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庆祝一下
“我这里还有条线索。”萧今来放下手里的卷宗,靠在椅背上,缓缓道,“冉海的这个顺天府尹,是花钱买来的,其中操作的人,除了吏部尚书金楷,还有一个人,就是杭为正。”
谢玲珑听得瞠目:“好啊,竟然还牵连着金楷,我看这回他说什么也跑不了了!”
“另外,在杭为正尸体上插着的那把匕首,是别人送给他的。”
“谁送的?”
“朝中一个官员。”
那把匕首谢玲珑已经检验过了,看上起好似是一把普通的匕首,实则不然,那匕首的材质十分特殊,以至于匕首看上去虽平平无奇却锋利无比,吹毛即断。这种匕首,自然不是普通人能够用得起的,当然也价格不菲,只是不知道杭为正从何处得来,收藏至今甚至拿来杀人。
谢玲珑忍不住追问:“哪个官员?”
萧今来却一瞟她:“这就不能说了,说出来,传到朝堂里,又是一场乱子。”
“不论如何,这匕首也是杭为正受贿的一项证据了。”
老实讲,政治的事谢玲珑不懂,也根本不想掺和,她只想安安静静地破个案,然后看看美人王爷的颜色,就足够了。听萧今来这么说,她便如此应了一声,不再多问下去。
“你且知道这把匕首是属于杭为正的就足够了,至于来历,我会呈给皇上的。”
“而且这把匕首,也是杀害崔大和冉海的凶器,伤口我都比对过了。”
这把刀,杀了三个人,崔大冉海,和杭为正自己,谢玲珑点头道,“待会儿我就去验证验证,马文平是不是也死在这把刀下。”
※※※
杭为正家里挖出了尸体和金子的事惊动了朝廷,魏王和大理寺的人都来等谢玲珑的验尸结果,但他们自诩身高位重,却不肯亲自观看验尸过程,更何况马文平早已变作一对烂肉和白骨,十分可怖,这些高官们来了之后都只是等在府衙内而已。
谢玲珑在验尸房里呆了半个时辰,拿出了验尸单。萧今来取来看了,再交给魏王他们。
魏王仔细看过,一捋胡子,沉声道:“凭死者马文平身上的伤痕可以断定,杀害马文平的凶器,和杀害崔大冉海的凶器是同一把?”
谢玲珑躬身道:“也正是杭为正自杀的那一把,这把刀本就属于杭为正。而为何说杭为正是自杀,我在杭为正的验尸单上已经写的很清楚了。”
魏王微微点头,萧今来便缓声将如何得知那把刀属于杭为正的事说了,但是那位官员的名字却也没有明说。
魏王脸色一沉:“是谁?!”
萧今来道:“此刻不宜明说,明日侄儿会写一道奏折呈上。”
魏王是摄政王,奏折他也是会看的,于是便没有说什么,把这件事暂时搁置了下来。
“崔大,冉海,马文平三人,都是杭为正所杀?”
谢玲珑又回答道:“正是,从伤口的力度和方向可以推断,因为杭为正的身高,比其他三人都高出许多。”
“那么此案,如今可以定案了么?”
萧今来应道:“与案件有关的人均已死亡,但案情亦基本明朗了。”
接着他便把之前与谢玲珑一起总结的案情慢慢说了。
据已有证据推测,杭为正就是杀死三人的凶手,这一点已经可以确定了,而杭为正是自杀的,或许是因为杀了人,或许是觉得自己贪污受贿的事终究会败露,他选择了自尽,并嫁祸于谢玲珑。
至于马文平三人的银两,必定如马文平所说,是来自于杭为正,杭为正必定有所把柄掌握在三人手里,因此不得不以钱财来贿赂三人。但马文平并不因此满足,还登堂入室,非礼了杭为正唯一的女儿杭娟,这可能是压垮杭为正的最后一根稻草,最后,他选择了杀掉马文平一了百了,而之后,他又一不做二不休,连崔大和冉海一起杀了。
至于在冉海和他自杀的现场留下“女医杀我”的血字,本是为了嫁祸谢玲珑,冉海案中的血字,是因为冉海本来就与谢玲珑有仇,因此杭为正在自杀的时候,也想到了利用这一点转移视线,但他没有料到的是,杭娟的梦游出卖了他。
听完案情,魏王向谢玲珑点头:“不错,这个案子办的很漂亮,没想到你只用了四天就破了案子,今来手下的人,果然不错。”
谢玲珑连忙谦让:“王爷过奖了,小的只是验尸在行,破案的事,还是唐王殿下出力最多。”
“待本王回禀了皇上,都要嘉奖。”魏王拍拍卷宗,又收敛了神情,长叹一声,“至于这杭为正背后的人,还得好好查查啊!”
自从知道了杭为正的家里挖出了金子,魏王的眉心就一直紧皱着,看来清官的破灭给他的震惊也是很大的,没再多说什么,魏王便带着手下匆匆离开了。很快,大理寺的人也都走了,萧今来留下捕快们收拾,自己也带着谢玲珑离开了府衙。
“去庆祝一下?”马车里,萧今来忽然道。
谢玲珑一愣:“啊?”
随即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是,案子破了,应该出去轻松一下。虽然两人除了重霄楼,看起来也没别处可去,但是陪美人王爷出去,谢玲珑还是十分愿意的。
“好啊!”
萧今来一笑,便朝车厢上轻轻敲了敲,马车外的千山得令,一抖缰绳,快速向前跑了起来。
见谢玲珑仍旧微微皱着眉头,萧今来不由伸手朝她眉心一抚:“怎么了,案子破了不高兴么?”
谢玲珑摇头道:“不是,只是这个案子其实还有几个疑点没弄清楚。”
“嗯?”萧今来轻轻哼声,靠在椅子上,斜眼看她。
他这个姿态实在是撩人,但谢玲珑却没有心思欣赏,她的心还在案子上。想了想,她轻轻用手指敲打着马车车厢,一面沉吟道:
“崔大和马文平,从杭为正那里得到钱财之后,都去了更好的赌坊挥霍,但冉海怎么没再继续赌?”
萧今来冷笑一声:“那是因为,他把钱财都用在了疏通官途之上,做了高官,自然会有更多的钱。”
“王爷已有证据了?”
“那是自然。”萧今来浮起一丝冷笑。
看来他对冉海下的功夫十分大,而冉海案的背后,无疑牵连了更多的人,这件事足以撼动朝堂,不知道美人王爷把这些证据捏在手里,是有什么大事要做。
谢玲珑想了一下,想不明白,只好继续分析案情:
“两个案子的血字若真都是杭为正写的,那么他是如何知道我和冉海有仇的?单单公堂上的那点事,也不足以我对冉海动杀心吧?”
萧今来沉吟道:“这倒是个问题。”
“我曾专门看过卷宗,两个现场的血字字迹十分相似,必定是出自一个人之手,王爷可曾派人专门查验这血字?”
萧今来点点头:“有,但这血字的笔迹,既不是冉海的,也不是杭为正的。”
谢玲珑心底一沉,这案子,果然与她所想一样,背后还有更复杂的一面。
“两个案发现场,还曾有第三个人出现过,是这个人留下了血字……”谢玲珑微微眯起眼睛,“这个人,才是与我有仇的人。”
这人能够窥知她不为人知的秘密,还能在凶案现场自由来去不留痕迹,绝不是个简单的人。谢玲珑一念至此,只觉脊背生凉。
“你可是怕了?”萧今来微微带笑。
谢玲珑一窘:“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他却忽然来拍了她的脑袋一下:“有本王在,不需害怕。”
谢玲珑害羞地躲了开去:“我,我自然是不怕的。”
“那就笑笑,不要想了。”
谢玲珑犹豫了一下,又道:“那案子,就这么了结了?”
“不然呢,你能抓得住那个人?”萧今来挑挑眉。
谢玲珑顿时泄气:“抓不住……”
“放心,本王会替你抓住的。”他说着,又忽然伸过手来,拍了她脑袋一下。
谢玲珑顿时一个机灵:“王爷你知道是谁?!”
萧今来神秘一笑:“或许知道。”
“那,那还不快告诉我?”
萧今来却好整以暇地摆摆手:“你脾气太爆,知道了反而不好,这件事,就这样先放下吧。”
见他执意如此,谢玲珑也不便再说,长叹了口气,只等到了地方,下车去吃饭。谁知道,到了地方下了车才发现,这次来的却不是重霄楼。
谢玲珑下了马车,只觉凉风簌簌,抬眼一看,只见眼前一池碧水波光粼粼,正前方,一艘点缀着璀璨宫灯的小船静静停泊在岸边。
“王爷这是……”
“不认得了?这不就是你落水的乐安池?”萧今来一笑,“今儿个咱们在船上吃。”
千山把萧今来推进船去,谢玲珑跟着进去,坐了下来,然后千山就退出去准备东西了,谢玲珑不由琢磨,这四下里连个人都没有,千山不知道要从哪里去弄吃的东西来。
船舱里,谢玲珑与萧今来相对而坐,谢玲珑瞟着对面坐在轮椅上的人,目光无论如何也无法从他的双腿上移开——谁能想到,早已传遍京城的唐王殿下的残疾,其实都是假的?自家王爷是腿根本就是好的,一点毛病也没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