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连环杀人
谢玲珑虽然刚被萧今来的话说的心里有点堵,但工作上的事,她一向能和是生活分的很清楚,因此一听到线索,就立刻把刚才的不愉快抛到了九霄云外。她快速思索了一下此刻得到的线索,然后向萧今来道:
“看来冯小葵的死果然有问题!”
萧今来和她所想一模一样,于是便立时吩咐众人道:“分两路,一路去查叶康,一路去查姜劲松。”
捕快们立时快马加鞭地去了。
此时日头已经西斜,萧今来看看天色,暗觉这个案子今天是无法破的了,于是便向谢玲珑道:
“上车。”
谢玲玲一愣:“去哪里?”
“送你回家。”
“啊?为什么?咱们不正破案呢么?”
“这案子今日破不了了,女孩子不要在外过夜。”萧今来说着,便示意千山把自己抬上车,谢玲珑不由撇撇嘴。她心里其实一百个不情愿,但看这个架势,她的美人王爷绝对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儿,于是她只好接受了现实,乖乖上车。
但是为了破案而调动起来的积极性却不能就此熄灭,于是在车上的时候,她仍然在苦苦思索着案情,不时跟萧今来讨论两句。
“没想到,冯小葵生前没有嫁给姜仁,死后竟还是和她配了阴婚。”
配阴婚的事,谢玲珑在现代的时候虽然只是听说过,但想来古代和现代应该没什么太大区别。不过就是两个死了未婚男女葬在一块,以满足活着的人的封建迷信思想罢了。
听谢玲珑这么说,萧今来嘴角也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谢玲珑暗自心道,看来美人王爷想必也是不相信这种糟粕的,不愧是我的美人王爷,果然深得我心。
只这么一下,她就把刚才因为萧今来说的那些话而抑郁的情绪忘得一干二净了。
萧今来没有回答她的话,车厢里一时静默,两人各自沉思着,其实都是在想案情的事。忽然有一阵风吹来,吹起萧今来这一侧的车帘,紧接着穿过车厢,又把谢玲珑那一侧的车帘吹起,斜阳的余晖便从这两边的车窗中洒下来,照亮了萧今来和谢玲珑的眼。
福至心灵一般,他们忽而转头看向对方,同时脱口而出:“配阴婚!”
谢玲珑生怕萧今来强了她的风头,连忙紧跟着道:“配阴婚需要媒人,还需要风水先生!”
萧今来却根本没有要跟她强的意思,只是勾起嘴角,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谢玲珑被他这一笑迷住了心神,但也是这醉人的一笑,给了她无限的鼓励。她连忙整理思绪,一字一顿道:“江妈妈正好是媒婆,而窦文则就是风水先生,这绝对不是巧合!”
“说不定冯小葵生前,姜劲松找去说媒的媒人也正是江妈妈,而窦文的死,也绝不仅仅是只因为点了一个墓穴那么简单。”
谢玲珑的语气斩钉截铁,萧今来目中闪过一丝探究的光芒:“怎么说?”
“这可以从凶手的作案手法看出来。先说冯杰,凶手已经把冯杰制住,捆绑了一天一夜,还在他身上制造了那么多虐伤,但他为什么没有一刀杀死他,反而要活埋了他?”
萧今来接口道:“这必然有他特殊的原因。”
“对,因为一刀杀死他实在太简单了,而活埋显然更痛苦。对比江妈妈和窦文的案子,可以看出来,江妈妈临死前受的苦痛最小,因为她是一刀毙命的,而窦文则在死后被凶手戳烂了嘴,当时我就说过,凶手这种行为一定有他的特殊意义,也就是说,窦文的死,一定和他的嘴有关系,试问一个风水先生,他的嘴里会说些什么呢?”
萧今来一声冷笑:“说些什么?总归不过是些骗人的把戏。”
“对啊,但是却总有人对这些把戏深信不疑,而也会有人因此做出一些违背人伦的事来,这就是窦文的死因。”
“所以,你觉得一切都和冯小葵有关?”
谢玲珑点头:“不错,而且应该还和那个叶康有关。”
“嗯。”
“之前我没有注意,这会儿想到了这些联系,我忽然想起来,江妈妈和窦文身上的伤口,和冯杰身上的伤口很相似,多半就是出自同一把凶器。对比这三个案子,可以看出,凶手的狠辣程度如出一辙,死者的死法越来越惨,这仿佛就是凶手的一个仪式,也正昭示着他杀人的目的!”
“什么目的?”
“自然是复仇。”谢玲珑眯起眼睛,“若我没推断错的话,就是为冯小葵复仇。”
萧今来点点头,认同了她的说法,所以方才离开之前,他才会派了人分别到姜劲松和叶康家去。不出所料的话,案子就快接近尾声了。
谢玲珑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又慢慢道:“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姜劲松应该也已经死了,他就是那第四个被害者,也就是在那间茅屋里,留下那摊血迹的人。”
萧今来没说话。
倘若她的猜测是对的,那么依照凶手的杀人手法,姜劲松的死状,应该会有多惨?
萧今来心底一沉。
他并不是没有见过死状惨的尸体,相反,他见的多了,其实他担心的不是那个死者,而是身边的这个小丫头。
再怎么厉害,她也不过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罢了,她能承受的住多惨烈的状况?名义上她虽然已经是衙门的仵作,但倘若真是有特别恐怖的尸体,他却还是不想让她去验的。
想着这些,萧今来忍不住悄悄瞥了她一眼。谢玲珑微微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没有察觉到他在看她。
马车渐渐慢了下来,千山在前面扯了扯缰绳,因为要过一个路口的转弯,他刻意放慢了速度,谁知就在将要转过街角的时候,那街角处的暗影里却忽然有一个人直冲过来,“扑通”一声倒在了马车前。
“吁——”千山急忙扯紧缰绳,让马车停下。
千山抹了把汗,侧身去查看,一看之下不禁吓了一跳,只差一寸,那马儿的蹄子就要踏在那人身上了,幸好在唐王府的马全都是千里挑一的良驹,平日训练有素,关键时候说停就停。
“你没事吧!”千山大声唤了一句,但地上那人却并没有什么反应,似乎因为这一摔而晕了过去。
千山想了想,还是决定请示王爷:
“爷,前面摔了一个人,小的下去瞧瞧。”
“去吧。”萧今来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
千山并未多想,便下去查看了,他却不知道,此时此刻,车厢里的情形有些不妙。
谢玲珑正趴在萧今来怀里,萧今来展开双臂,紧紧地环抱着她。
因为方才急刹车之前,谢玲珑正专注地思索着案情,因此全无防备,车子猛然一停,她就毫无征兆地朝前扑去。萧今来怎会让她摔倒,立刻伸手去拉,但谁料不知是车厢狭小,还是他心中着急,用力太过,这一下,竟直接把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来。
千山在外请示的时候,车里的两个人正一个抬头一个低头,鼻尖触碰着鼻尖,四目相对,不发一语。
车厢里的气氛实在是太微妙了。
微妙到谢玲珑四肢僵直,手心冒汗,一动也不敢动。萧今来目中似有波光隐隐,她看的痴了。
不知过了多久,千山的声音又从外面传来:“爷,那人晕过去了,要不要找大夫?”
尽管不是自己撞的,但人摔倒在自己的马车前,还是不能坐视不管的,千山正是了解萧今来这样的脾气,才过来这么问,一般情况下,萧今来都是会同意去找大夫的。
千山的这句话把车厢里的那种微妙气氛打破了,两个人若无其事地分开来,各自整理衣衫。萧今来低低问了一句:“没事吧?”
谢玲珑笑着道谢:“没事,多谢王爷相救。”
萧今来点点头,正要回答千山的话,谁料谢玲珑却忽然伸出手来:“我就是大夫,让我去看看吧。”
说完,不等萧今来反应,就推开车门,跳下了车。
她一走,车厢里顿时宽敞了,但不知怎的,萧今来忽然觉得心底也有些空落落的。
一下车,谢玲珑就感受到了街上吹过的带着寒凉的晚风,被这阵风吹过,她忽然觉得很是舒服,或许是因为车厢里太闷了,亦或者,刚才的车厢里太热了,热的她此刻手心和额头上都还满是细汗。
“他怎么了?”谢玲珑理了理思绪,朝地上那人走过去。
千山道:“我走到这里,这人忽然冲过来,倒在地上,这会儿似乎晕过去了。”
“我来瞧瞧。”谢玲珑走过去,先把那人的手翻过来,搭上了他的脉搏。
这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从侧脸看去,只觉他眉清目秀,面目苍白,再看他的手上的皮肤,却是那种常年经历风霜的古铜色,虎口处似乎还有沉年老茧。
谢玲珑却顾不上分析这个年轻人的身份,因为他的脉象实在是很不好。一摸之下,她就能确切断定出,这人身上受了伤,内外都有伤,而且伤的很重。
他本是侧身晕倒的,谢玲珑轻轻把他翻过来,让他平躺在地,细细查看了他的情况。只见他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嘴唇也是白的,身上衣衫很是单薄,但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伤痕,想来受伤的地方都在衣衫覆盖之下。
谢玲珑想了想,决定先把人救醒再说。
于是她伸手去掐他的人中,同时从怀里摸出她的针灸包。
自从萧今来替她买来了全套的针具,她就做了一个小包,把这些针具随时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这会儿她就想着,如果掐人中不能让眼前这个年轻人转醒,她就替他施针试试。
但让她没想到的事,她的手刚刚碰到他的鼻下,那年轻人就忽然哼了一声,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