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一场罕见的鹅毛大雪飘落在了这座繁华的城市。
像是一个讯号,在新年来临之际,没人清扫踩踏的院落周围厚软的一层雪白格外显眼。轻晚也是整日窝在家里愈发懒洋洋的。
而景越森自从那次舍命陪君子和轻晚吃过小吃轻微食物中毒后,一夜之间便彻底消失在了她的生活。像是一颗不小心飘来的蒲公英种子,又被清风送去了它该去的地方。连着那心里还没有说出口的歉意至今存放在她这里,无法倾诉。
最让她头疼的也只有穆临绥了。距离上次的见面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轻晚期间一点去打扰他的意思都没有。目的是想他自己想清楚。
可是为什么到了这时候依旧没一点结果?是男主处理问题的方式不对、抗打击能力太弱,亦或是她这次做的真是过头了……
那么就主动出击好了。
脑袋一热,轻晚开口唤要离开的罗平:“罗叔!”
听见声音,罗平停下扭着手柄的动作,看着轻晚游弋着目光讪讪小声道:“那个,罗叔你现在有空载我去天若吗?今天是除夕,我想……”
罗平不由一顿,放松地呼出一口气。天知道他等轻晚这句话等了多久。这磨合了几年的两个人近期竟然会闹冷战,偏偏轻晚稀里糊涂不明白她才是两人中掌握了主动权的那个人,真是让外人看着都心急如焚。
虽然他去的地方和天若背道而驰,但是为了这对折磨人的小情侣在旧年里把困难解决了,他还是愿意当一回司机。罗平点点头。
如此确定穆临绥会呆在天若也是因为轻晚脑海里的信息。
穆临绥的根本资产并不在这座城市,他对房产的执念可以说是零。所以住不惯酒店的男主在x市的安身之处除了那栋别墅也仅剩下天若。
关于新春佳节之类休息的节日,穆临绥唯一会做的就是宅在家里陪轻晚一整天。至于去爷爷段天那里,目前为止是不可能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段天对穆临绥的要求是让他赶紧领个真媳妇儿去见他,当然,若是再加上一个重孙就更好了。
为了这一点,段天甚至公然表示,若是穆临绥没有结婚,哪怕是日后他曝尸荒野,也不需要他披麻戴孝!
段天在道上从来都是说一不二,是以可以体会出他的态度多么坚决。
至于他那个便宜父亲,估计早就在花丛中流连忘返不知今夕何夕了。对于他的这个儿子,能记住穆临绥三个字也是不错了。
川流不息的人群洋溢着因节日而产生的幸福,星罗棋布的店面装贴着崭新的饰品和新春贺词。尽管天空中的雪花不曾停止,但是几千年来蕴含美好心愿的快乐总是抹杀不了的。
车子逐渐驶向工业区,轻晚透过车玻璃窗能清晰地看见好几座拔地而起的几十米高的建筑楼层——颇有独领风骚的意味。
很快,罗平的车子停在了天若集团的楼下,为了防止轻晚被前台阻拦的尴尬,也是出于能让她给穆临绥一个惊喜,来过好几次的罗平便为她领路。
忽略震惊到不敢置信的前台,轻晚走向了总裁专用电梯。
“罗、罗叔,她真的是总裁……”徐玲震惊而激动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已经失去轻晚踪影的方向讷讷。
天呐!高冷禁欲总裁原来早就名草有主!自家总裁竟然学会了金屋藏娇!她都能想像到听闻这个消息后妹子们的小心脏全碎了一地,简直不要不要的!庆幸自己为了多倍工资苦蹲岗位!
艾玛!想想就好激动欸!
罗平抽了抽嘴角,他真的后悔今天神使鬼差地踏进天若的大门!整座大厦员工对徐玲这个八卦小能手绝对是达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所以,他能做的也只有眯眼微笑无言。
这边徐玲为了心中首个三s级别的八卦缠住想抽身离开的罗平,进行了死缠烂打的模式;另一边的轻晚盯着跳动的数字,在心里打着见面应该说的腹稿。
腹稿没搞定,电梯门便打开了。
首先看到的是由加厚玻璃构成的一个办公室,因为穆临绥古怪的脾气,其余空阔的空间皆是白瓷粘合。
浅蹙眉心,轻晚环顾一圈儿也没看到一个秘书,整层楼安静的出奇。不过这不影响她辨了方向径直往总裁办公室走去。
来到虚掩的冷色调门扉前,轻晚发现自己的理智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踌躇不决。然而身体的反应神经裹挟心头浓重的酸胀跳过冷静的心绪猛地推开了门。
伴随着“咣”的一声,心上盘绕错综复杂的小心思也抵不住她的行动快过思维。
“阿绥,我要去候客室等你吗?”
轻晚倚着门,唇角的笑弧温顺可亲,但眸子中陌生的冰冷却掺杂不了丁点笑意。她尽量平静地说着,可是那抑制不住的颤抖竟该死的泄漏出来。
几乎是听见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的刹那,穆临绥漠然的身形蓦地推开马上就可以吻到他薄唇的女子。连轻晚这个旁观者都敢保证这个男人根本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因为那个女子狠狠地跌倒在了地上。
妖娆惑人的面容纵使狼狈也有让人沉沦的资本,轻晚看着那张熟悉的娇媚脸蛋儿,徒然生出一股挫败感。
这具身体漂亮是漂亮,可在魅惑方面相比高晴轩的浑然天成还是略逊一筹。
没错,命运弄人。
在第一次见到高晴轩时玄妙的感觉此时又一次袭来,轻晚终于摸清了它的名字——命运。
——她该说什么?是高晴轩的勾引手段极其高明?是她太武断判定男人的一颗真心?还是她给了穆临绥太多的信任?亦或是自己的吸引力太弱?
“小晚,相信我。”
轻晚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人格第一次喊她的名字会是这样的情形。他缓缓靠近,玉石相击的嗓音富有磁性而冷厉非常。他双手摁住轻晚挣扎的肩膀使之迫于平静,深邃的眼眸中涌起墨色的烟霭,他才有了一丝人气。
怔愣间,他堪比祈求地喃喃传递耳边:“我会有一个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