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
正在捉磨该想个什么法子打发钱嬷嬷离开的温夫人,突然听到门外响起丫鬟们行礼问安的声音,‘呼啦’一下就猛然站起来的她,肚子‘砰’的一下撞到桌子上面,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放置在桌子边上儿的琉璃碗,‘啪’的一下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夫人你怎么样,可是撞到肚子了?”饶是伺候了温夫人大半辈子的钱嬷嬷,都没料到她会有如此毛躁的一面。
“没......没事。”好看的双眉拧成一团,温夫人缓了一口气,拉着钱嬷嬷的手道:“刚刚起得有些心急,只是撞到一下桌子,不碍事的。”
“真的没事。”
“真的。”
在外面就听到声响的温老爹,脚步如飞的就冲进了内室,先是看了看温夫人,确定她没有受伤之后,目光才落到地上摔碎的碗上。
“老奴给相爷请安。”
“怎么回事?”
“我这不是一直在等相爷回来么,刚才听到你的声音就有些着急,结果起身的时候就撞到桌子了。”温夫人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染上一丝红晕,很是有些不好意思。
她这都一把年纪了,怎的还如此莽撞,真是有些丢脸。
“难得琴儿你这般的性子还有如此毛躁的时候。”温老爹了然的笑了笑,遂又吩咐道:“嬷嬷赶紧把碎碗收拾了吧。”
“是,相爷。”
“撞伤不是小事,记得一会儿让钱嬷嬷给你擦点儿药。”温老爹此时正着急着要进宫,也就顾不上给温夫人亲自擦药了。
看着面前灰头土脸,跟平日里沉稳儒雅相距甚远的温老爹,温夫人含笑点了点头,唤道:“晓碧,准备热水,相爷要沐浴。”
“是,夫人。”
趁着下人准备热水的时间,温老爹看着满脸倦意的妻子,柔声道:“琴儿,辛苦你了。”
从北院出来的时候,刑编就已经向他汇报了府里大大小小的所有事情,他真的很庆幸有温夫人这么一位夫人,不然他一定会头疼死的。
府中诸事,温夫人一件件的都处理得非常好,哪怕是让他来处理,只怕也不会更好了。
“夫君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是夫妻啊,难道我就不能替夫君分忧了。”
“能娶琴儿为妻,是我这一生最大的福气。”
“你......老不正经的。”
“哈哈,还不许为夫对自己的妻子甜言蜜语了。”要不是他身上着实太脏,温老爹这个时候真的特别想好好抱一抱温夫人,他的妻子。
“孩子们呢?”在这方面温夫人一向都比较容易害羞,哪怕他们夫妻已经二十多年了,但每每这种时候,她实在不是温老爹的对手。
聪明的她,理所当然就要立刻转移话题了,不然还不得被拐得没边儿。
“琴儿也看到为夫有多狼狈了,几个孩子的模样比为夫惨多了,尤其是绍轩和妃儿就跟泥坑里滚过几圈似的,现在都回各自的院落梳洗去了。”
“哦。”
“昊宇住在绍轩的紫竹院,昊天住在绍云的流云院,昊铮住在绍宇的百果园,琴儿将那几个丫头安排在哪儿了?”相府跟穆国公府的关系一直都非常好,两府的孩子自小感情也非常不错,虽是表兄弟,但却跟亲兄弟一样的亲。
每每看到那些个孩子,温老爹的心情就会特别好,尤其是现在他最宝贝的女儿也好了,各方面都那么优秀,跟兄弟姐妹们都处得极好,他也越发觉得满足了。
“也不知月珍那丫头怎么就那么喜欢咱们家妃儿,非吵着要住碧落阁。”想到穆月珍对宓妃那股子黏糊劲儿,温夫人就觉得好笑不已。
“咱们宝贝女儿那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可不光光是月珍小丫头喜欢,还有很多人喜欢呢。”有人喜欢他的女儿,温老爹很是得意跟自豪,心里大有一种:也不看看是谁女儿的豪气劲儿。
只是脑海里猛然划过白天绍轩的生辰宴上,郑国公夫妇瞧着宓妃那悔恨的眼神,以及郑天佑那混小子落在宓妃的目光,温老爹觉得解气的同时,又不免恨得牙根直痒痒。
那一家子混蛋,早干什么去了,现在还想打他女儿的主意,简直就是找死。
“琴儿是把月依她们四个丫头都安排到碧落阁去了?”
“是的。”
“碧落阁可比绍云的流云院还要毁坏得严重,真的没问题吗?”
“夫君忘了咱们家妃儿身边跟着的都是些什么人了,她们的办事效率连妾身都瞧着眼热呢。”
“那就好,委屈了谁,为夫也不想委屈咱们的女儿。”碧落阁染了那么多的血,温老爹原意是想给宓妃换一个住处的,但那丫头肯定不会同意。
他也唯有想想,然后作罢。
“夫君安心便是,妾身到碧落阁看过,除了湖边的假山毁了以外,其他地方几乎没什么问题,樱嬷嬷她们都收拾妥当了。”
“嗯。”
“夫人,热水准备好了。”
“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
等房里伺候的人都退下后,温夫人推着温老爹道:“夫君先到净房洗洗,我去给你准备衣服。”
“好。”温老爹瞅了眼自己这满身的脏污,自他有记忆以来,还从未有这么脏过。
可转身没走几步,温老爹又猛然想到什么,赶紧拉住温夫人,幽深的黑眸定定的望着她。
“夫......夫君怎怎么了,为为......为什么突然这样看着我?”温夫人眨了眨眼,虽是被自家男人用这样的眼光瞧着,但她还是觉得很不好意,“可......可是我脸上有脏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