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腻的冰凉侵袭四肢,却抵不上来自灵魂深处最本源的痛苦的万分之一。
苍白的面颊削瘦凹陷,泛着不正常的土黄色。额头的发丝被涓涓密汗染透纵成一绺,她咬破唇犹不自知,血珠一颗又一颗凝聚,然后沿着唇角流下,汇出凄凉而惊艳诡异的一条痕迹。
蜷缩一团的身体无力地躺在地上痉挛不已,凄冷的月光穿过屋角的缝隙,直直打在突兀睁开散失焦距的眼里——
有什么记忆刺破重重阻碍糅杂进她的灵魂,轻晚本能得大口大口喘息着。因灵魂被不断吞噬而带来的疼痛感的刺激下,她由先前的慌乱镇定下来。
虽然是第一次面对这种突发状况,但她不会允许自己未战先怯。
系统暂时是靠不住了,看现在这种情况,吞噬她灵魂的东西是决计不会轻易罢休的。
但是鱼死网破也好,毒辣无情也好,也要看不是原主的她答不答应乖乖走剧本才行啊!
一抹狠辣的幽光从眼底穿插而过,轻晚闭上眼睛,努力使自己沉浸于刚刚得来的陌生的记忆里,所有的答案,大概都在那里。
——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出乎意料的花。
粉嫩的花瓣紧挨着组成一朵盛开的桃花,几朵拧成一枝,数十枝数百枝交成一片,一片又一片绞碎了溶化出粉白错落的花海,一望无际,灿烂梦幻又明媚潋滟。
那么美好的景致,终其一生也让人流连得难以忘怀心潮澎湃。却始终不能吸住这人的眼神半分,也代替不了这人眼中那浅握花枝的手。
纤白的手,手骨匀和修长,每一个关节的修饰曲起都完美无瑕。云锦般的绸缎做的广袖贴在腕处,更衬得这只手肤白赛雪三分有余。
风起,轻晚借助这人的视线,余光看见“自己”的发丝飞舞,纠缠着花雨中的花瓣,看花瓣徐徐眷恋那只手,下了决心似的落在那只手上。
粉的花白的手,一种出尘脱俗的妖艳感抨击脑海,像是梵咒般久久徘徊心间,让“自己”无法不沦陷地心动。
“自己”闭了眼,黑暗袭来一阵,又缓缓散开。
一轮圆月顺着水中涟漪荡漾,连月周围的光圈都被震得颤抖,好似随时能挣脱月的束缚,自由自在起来。
殊不知,它们的存在,本就是月慷慨无私的给予。
“自己”心中徒生怅然,夜凉如水,纠葛这不平静的池水。
一丝暗香浮动,是轻晚不清楚的香味。记忆的主人好像很清楚,原本沉寂的心瞬间随着暗香的浮动小鹿乱撞起来。
“自己”的唇角决绝又甜蜜的偷偷弯起,视线里,复几秒的黑暗,迎来黄昏的场景。
崖边,枯草蓬松稀疏。冷风刮着衣袍猎猎作响,刺得人面上发疼。
“自己”努力地睁大眼睛,眼中是被风刺激的泪眼婆娑。朦胧的一片怎么也分不清楚,只能就前方迎风而立的欣长背影分析个大概。
似乎是真想看一眼那背影,“自己“悄悄抬手想拭掉眼泪,谁料手指刚刚抬了一点,那被风吹散的声音只留余下半分便落在耳边:“怎么?”
“谁?!”凄厉的女声同时响起,被私自窥到记忆的怨怒像是一把尖刀,刺入轻晚本就被吞噬了大半的灵魂中。
如雪上加霜。
一口鲜血控制不住地从口中喷出,被迫退出零碎片段的轻晚眼前发黑,不等挣扎便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