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原一声惊雷,此番异象下,周天震荡。
天空中有流星划过,四野之外,也出现了不小的动静。
镇北军拔营,八千骑兵,五千弓手,一万二千步兵,浩浩荡荡地往冰原的方向进发。
即便是选择了最隐蔽的道路行军,镇北军突袭联军后方的部队还是被西凉军的暗哨发现了行迹。
再次急行军近三个时辰后,在到达冰风峡谷之际,镇北军的先锋探子来报。
一只三万人左右的西凉军军队摆开了阵势正堵在冰风峡谷另外一端。
冰风峡谷两面是悬崖峭壁,这悬崖峭壁是冰界山一支支脉的延续,山路盘综错杂并不适合大规模行军。
如果绕过冰风峡谷,从南面的荒原行军则需要多耗费一日的路程,且有联军的主力部队驻扎。
林韵雪的部队暂时驻扎在冰风峡谷的西面入口处休整。
一堆将校聚集在营地旁商讨军情。
“探子来报,堵住冰风峡谷的是西凉军大将军兀图赛的部队!”一名将官汇报道。
“兀图赛善用骑兵,麾下的精甲骑兵一万八,另有骑射手五千,步兵七千,如果在开阔的冰风峡谷内交战的话,对我方极其不利。”冷越分析道。
一群将校围着中间穿着红色精甲的林韵雪,等她拿定主意。
眼下,要么退,要么战。
最终,林韵雪敲定了战略方案,一一吩咐下去。
“呜呜呜——”牛角号响起,镇北军在冰风峡谷内摆开了阵势。
沙——沙——沙——
六千重甲步卒,全身披黑色精铁重甲,重甲的头部、胸部有好几块巴掌大的防撞护甲,他们的护盔是凶神恶煞的狮子盔,狮子盔上覆盖这一层厚厚的鲜红璎珞,又有凶煞的面甲,这般凶煞的面甲和护盔在对敌时有着极强的威慑效果。
鲜红的璎珞,对马匹也有着很好的震慑效果。
这是镇北军最出名的重甲长矛兵阵,十人一组。
三名重甲兵一组共同手持一把长约八丈的长矛,矛头部是碗口粗的圆圆的锥形矛头,两名长刀手,然后是两名刀盾兵,两名旗矛手,以及一个重弩手。重弩手也是这十人的头头,不仅射术极好,腰间还佩戴一把宝剑。
十人一组,百人一队,千人一阵,万人一个大阵。
重甲长矛兵阵里的兵卒都是力气极大的大汉武士,又统一修习了镇北军的军中功法蛮牛劲,如同一只只蛮牛,每一个人的修为都在三至五品之间。
一支支旗矛上军旗招展,重甲长矛兵阵摆开了阵势,步伐一致地前进,沙沙沙的脚本声下,峡谷的悬崖峭壁在随着震动。
轰隆隆——
重甲长矛兵阵两面各有一个三十个纵列的重甲骑兵,护住重甲长矛兵阵的两翼。
后方,则是劲弩手和神射手两个大阵。
林韵雪骑马位于中军,她带一支四千人的重甲骑兵队伍伺机而动。
最后面则是四千机动步卒以及两千人的骑兵队伍,守护大军的辎重、粮草和后勤人员,以及防备大军的后背。
他们这是深入敌后突袭,自然不能如寻常大战那般将大军和后勤分割。
事实上决战之中,后勤暴露敌人的眼皮底下是极其危险的,一旦敌人派重兵突入后勤阵营中,很有可能削弱大军斗志的同时,会将大军破开一道裂痕。
只是,镇北军没得其他办法。
将后勤和大本营与大军分离放在后方,遭遇了敌人的突袭,后果更加严重。
轰隆隆——
西凉军的两万骑兵也浩浩荡荡地进了峡谷中,兀图赛打算直接以重甲骑兵的优势兵力在峡谷中来回冲锋,直接碾压林韵雪的部队。
在宽敞的峡谷内,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以重甲骑兵反复冲锋,强大的冲击力,势必如同绞肉机一般将大胤国的军队绞杀的支离破碎。
西凉军的将士们皆是以亮银甲覆盖全身,胸口中部是一块木盆大的圆形饼甲,这种银白色的盔甲,反光极强,不仅防御力很好,而且在战斗中能影响敌人的视线。
也有一部分西凉军的军卒没有戴头盔,他们梳着奇特的小辫子,面容粗犷,毛发浓密,面对敌人总是不屑一顾的神态。
他们手里拿着斧锤和大刀长矛,胯下战马也是高大强壮。
两万人的骑兵在峡谷中摆开阵势,战意滔天,气势如虹。
“嚄哟哟哟————”
西凉军军阵内的军卒开始怪叫起来,如同驱赶塞北上的生畜一般,让人听了不禁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怪异的吼叫声在峡谷内回荡,镇北军这边的军卒们感到些许的眩晕。
西凉军的这种集体怪叫事实上也是一种短暂的摄人心神的功法,若是寻常的军队对上西凉军,只是这一声怪叫就能被敌人吓破胆,然后军心不稳,进而可能会被敌人一股做气而剿灭。
只不过常年与西凉军交战的镇北军自然有办法应对,甚至是习以为常,此刻的镇北军大阵中将士们出现了短暂的不适后便适应下来,大阵纹丝不动。
西凉军那边,兀图赛见敌人丝毫不受影响,将拳头伸向天空,西凉军瞬间鸦雀无声。
事实上,西凉军的战斗力是极其强大的,他们兵强马壮,令行禁止,甚至还有一些随军的奇人异士辅佐,大胤国除了镇国军、镇北军的精甲能与之抗衡外,其他部队是决计打不过西凉军的。
这也是大胤国皇帝器重林韵雪的原因。
而楚昭南自创的重甲长矛兵阵正式克制西凉军的独门利器,后来又传至镇北军,历经多次改良,如今被林韵雪掌握。
大胤军、西凉军行至峡谷中部后对峙。
一面是密密麻麻阵型如铁桶一般的黑色重甲兵阵,而另外一边是肃杀的银甲重骑兵。
两方数万人的大军,气势滔天,皆是摄人心魄。
嗒嗒——嗒嗒——嗒——
西凉军那边,一个未戴头盔的肥壮大汉,梳着五花的脏辫,手持一把玄铁狼牙大锤,踏入了两军的阵前空地里。
“对方主将,可敢出阵一战?!”
大汉斜着眼睛睥睨了一眼大胤军阵营,这是战前叫阵。
大战之前,将军单挑,也是一种战争博弈。
率先叫阵,在气势上就直接压敌人一头,如果敌方无人敢出战,那便会极大地削弱敌人的气势。
胜了,不仅是能灭掉敌人的核心,更是能让敌方军心不稳。
两军对垒,输了气势也就输了一半。
而且这西凉军的大汉上来就叫阵大胤国的主将,显然是对大胤军极度的蔑视。
“末将殷彪愿意出阵一战!”镇北军一个将军朝林韵雪抬手行礼,战意十足。
这种叫阵,除非万不得已,主将是自然不会出战的,不然会动摇军心不说,一旦中了敌人的奸计,主将被牵制,大军很容易溃散。
同时,这也是那些有能力的小将,甚至一些实力强横的士兵扬名立万,一飞冲天的机会。
只要能斩杀敌将,不仅在军中人气大涨,受到主将们的青睐,军功和军阶和奖赏也会蹭蹭地往上升。
林韵雪看了一眼这名为殷彪的小将,点了点头。
“啾——”
哒——哒——哒——
殷彪骑着战马从军阵中的夹道疾驰而过。
“杀!杀!杀————”
镇北军的骑兵和步卒们齐声呐喊,为这小将呐喊助威,声势滔天。
“吁——嘘——嘘————”阵前,西凉军大汉的战马似乎受到了惊吓,嘶鸣了一声,不过被那大汉拽住缰绳后便安静了下来后,大汉见有人出现,兴奋地策马飞驰,抡起玄铁大锤卷起一阵烈风。
哒——哒——哒——
“铛——铛——铛——”金铁交鸣,火花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