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收了钱财那几个闹事的马车车主以及他们的家人,宓妃离开前就吩咐守城军统领郝世龙将他们扭送大理寺,如何惩处自然是要看大理寺卿的,后面的事情宓妃不想插手。
与此同时,丹珍拿了她的一封手书回相府,宓妃不知道郑国公看到他儿子和女儿的惨状会不会直接就进宫找皇上为他做主讨公道,但提前做足准备却是非常有必要的。
她可不想让她家老爹一头雾水就被宣进宫里去,就算去了也必须打得郑国公灰头土脸才行。
丹珍执行宓妃命令的时候,白云楼跟着宓妃出来的木清也没有闲着,依旧手执她的金印,带着她的一份折奏掐着时间,拿准时机往宫里送去,递到皇上的面前,定要打郑国公一个措手不及。
星殒城乃是金凤国的皇城帝都,是天子脚下,素日里别说城内热闹喧嚣,繁华似锦,就四大城门口及其附近的街道都非常的热闹,时常也有张家马车跟李家马车相撞的事件发生,但唯独没有这一次阵仗那么大,伤的人那么多,砸损掉的东西那么多,京兆尹衙门却没有露面的。
这事儿要说大挺大,要说小其实也挺小,解决起来倒也不算费事儿,只可惜不凑巧跟攀咬宓妃和陌殇的流言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这事儿注定是小打小闹不了,郑国公闹到皇上的面前,要说还挺合宓妃的意。
陌殇的手下办事能力如何,宓妃因为没有见过,遂她没有什么发言权,不过依照陌殇的性子来推算,他的人跟他的行事之风应该多少有些相似,故,不把真正的根挖出来,只怕他们不会轻易的打草惊蛇,只会想方设法的诱蛇出洞,以便斩草除根。
原本宓妃觉着让别人在背后议论议论,嚼些是是非非没什么,可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听得多了,心里难免就会有些恼,更何况她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她的家人考虑,绝对不可能让那些人借着‘流言’一事,随意攀扯或是暗讽她的父母不会教导儿女。
如此,不欲插手的她,也就没忍得住性子,使了点儿小手段,加快整件事情的进程,将开口的机会直接递交到宣帝的面前。
一旦她开了口,动了手,那么陌殇留下的那些人就算不动也不行了,要知道他们的职责就是以维护宓妃为宗旨。
“三哥。”
吁——
温绍宇听清楚宓妃的声音,赶紧勒住缰绳,胯下的马儿打着响鼻高高的扬起前蹄,发出长长的嘶鸣声。
“妃儿,怎么是你自己在赶车?”差一点儿,就差一点儿温绍宇就跟宓妃错身而过。
“三哥这是要去接我?”到底宓妃还是多少顾忌了一下自己的身份,知道抛头露面不妥当,她就戴着帷帽拿起鞭子在赶车,只要她自己不出声,谁又知道她是谁。
冰彤是死活不愿意让宓妃来赶车带她,可恨她自己又不会赶车,急得眼中泪花直打转,最后没能拗得过宓妃,只得乖乖的坐进了马车里。
“你也知道我的性子急,这么晚见你还没有回来,我就琢磨着出城接你,兴许还能在半道上跟你遇上。”温绍宇知道他家妹妹正着急培养可用之人,身边亲近的人大多都派了出去,也真是难为她连个赶车的人都没了,还得自己来赶车,“妃儿坐里面去,三哥来赶车。”
“三哥,爹爹是不是进宫了?”
“父亲半个时辰前刚刚被皇上宣进宫,你这丫头是不是早就猜到了。”丹珍带回府里给温老爹的手书,正好也被他们兄弟三个看到了,性子比较急躁的温绍宇,若不是大哥温绍轩拉着,说不准儿还会冲到郑国公府再去揍郑天佑一顿。
郑天娇因是女子,秉持男人不打女人的原则,温绍宇也就没把她算在套麻袋狠揍一顿的行列之中。
“那老混蛋的动作还挺快。”宓妃勾了勾嘴角,眼里闪烁着丝丝笑意,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妃儿是怎么跟那混蛋对上的?妃儿你是不知道,三哥其实老早就想揍他一顿,踢他几脚解解胸口的郁气,就是一直没等到合适的机会。”看完宓妃写的手书,先别管谁对谁错,谁是谁非,反正温绍宇的脑子里就只有两个字而已。
活该。
叫他混蛋欺负他妹妹,叫他有眼无珠,他只恨宓妃揍郑天佑的时候怎么不把他也叫上,让他也过过手瘾,过过脚瘾,那多痛快。
“难不成三哥没有仔细看我写的手书,我可是一点儿都没有添油加醋,完完全全就是实事求是的,一五一十的把整件事情的起因,经过跟结果都写了下来,吩咐丹珍拿给爹爹看,目的就是让爹爹清清楚楚的明白,我跟郑家兄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防的就是郑国公那个老混蛋进宫瞎说啊?”
“我看了。”
宓妃挑了挑眉,粉唇轻抿,温绍宇又道:“我很认真的看了,就是想不明白妃儿怎么突然......呃,突然想起要收拾那渣男了,你之前不是说不花心思在他身上,自有人收拾他的吗?”
果不出陌殇所料,就在他离开星殒城的当天下午,让郑天佑迎娶第二月桐为妻的赐婚圣旨就被王公公亲自送进了郑国公府,别说没给郑国公想办法推脱的机会,就是连给郑天佑缓神儿的机会都没有。
赐婚圣旨既已下达,尤其还是王公公亲自前去宣的旨,第二月桐那个非常‘特别’的女人,郑天佑是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若娶,郑国公府自郑天佑这一代起,断无嫡系子女出生,也就等于直接掐断了郑氏一族的香火。
若不娶,那便是抗旨不遵,藐视皇威,郑国公府一样落不到好。
娶与不娶,分明就是陌殇给郑家人挖的一个坑,而且这个坑还是个他们不跳也得跳的坑,进与退皆不得,不就只能按照陌殇给他们设定好的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