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张公公怒气冲冲,黑着一张脸回宫向皇上复命之时,但凡并不期望寒王能好起来的人家,他们的府邸那是暗卫来暗卫去,就找不出一个不闹腾的。
太子的态度已经很明显,比起他的前途来,手足之情算什么,更何况他也从来都不曾将寒王当成是自己的兄弟。
他需要的兄弟是像华王跟靖王那样听他话,一切皆按他的意愿跟指令行事的兄弟,而不是一个处处都强过他,处处都比他好,被他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的兄弟。
自太子记事起,他便被自己的母后一遍又一遍的教导,寒王不是他的弟弟,而是他的敌人,并且是他人生道路上通向最高处最大的障碍跟敌人。
他从来都不被允许跟寒王一起玩耍,那个时候韩皇后还没有死,太子仍很清楚的记得,那是一个非常美丽且温柔的女人,纵然他不是她生的,可她对他却是要比他的母后对他更好。
那个时候的太子还小,即便就有庞皇后整日里教导些有的没的,可他总是左耳进右耳出,从来都没有放在心里过,他觉得自己的感觉没错,谁对他好他知道。
小孩子的世界很干净,也很单纯,太子也曾非常的善良过,在寒王三四岁的时候,太子很有当大哥的风范,吃的用的玩的他都乐于给寒王,也愿意带着寒王四处去玩,比起对他的其他兄弟,无疑那个时候的太子最是喜欢寒王这个弟弟。
但好景不长,人心易变。
庞皇后就太子这么一个儿子,她的后半生可都要指着这个儿子的,她如何能容忍她唯一的儿子对她这一生最恨女人生的儿子那么贴心贴肺。
于是比起以往只是教导太子不要跟韩皇后亲近,不要喜欢不要护着寒王,庞皇后颇费苦心的采取了不少手段,随着日复一日的,太子终是如庞皇后所愿,再也不亲近韩皇后,更不再喜欢带着护着寒王,领他四处玩耍。
小孩子再如何的单纯善良,也是有一定虚荣心跟嫉妒心的,这就需要大人好好的引导,否则孩子很容易就会长歪了。
可庞皇后怎么可能去引导太子,这正是她所期待的,尤其太子的性子越养越左,还不都是她整日里在太子耳朵说那些话的功效。
先帝年轻的时候很是荒唐,甚至都称得上是昏庸,自己做下了很多糊涂事,等到老年幡然醒悟的时候,再想修改以前犯下的错是来不及了,这才导致宣帝自登基开始就处处受到各方势力的压制,那一年的内乱更是险些动摇到金凤国的根基,引来其他三国的窥视与觊觎。
若非如此,宣帝怕会至今仍唯有韩皇后一个妻子,身边根本不会有别的女人。
当时的局势很不好,前朝乱后宫亦是如此,为了达到各方面的平衡,先帝在时不得不把一个又一个颇有身份又对宣帝极有助益的女人送到他的身边,以期宣帝可以得到她们娘家的支持。
诚然最后的结果是如先帝所盼了,可也就此断送了宣帝跟韩皇后两个人一生的幸福。
宣帝后宫里的女人,多半都是当初府里被先帝给赐下的,登基之后他凭着自己的周旋,尽可能的杜绝再纳女人入宫为妃。
然而,随着后宫里那些女人身份地位的变化,她们也就越发不安份起来,尤其是在她们几乎联手逼死了韩皇后的情况之下,宣帝整个人几乎崩溃。
但他还不能死,金凤国不能不管,韩皇后的仇也不能不报,那个时候宣帝没有能力与前朝各方牵扯的势力斗争分个高低,可他能忍不是。
此后,只当自己已经随韩皇后一同去了的宣帝,开始时不时的纳一两个女人入宫,对新进宫的女人更是格外的恩宠,以此来分散后宫女人们的注意力,尽可能给他争取谋划布局的时间。
也是因着宣帝那出奇不意,几乎完全超出众人对宣帝认知的神来一笔,别说还真影响到了朝中格局。
后宫女人之所以有身份有地位,那统统都是皇帝给的,你想要宫人们看得起,对你毕恭毕敬,那还得看你在皇帝那里承了多少恩,受了多少宠。
你若不得皇帝的宠,管里娘家如何如何,保管在这幽幽后宫你是生存不下去的。
虽说女子不得干政,前朝之事后宫女子万不能插手,就是有点想法都不可以,一旦被人抓住这条小尾巴,往往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但是前朝之事与后宫之事又往往都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有时候前朝解决不了的事情,稍加在后宫动作一下,有些问题便能迎刃而解。
宣帝便是掌握到了前朝与后宫的这个平衡度,是以那段时间他轻松了很多,总算也是摸索出了一些门道,不至于再处处受制了。
“殿下,殿下...”老管家恭敬又刻意放得很轻的声音在太子的耳边响起,却是久久都未能唤醒正陷在沉思中太子的神智。
这两天太子的脾气极其不好,跟个炸药桶子似的,稍稍碰触就能给炸了,没有顶重要的事情,愣是谁也不敢往太子跟前凑。
老管家是看着太子长大的,小时候多好的一个孩子,现在却是变成了这样。
不过老管家心里纵有这样的想法,却也懂得自己是什么身份,又该做什么事,要不怎么会有各为其主这样的话。
不管太子如何,也不管寒王如何,老管家要护着的,能护着的人都是太子,总归不能是寒王,哪怕在他的心里也是期盼着寒王能痊愈,变得健康的。
“殿下...”想着来的两位王爷,又想着今日发生的这些事情,老管家正欲大点声儿将太子喊醒的时候,突然就见太子的眼睫颤了颤,而后便回了神,他未出口的话也随之被打断。
“老管家,怎么是你在伺候?”在太子幼年时,陪伴他最多的不是他的母后,而是老管家。
建府之后,太子没有忘了老管家,而是将他接到了自己身边,时不时也能看一眼,更何况老管家已经老了,让他有个地方养老也是好的。
不说他能照顾老管家什么,至少不会少了他的吃和他的穿,只是少有时间能把这么个人给记在心上。
“回殿下的话,这几日府中忙碌,大管家他们手上事情都多,老奴闲着也是闲着,就帮着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好歹也能帮帮殿下。”老管家知道他的年纪已经大了,做起事情来可不似年轻那个时候,好在太子待他不一样,是有着别的一份情感在里面,因此,他住在太子府里,府中下人都不敢为难他。
“老管家有心了。”
“只有殿下好好的,老奴才能好好的。”到底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老管家是真的盼着太子好,而不似其他人盼太子好是有功利心的。
面对的人是老管家,太子的情绪不禁缓和了几分,抛开之前脑子里面想的那些已经过去的画面,他的声音又低沉了几分,“老管家在府中过得可好?可有什么人慢待于你,要是有你告诉本太子,本太子必当替你做主。”
“回殿下的话,老奴在府中过得很好,太子每日要忙碌的事情那么多,切莫再替老奴操这份心,不然岂不折煞了老奴,老奴这心里也是极过意不去。”
“本太子会交待下去的,老管家只管在府中好好养老便是。”
“老奴谢殿下记挂。”说着,已然是满头白发的老管家就跪了下去。
“赶紧起来回话,你的年纪大了,也别再动不动就向本太子下跪,本太子不缺你一个人的跪。”
太子那满脸的嫌弃,甚至是那恶言恶语满不在乎的语气都让老管家从中听出了丝丝担心的成份,他心下欢喜,面上也不自觉的流露出来,不住的点头道:“是是是,老奴会记得殿下每一句话的。”
“嗯,老管家过来可是有事?”太子有野心,手段也够狠,但在完全不牵扯利益的情况下,他其实还是知恩图报的。
宣帝登基称帝后,他们这些个做儿子的身份也大大提高,成为皇子的他们,在自家母亲的教导之下,大概没有人会不想登上那个最高的位置吧!
兄弟太多,有能力竞争的也不少,身为宣帝皇长子的他,即便不是嫡出也着实挡了别人的路,成为了别人要除掉的对象。
那时的太子半大不小,自保能力不足,亏得有老管家护着他,一次又一次救他于危难,他自己虽说保住了命,身体却也是垮了,落下了非常严重的病根,一到阴雨天就浑身刺痛难忍,苦不堪言。
要是没有老管家,太子怕是已然不在了,因此,老管家对太子而言是个相对特殊的存在,再加上老管家对他忠心耿耿,太子是怎么都要看顾一二的。
“回殿下的话,是华王跟靖王殿下来了。”不然就今天太子这脾气,哪怕就是老管家也不敢轻意往前凑,他都一把年纪了难道还上赶着讨骂?
“他们?”
“那两位殿下好像很着急的样子,也不知是不是有事情想与殿下商量。”
闻言,太子的眉头微拧了起来,半晌后沉声道:“老管家领他们去本太子的书房,本太子稍后就到。”
“是,老奴告退。”
太子揉了揉眉心起身准备去净房梳洗一番醒醒神儿,想着今天张公公从穆宅怒气冲冲的出来,依照太子对张公公的了解,那老东西仗着自己在父皇面前得脸,愣是谁也拉拢不到他,心眼更是不见得大。
这次他在药王手中吃了那么大亏,回去就算不添油加醋的在父皇面前数落药王,给药王上眼药,至少也会把他的遭遇如数禀报给他父皇听。
不管他的父皇有多疼寒王,多想寒王能好起来,他的父皇终归是皇帝,在那般被药王打脸之后,就算有心怕也会晾着药王两天,让他知道知道轻重。
“来人。”
“殿下。”
“宫里给本太子盯紧了,尤其是皇上那儿。”
“是,殿下。”
只有早知他父皇的心意,他才能早做安排不是,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寒王好起来,绝不。
松开紧握的拳头,太子沉着一张脸走进净房,快速的泡了个热水澡,浮躁的心情得到缓解,整个人也不再崩得那么紧。
战斗尚未打响之前,又怎么可以自己把自己给逼坏了。
暖和的书房里,华王跟靖王等了好一会子功夫都不见太子出来,面上不由得就露出着急之色,就在他们耐不住性子想质问几句的时候,转念不禁想到今个儿张公公代表父皇去穆宅请药王为寒王看诊一事,莫句就将某些话给咽回了肚子里。
他们兄弟两个虽说跟着太子,也算是替太子做事,跟太子很是亲近,但说到底人心隔肚皮,该有的分寸还得靠他们自己来拿捏。
伤口上洒盐这事儿,还真不适合他们来做。
“别转来转去的了,转得我头晕。”
“你以为我想转,我这不是着急么。”
“就你急,我还急呢。”
“哎...”
“行了,咱们再耐着性子等等,太子大哥怕是被今日之事气得不轻,估摸着在咱们来之前怕是发了脾气。”按照华王对太子的了解,如若没有太特殊的情况,太子是断然不会这么晾着他们兄弟的。
父皇的眼里从来就只看得到寒王,他们这些个儿子在父皇心里就跟草差不多,要说对于宣帝四处打探药王行踪,刚刚确定药王身在何处,立马就派了他身边最得力的总管太监张公公代表他亲自来请人,他们心里要是没什么想法才是真真的不对劲。
他们倒还好,从来也没那个心去争那个位置,就算知道父皇格外看重寒王,顶多也就是心里不舒服,私底下会抱怨抱怨。
可太子皇兄跟他们不一样,说到底寒王的身份再怎么尊贵,也不过就是超一品亲王,太子他却是贵为储君的,然而,太子贵为储君又如何,寒王不还是死死的压了他一头么?
且不说在父皇的心里寒王比起太子要重要,这要不是寒王身中奇毒,一直都未能得解,太子之位到底是谁的还尚未可知。
这些华王也好,靖王也罢,其实心里就跟明镜一样,只是他们不会傻得把这些话给说出来。
“也是这么个理,依照太子皇兄的脾性,断然会收拾好了自己才出来。”那么狼狈的模样,就是换了靖王自己也是不会出来见客的。
寒王那就是一颗卡在太子喉咙口的刺,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两者之间完全没有讲和的可能,唯有不惜一切代价拼个你死我活。
太子走到书房的外时候,华王跟靖王的谈话已然暂告一个段落,不然即便他们只是说说,亦难免会让这个时候极其敏感的太子多想,那样只会影响到他们之间的兄弟情。
“都是大皇兄的错,让三皇弟跟六皇弟久等了。”
“太子大哥。”
比起被两人称作太子皇兄,显然太子更喜欢听华王跟靖王喊他太子大哥,这样更为亲密,不知不觉就拉进了彼此的关系。
“今日暂且不提,待改日大哥再向你们赔罪。”
“太子大哥说的哪里话,我们也不过刚来一会儿。”
“六弟说得没错。”
太子见他们两人脸上的表情不似作假,想事情也就没那么黑化了,先是让他们在他的府里不要客气,有什么话坐下慢慢说。
“太子大哥...”
“咱们换一个地方说话。”最近这几日太子总感觉有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心下防备更多了几分。
华王刚开了一口就被太子出言打断,额上滑下三条黑线,嘴角亦是跟着一抽。
在他看来太子府守卫森严,尤其最近更是加派了人手,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就算还有漏网之鱼钻了进来打探消息,也是不能那么肆无忌惮靠近书房重地的吧!
“小心驶得万年船,有什么咱们换个地方慢慢说。”虽说太子一点都不想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可却不得不承认他手下的人跟寒王手下的人比起来,的的确确是差了那么一丢丢的。
就连寒王府那么严密的地方都能被安插钉子进去,更何况是他这太子府?
早在两个月前,太子曾交待过事情给华王和靖王去办,他们这个时候一起上门,太子当然不会以为他们是收到消息,眼见张公公代表父皇登门求医被拒,从而来看他笑话的,只当是他早前吩咐的事情有了眉目,他们这才巴巴的赶了过来。
诚然,对于宣帝毫不顾忌他感受的做法,太子相当的受伤,也相当的愤怒,发脾气是理所当然的。
这个时候稍微长点儿心眼的都知道他在气头上,哪怕就是有天大的事儿也暂时忍着,得待他冷静下来之后再说。
华王跟靖王又不蠢不笨,如何能这点眼力劲儿都没有,可见他们是当真有事上门。
“三哥,太子大哥说得对,特殊时期特殊对待,越是这个时候咱们行事就越得小心。”
“是我着相了,还请太子大哥见谅。”
“咱们兄弟之间不说这些,走,咱们去密室谈。”
“好。”华王跟靖王默契的对视一眼,起身拂了拂身上的袍子,不紧不慢的跟上太子的脚步。
他们兄弟好些日子不在星殒城,索性手下人消息还算灵通,否则他们回来全都抓瞎。
自当初明月湖流言事毕之后,楚宣王世子就离开了星殒城,不紧不慢回了一趟璃城楚宣王府,不出半月就领着手下人外出游历。
最开始太子是一门心思想要拉拢楚宣王世子,让楚宣王世子支持他的,可无奈楚宣王世子看着温和易亲近,却是个喜怒难测的。
太子就是想尽了办法,使尽了手段也没能拉拢到楚宣王世子,偏生还不能把这人给得罪了,否则若让楚宣王世子偏向了其他有力竞争者,那将就是他的头等大患。
一次又一次拉拢楚宣王世子失败后,太子也不打算在一棵树上吊死了,他开始动作起掩埋在璃城的人,让他们去跟陌殇的庶兄还有庶叔们接触。
经过数月的接触,不管是陌殇的庶叔也好,庶兄也罢,一个个都有要跟太子结盟的意思,很快他们的意愿就传到了太子的耳中,让他高兴的同时也不免头疼不已。
与陌文耀他们既达成了协议,有了要合作的意向,旋即璃城楚宣王府那边也隐晦的表达出自己的要求,他们要看到太子合作的诚意。
于是,这才有了华王的隐秘璃城之行。
至于靖王当然也没有闲着,他便是去与太子联络好的另一方助力接洽了。
一行三人走进密室后,那种时时刻刻都被窥视的感觉才从太子的身上消失,他的脸色亦随之好看些,“这地方虽说比不得外面,可呆着也还算舒服,三弟跟六弟就暂时先忍忍。”
“太子大哥说的哪里话,我就觉得这地方不错,咱们兄弟说话也不怕被旁人给听了去。”
接过靖王的话头,华王也是跟着连连点头,语带几分歉意的道:“太子大哥,刚才是我太没警觉性了,咱们兄弟要谈论的可是大事,万不能泄露了什么。”
“嗯。”闻言,太子的眼底总算流露出一丝笑意,拍了拍华王的肩膀,沉声道:“这次真是辛苦三弟跟六弟了,大哥会记住这份恩情的。”
感性的话左不过就那么几句,太子最想知道的还是他们这次出去的结果如何。
倘若结果都是好的,那么在太子看来,本着最坏的打算寒王被治愈了,那么他也将有了足够的资本可以与寒王一争高下。
楚宣王世子既不能为他所用,那他断然不会让他也为别人所用,继而来与他为敌。
要说楚宣王也不单单就陌殇一个儿子,撇开楚宣王还有两个庶出的儿子也牢牢盯着世子之位,王爷之位不谈,单单就是楚宣王那两个弟弟也不是省油的灯。
楚宣王世子这个位置,谁说只有陌殇才有资格坐,太子偏不信那个邪,对与他为敌之人,他自是不待见,与其如此他更愿意花费些心思扶持另外一个‘楚宣王世子’上位。
至于那个人会是谁,就要看他们四个人,谁带给他的利益跟助力更多了。
“长幼有序,三哥先说吧!”
“那我便不客气了。”
“咱们自家兄弟,何需那般见外。”
得了太子的示意,华王一点也不含糊,将他在璃城的见闻跟打探来的消息全都说了一遍,尤其着重说了楚宣王府内部的情况,以及有关陌殇的二叔三叔,还有陌殇那两个庶兄的事情。
针对结盟一事,华王说得尤为详细,其中不乏也表达了一些他的看法。
听完华王的话,太子的目光又落到靖王的身上,“六弟,也说说你那边的情况。”
“嗯。”
有了华王在前面做示例,靖王叙述起来就更清楚快捷了些,说到细节处更是放慢了语速,就怕会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足足两个时辰之后,太子才领着华王跟靖王走出密室,因着里面就他们三个人,倒是真没谁知道他们都谈了些什么。
一直候在书房外的老管家,见到太子三人从书房出来先是行了礼问了安,这才发现太子眉宇间隐有欢喜之意,看来定是华王跟靖王带来了什么好消息,竟然都让太子忘了掩饰自己的情绪,泄露了自己的喜怒。
“启禀太子殿下,庞太师来了。”
“外祖父?”正欲亲自送华王跟靖王出府的太子闻言一愣,好看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心下不禁有些厌烦。
“太子大哥,庞太师这个时候过来必是有要事与太子大哥商量,左右我跟三哥也无事,有老管家相送就行。”
“这...”
华王见太子面露纠结犹豫之意,顺势就道:“太子大哥跟我们客气什么,咱们又不是外人。”
听了这话太子面上才重新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朗声道:“近来事多也忙,等什么时候空了,咱们兄弟好好聚上一聚。”
“那是。”
“我就等着太子大哥请客了。”
“老管家,你代本太子送华王跟靖王出府。”
“是,殿下。”
从太子府出来的时候,靖王看到了庞太师的马车,目光闪了闪,心思却又飘到了咸阳街那边,若非形势不允许,他还真想去会一会药王谷那位被传得神乎其神的药王阁下。
......
药楼
“师傅,那里便是药楼了。”
顺着祝泉手指的方向,媚骨老人看到了那坐落于闹市之中,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药楼。
他们此刻距离药楼算不得远,别人或许闻不到药楼周围飘散在空气中的淡淡药香味儿,甚至还有那隐隐散发着毒气的毒药味道,媚骨老人却是一下就察觉到了。
只是看着那奢华至极的药楼,便不难看出它的主人性情是何等的轻狂而张扬。
“师傅,可要徒儿进去要那无情公子出来相迎师傅?”
“有道是客随主便,何必闹出那么大动静,待为师进去里面瞧瞧。”
站在药楼外都能闻到里面药的香气,可见制成那些药的药材有多珍贵,无怪乎味道这般好闻。
但比起这诱人的药香,媚骨老人还是觉得那毒药的味道才更吸引人,更为醉人。
他,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