。
    只不过,习惯性又扑到对方温暖怀抱里的触感没有来。
    取而代之的是,后领子就是一紧,那个死鱼脸就直接把他拎了起来,瞬间他那暴脾气就上来了,两只脚在空中比划着。
    “放我下来!快点放我下来!”见东子莙面不改色依旧提着他,水月望旗使出浑身绝招,瞬间挤出两滴眼泪挂在眼角,可怜兮兮的望着九纤。
    “九哥哥……师兄欺负我……”
    九纤眉头上一阵黑线,心里忍不住排腹。
    你们两个是当我傻还是当我瞎呀,当着我的面在这儿演戏是吧。
    九纤没办法的笑两下,看着他俩身后又陆陆续续有一些弟子来到,赶紧将那些弟子招集起来。
    “所有弟子,过来一下!”
    能住到这块风水宝地的弟子,大多都是在试炼考试中有过优越成绩的人,要不就是在后续的努力上追赶上来的弟子,反正一般都不是什么闲人之辈。
    九纤看了一下两个陌生的面孔,好奇的问道。
    “你俩叫啥名字?”
    余浩煦与烨华两人双双一愣,左看看右看看,才发现大师兄说的是他们两个,随后又赶紧行礼,报上姓名。
    “弟子余浩煦,见过大师兄!”余浩煦属于那种看似不温不火的人,但身为水灵根的他,又恰巧与这种属性相结合非常默契。
    “弟子烨华,见过大师兄!”烨华年龄比余浩煦小一岁,十五岁,单看对方已经长出结实的眉目,就知道这孩子是一个极强好胜的。
    他们两个皆是孤儿,因为村子挨着很近,那会儿又发生了瘟疫,为了逃生的他俩就奔赴异地,没想到恰巧就钻进了流云村,又误打误撞跟随着一波大流进入到了门派里。
    其实他俩的狗屎运走的还算蛮好的,九纤听完两个小弟子说完自己的亲身经历后,他只是柯柯的笑两声。
    李甫轩是那种温温和和的样子,紧挨着水月望旗,要不是水月望旗天生是一个叽叽喳喳的男孩子,外加身高够矮,不然他在对方身旁还真的像一个透明人一样。
    东子莙面色偏冷,在五人当中是极其有威慑力的那种,况且对方一个20多岁,和一群几十几岁的小屁孩儿挤在一起,光是看容貌也看得出来。
    “师尊吩咐要挑选几个新弟子下山历练,就你们五个了。明日辰时(七点至九点)在飘渺大殿上集合,自行准备防身法器!”
    “是!”五个弟子分分点头领命,相互之间在大师兄宣布完事情之后,显得异常兴奋。
    他们进入门派就再也没有出去过,好不容易有一个可以出去试炼的机会,不兴奋才怪。
    九纤将要吩咐的消息说完之后,抬腿离开,才走到那小院子外面。
    正打算吹口哨召唤一只仙鹤过来,自己的二徒弟便紧随而来。
    院子外面也是积雪堆积,若不是天空上没有下雪阳光明媚,他都要在自己的身上下一个防护咒了。
    “师傅……”东子莙眼神里面好像隐忍着什么,到嘴边的话随着停下的脚步也一并停止了。
    九纤不明白这个主角一号怎么了,按正常的剧情来说,对方应该早已经获得了炎魔丹,并且一朝突破元灵君一段,只是对方故意在压制自己的等级而已。
    毕竟是主角嘛,用着怀疑的小眼睛打量着对方,通过细微的观察,果然察觉到徒弟身上的灵力有些波动,看来对方早就已经突破了,并且快要追上他现在的段位。
    这种升级就跟喝水似的往前跑,他简直妒忌到不行。
    果然是他老哥的亲儿子,升级就跟吃饭似的,噌噌的往上涨。
    “你怎么了?是还有不懂的地方吗?”九纤莞尔一笑,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心虚什么,脑海里突然想到了玉涟玥跟他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忍不住脸上一红。
    “师傅……阿奴毕竟不是门派之人,呆在百暮宗对门派的影响也不好,要不徒儿带他去山下找一处住处……”东子莙说话有些心虚,放在衣袖下的手紧紧的握紧。
    他只不过是想铲除掉那些企图接近师傅的人而已,他心中苦笑,这种扮演乖徒弟的身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破灭。
    要是师傅知道是自己联合了一些人,故意拐走了双氿,他当真是很难想象师傅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自己,但他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额……”九纤想了想,觉得也是。“那明日下山,我便带阿奴去村子里找一处住处,这样也好。”
    “好……”东子莙点点头,好像解决了一件,让他极其压重的心事。
    九纤正打算吹口哨召唤仙鹤,背后的人又开始挽留。
    “师傅!”
    “……怎么了?”九纤眉毛跳跳,觉得这丫的就是故意的,虽然大冬天的有灵气保护他不会被冻伤,但特么展示在外面的皮肤真的很冷。
    “师傅,给……”
    九纤把视线落在徒弟双手上,握着的一根……一根骨笛上。
    他不会吹箫呀……
    显然,他没有把重心放在该放的问题上。
    东子莙以为自己送的东西太过廉价,让师傅不好意思收,正打算把手收回来,对面的人缓缓拿过骨笛细细端摩着。
    “这是骨笛?”
    九纤感觉自己手指碰上这根骨笛的一瞬间,一种阴森寒冷的气息在手指上宣泄,他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莫名的觉得诡异。
    东子莙脸红的点点头,把右手稍稍往袖子里深藏了一下,不想让对面的人察觉到自己右手上的伤势。
    虽说抽走一根身体里的骨头,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大碍,毕竟这整个大陆上全存的一颗炎魔丹,有着骨肉再生的能力。
    拿着骨笛的人,丝毫不知道他拿着对方骨头而炼造而成的东西。
    “很好看,多谢。”
    “师傅喜欢就好……”
    九纤怪异的看着自己徒弟一眼,不就是送个礼物吗?脸红个啥?难道是他这个穿越货太过过时了,根本跟不上这些年轻人的思维吗?
    坐着仙鹤回到自己住处的那一路上,九纤用手一边端摩擦那根被打磨得很好的骨笛,一边猜想这笛子是怎么做出来的。
    脑海里又回放徒弟那脸红红的样子,他实在是觉得那笑容有些诡异,但又想不出一个所以然,只好将骨笛收进虚鼎里。
    仙鹤在空中翱叫一声,九纤朝着仙鹤盘旋的那座屋檐看下去,正好看见师傅在院子外游走,厚厚的积雪围着屋檐外堆积,围墙里面的院子却是春意盎然。
    而他刚好下午也没什么事干,便上仙鹤停靠在师傅院子门外。
    九纤蹦哒两步奔进院子里,屋外的积雪被强大的法力隔绝在外,里面的后院则是一副春意盎然。
    “师尊!”九纤嗷叫一声,当年的高冷不负存在,人设早已经崩得七零八碎。
    青兰子将手中的书籍悄悄塞进袖子里藏起,面色依旧不改,看似毫无情绪之下,实际上他是极其的害怕徒弟看见自己的小动作。
    “何事?”
    “师尊,明早辰时,徒儿就带着五名弟子下山,二师弟一起陪同可否?”
    九纤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师尊的面色,毕竟面前的人就像一座冰山散发出一股压抑感,总会让他时不时提防。
    “一切由你做主就好,大朝国师向来与我门派结交甚好,此次前去帮忙,切记!万万不可意气用事,把那恶鬼降伏即可。”
    “好~”
    难得师尊一次说那么多话,九纤一双眼睛贼溜溜的扑朔着,要是有一条尾巴的话,估计这会儿已经左右摇摆了。
    青兰子瞧这徒弟那软萌软萌的模样,鼻尖就是一热,也幸好他自控能力强,不然就要冒鼻血了。
    九纤自然没有察觉到对面冰山的小动作,而是疑惑的把目光放向师尊的手上。
    那从长长白色衣角露出来的一本书角,他好奇的探望着。
    “师尊,在看书吗?”九纤收回好奇的目光,忍不住探问。
    他不问还好,这一询问,对面的人就像被踩到尾巴一样,瞬间将那本书放进墟鼎当中,而且脸上原本平静的表情,随即寒气匆匆,赫人至极。
    “师……”九纤也明显感觉到师尊突然转变的情绪,还有那双快要喷火一般的眼睛。
    难道自己说错什么?九纤皱着眉头努力回想,发现自己说话时候都很小心翼翼,结果还是把面前的人给惹不高兴了。
    他赶紧跪下,毕竟他可是顶着反派的帽子,这具身体永远会得罪人,他可不想死那么早。
    九纤双腿刚跪下,青兰子整个人强大的磁场,直接覆盖上他的全身,磁性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声音中的怒气不言而喻。
    “纤儿……”
    “在……”九纤低着头,后背一凉。
    因为他明显能感觉到师尊正弯着腰,一双如大海一般的双眸,正看着自己的头顶。
    “你是不是一直在寻找回去的方法?”
    九纤吞咽了一下口水,他总觉得师尊是一个极其恐怖的存在,在冰牢里就窥探他的记忆,知道了自己是一个异世来的人。
    现在又来威胁他,他感觉自己的处境有一点崩溃。这种事情都敢承认,他怕是才刚刚点头,估计能活到下一段情节的机会就直接领盒饭了。
    沉默了一会儿,他赶紧猛摇头,恨不得化身为墙头草,再来点背景特效。
    “没有!徒儿绝对没有!”
    “那你可否敢对天发誓……”青兰子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连他自己都会注意到,已经渐渐收拢抓出印记的手掌。
    他其实不过是说说而已,并没有打算真正的逼迫对方对天发誓。
    九纤也同样被师尊这句话给吓懵了,这个世界里的发誓,可完完全全不像原来那种世界,尽管你说多少谎言都不会遭到雷劈,在这里可是反着来的。
    修仙之人一旦启明发誓,说的话语与心有半点不符,很容易遭到天劈的。
    九纤跪在寒冷的风中,额头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这些都是被吓出来的。
    他缓缓抬起右手,竖起两个手指举过头顶,抿了抿唇,闭着眼睛豁出去了。
    “徒儿九纤,在此发誓,绝对……”
    “够了!”
    青兰子直接用了一个禁言术,封住了对方接下来要继续说的话。
    僵硬的转过身去,不让徒弟看到自己慌乱的面容,而是一点点将急迫的情绪整理好,冰冷的背对着人开口道。
    “你有心就好了,无需发誓。”
    九纤虚惊一场吐了一口浊气,忍不住内心翻小九九。
    不是特么你让我发誓的吗?九纤真的是和古代人伤不起,不过不用发誓对于他来说算是一种解脱,至少不用挨雷劈了。
    他可一点也不想回味突破时,遭到那么多雷劈,那种被电击发过全身的感觉,他不想回想。
    “纤儿……”说话的人顿了顿,后继续开口:“为师还差最后一段,就要飞升了……”
    九纤想也没想,师尊话里也包含了多少心酸和舍不得,直接开口祝贺。
    “徒儿恭喜师傅!”
    青兰子握紧了双拳,其实他早就应该飞升了,只不过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能够在多停留一年,能再多陪陪对方。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挨过那几道天雷,修仙之路要赌上一生,你成功了便成为了众人仰慕的神,一旦失败,可能会摔得很惨很惨。
    苦笑的勾起嘴唇,青兰子一句话也没有回复,直接化成一道硝烟,消失在了春意盎然的院子里。
    九纤只知道话刚说完,师尊就神奇的不见了。
    不过对于他来说,这种事情已经司空见惯。
    毕竟师尊平常总是来无影去无踪,要找的时候几乎是看不见的,除非对方自愿出来。
    他没办法的拍拍膝盖上的灰尘,站起身后,直接朝着院子的门口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