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想她们姐妹三人这一生,算起来她是最幸福的那一个,夫君疼爱维护,儿子女儿孝顺,处处都护着她这个做母亲的。
如此,她有何理由不坚强,又有何理由怨天尤人,自哀自怜。往后,她定当活在当下,抛下过去的那些软弱,坚强的活着。
娘胎......先天不足之症......活不过二十二......宓妃脑海里浮现出这么三个信息,好看的眉头不禁蹙成一团,贝齿轻咬唇瓣,下意识的便抬头朝着对面那个如诗如画,美如清浅水墨画卷般的男子望去。
似是有所感应,当宓妃抬头看向陌殇的时候,陌殇也刚好抬起了头,四目相对,他的眸光清清浅浅淡淡,温和温润如潺潺溪水,宓妃微怔过后却是不知为何红了耳根,陌殇却是再一次冲她轻柔一笑,那温柔似是渗透到了骨子里。
眸光清亮皎洁,坦坦荡荡,观之令人身心愉悦,倍感舒适。
那笑,浅浅的,淡淡的,带着几分轻柔,几分亲和,尽是说不出的温柔。
眉心那一点朱砂,更是在他的弯唇浅笑之下变得越发的鲜红欲滴,妖娆惑人。
一次两次的盯着一个男人打量,是件很不礼貌的事情,饶是宓妃看向他的眼神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却也着实不妥当,还显得有些许轻浮之气。
可那楚宣王世子非但没有对她大胆的打量露出轻蔑之色,倒是极为有礼貌有修养的冲她浅笑了两次。
宓妃觉得,她若是不大方坦荡的回应一下,倒显得她很小家子气,而且心里有鬼似的。
于是,她也回了陌殇一个明媚胜似骄阳般的微笑,后者见她展颜一笑,黑宝石般的眸子里尚未来得及消散的笑意渐渐加深,仅仅只是微微一愣过后,整个人越发温柔起来,令人倍感温暖,忍不住就想亲近他。
前世也好,今生也罢,宓妃自认她是一个不知温柔为何物的人。
哪怕在她眼里,她家大哥温绍轩就是一个温和从容,儒雅飘逸又很是温柔的谪仙美男,倒也没有楚宣王世子这种似是从骨子里浸透出来,带给人温柔的那种感觉。
莫名的,宓妃觉得所谓温柔,或许就是一种感觉,是一种所有美丽的言词也替代不了的感觉。
而,楚宣王世子给她的感觉,便是如此。
“楚宣王世子除了天下第一美男子的称号之外,其实还伴着另外一个较之更为响亮的称号。”说到这里温夫人看向楚宣王世子的眼神不由满带疼惜,她一直都知道楚宣王府那池水深不可测,阴谋诡计层出不穷,否则她的好友也不会......在那如花般的年纪就早早的去了,留下这么一个年幼的孩子。
“世人提到楚宣王世子,大多都以‘病世子’来称呼他,而他似是也不反对,就那么由着世人如此称他。”
“娘。”
暖暖的手指抚过宓妃的小脸,温夫人整了整思绪,道:“娘只是想起一些往事有些感伤罢了,妃儿不用担心。十二年前楚宣王妃去世,两年后楚宣王随之失踪,多年来查无音讯,怕只怕是凶多吉少,那时的楚宣王世子不过十岁之龄,撑起整个楚宣王府的重任便是落到了他一个孩子的身上,这些年他肯定也是过得很是辛苦。”
先是失去母亲,再是失去父亲,转眼间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孩子变成了孤苦无依的孤儿,可想而知他的日子会过得如何的艰难,哪怕他仍旧每日享受着奴仆成群的伺候,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再也换不回来了。
高门贵族里的弯弯绕绕,没有什么是温夫人不清楚的,别看在外人面前风光无限,又有谁看得见暗地里那些委屈跟隐忍,甚至是时时刻刻,不得不有的小心谨慎跟防备。
“娘,别想那么多,既然他今时今日都还能坐稳楚宣王世子的位置,想来也是有些手段的,你可别操那份闲心。”
与自己无关,又不是她所在意之人,宓妃向来都不会多管闲事。
说她冷血也好,说她凉薄也罢,别人之事与她何干。
即便,她有被楚宣王世子陌殇这个男人的美貌气度所惊到,可她到底不会在他的身上花费旁的心思。
“知道了,娘一个妇道人家,手哪能伸得那么长,顶多看好你们几个孩子便知足了。”温夫人笑笑,她跟楚宣王世子的母亲有交情,可不代表人家楚宣王世子需要卖她的面子。
更何况,正如宓妃所说,十年来能将楚宣王府紧握在手里的他,又怎会可能会如同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简单。
“嗯。”点了点头,宓妃倒也收回了自己的心思,不再询问关于楚宣王世子的事情。
只是终究没能忍住,目光又再一次的落到了他的脸上,后者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倒是没有察觉到她在看他。
他的皮肤很白,白得几近透明,似是能透过他的皮肤看到隐藏在皮肤下面的毛细血管,这完全不似一个人皮肤正常的白晳,反而是透着某种病态的苍白。
白得,有些令人心疼......
然而,令得宓妃万分不解的是,据她观察这楚宣王世子根本就不像是一个病人,究竟问题怪在哪里?
可他倘若是真没病,又或者是装病,甚至是像寒王一样中毒,症状也不该如此才对。
他那完美无暇的脸明明就是透着病态般苍白的,偏生那苍白里面却又透着几分健康的红润,反复看来竟是诡异得很,让得宓妃心生几分烦躁。
明明病着,偏生看起来却极为健康,当真是见了鬼了。
到底是淡漠疏离的心性使然,很快宓妃就移开了目光,没再把楚宣王世子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