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不识抬举
等等,说的什么,侍妾?
齐国公和她爹约为婚姻,明明说的是一嫁一娶,到你这里,就变成侍妾了?!
欺负她不知道还是怎么,到人家家里做侍妾,那能叫嫁人吗?
侍妾可是比妾还要低一级的,连个名分都没有,就跟个丫鬟差不多。别说婚礼了,有没有一乘小轿抬进门都难说!到了里面,主母打骂都不能还手,想把你弄死那是分分钟的事,就连那些妾室不高兴了,都能拿来随便撒气。侍妾生了孩子自己不能养,孩子不但不管侍妾叫娘,身份还是侍妾的主子——
那是人过的日子吗?
常安之,你简直欺人太甚!
谢玲珑看向常安之,目光渐冷,但那边谢三叔和谢三婶却一副“真是高攀了”的神情,惹得谢玲珑恨不得把他们唾弃一万遍。原来这一家子都是这么贱骨头,给人家做侍妾还巴巴地上杆子讨好。
压不住心里的怒火,谢玲珑“噌”的一声就站了起来:“原来是当侍妾啊,世子你怎么不早说呢!这么好的事,应该让给我堂妹先上啊。”
一边说着,一边扫了一眼三叔家的三口人,三叔三婶一脸尴尬,面色涨红,看来他们也不是真的觉得当侍妾多么好,只不过要跳火坑的是她谢玲珑,他们才乐的推一把,又能和齐国公府攀上交情,何乐而不为。
可是谢秋玉的表情她就不懂了,但凡要点脸皮的女孩子,都受不了这种话吧?谢秋玉这样的脾气,好歹也得骂回来吧?怎么此时此刻,她却是一脸“我愿意”的表情,眼角的余光还偷偷地往常安之那里瞟呢?
一瞬间,谢玲珑立刻明白了所有事情的原委。
怪不得谢秋玉盼着她赶紧死呢,原来是因为常安之。这一对狗男女之间早有猫腻,谢秋玉一定是盼着她赶紧死,好取代了她的位置,嫁给常安之。
只是不知道,常安之许给她的,是不是也是个侍妾的位置?连做侍妾都这么高兴,谢秋玉可真不是一般的贱。
谢玲珑在心中冷笑,好啊,你们既然这么愿意,我不如就顺手推舟,成全了你们。
“怎么,三叔三婶觉得做侍妾不好吗?刚才三叔不是还说,这是三辈子修来的福分吗?我和秋玉妹妹不分你我,这福分让给她,我更高兴。何况做侍妾也不是不能扶正,三婶当初不就是侍妾扶正的吗,这些年和三叔你恩恩爱爱,多美啊!”
几句话,说的三叔三婶的脸都绿了,当年谢三婶却是只是个通房丫头,爬在谢三叔的床上不下来,气死了主母,一步步上的位。谢三婶为人刻薄爱记仇,在谢家这些事可谁都不敢提,但她谢玲珑可不怕,左右不过已经逼到了绝路,不反抽他们一巴掌,他们不知道她的厉害!
谢三婶气的浑身哆嗦,一拍桌子就要站起来,被谢三叔用眼神堵了回去,然后他自己站了起来,向谢玲珑冷冷道:
“和齐国公府结亲是你爹的夙愿,三叔必须帮他完成,咱们家不过是个商户,能给世子做侍妾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玲珑你别再说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说完,又向常安之赔礼一笑,常安之也浮起一抹疏淡的笑容,看着谢玲珑的目光里满是玩味。
谢玲珑不傻,直觉告诉她,这个常安之心里一定有鬼,他既然已经和谢秋玉有一腿了,为什么还一定坚持要纳她为妾?他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怎么原主的记忆里一点也没有?
“约为婚姻是不错,但当初明明约定是嫁娶,为何如今却又是做侍妾?”谢玲珑冷了脸,干脆捅破了窗户纸,说个明白。
常安之慢慢站了起来,嘴角还带着那一丝冷酷的笑意,看着谢玲珑,如同看着一件玩物:“你说的没错,但我齐国公府是绝不会娶一个克父克母的扫把星当主母的,为了不让人骂我们家背信弃义,只好勉强让你进门了。不过,像你这样的,做个侍妾都是抬举你。”
他的目光扫过来,谢玲珑立刻感到一阵恶寒,那简直不像是一个人的眼光,正常的人,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神情?
她知道自己此刻的形象不太好,昨天病了一夜,早晨又被邻居围打,没梳洗就直接来到这里了,但这些也不应该是他如此唾弃她的理由,难道真的是因为她克死了父母?
谢玲珑心中冷笑更甚,她的字典里,可从来没有封建迷信这四个字,说她是扫把星,她倒觉得长着这样一双恶毒眼睛的常安之才是扫把星!
可是这话她此刻却是不能说出来的,只因为她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不光带着一身病痛,而且一个可以信任帮扶的人都没有,此时此刻,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和一个国公世子相抗衡的,如果硬碰硬,那将会输的很惨。
“那么,若我不肯答应,就是不识抬举了?”谢玲珑回望向常安之。
“你说呢?”常安之眯起眼睛。
谢玲珑还没有回答,一旁的谢秋玉忽然插嘴:“姐姐,世子家世好,人品更好,我都想不出来你这样还推脱什么,这偌大的京城里,还不知有多少姑娘想见世子一面而不得呢,我说的对不对,世子爷?”
常安之没有回答,却给了她一个貌似赞许的眼神,谢秋玉的双眼立刻放了光,仿佛立刻就要飞起来似的。
谢玲珑忍不住轻蔑一笑:“其中就有你?”
谢秋玉涨红了脸:“你,你胡说什么?!”
谢玲珑瞟她一眼,心下暗道,按照谢秋玉的德行,是决计不会甘心瞧着她好过的,何况她还挡了她的路。恐怕还是常安之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一定要让谢玲珑却做侍妾,谢秋玉没办法,才在这里说这样酸掉牙的话。
她盘算了一下,身体上的不适需要休养一段时间,她必须有一个落脚点,此时此刻谢家是最好的选择。而这段时间内,能看着谢秋玉堵心跳脚而无可奈何的样子,再时不时地给谢三婶添添堵,那应该也是挺有意思的一件事。
于是她便一改之前的态度,转而松了口:“我想通了,等我把身子休养好了,就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