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001换了好几箱铜钱和一盒银两，当然，柜坊只是无偿提供兑换服务，装钱的箱子和盒子还是要额外买的。
    柜坊里装钱的容具很多，最多的是随身携带的荷包和锦袋。
    荷包比较小，装的钱也少，锦袋则比荷包大一点。
    系统001又买了两个装钱的锦袋，上面绣了漂亮的云纹。
    这两个锦袋，他都放了点银子和铜钱进去，一个给云暮，另一个给自己。
    云暮把换好的钱全都装进了乾坤袋里，还剩下两块碎金的锦袋也装了进去。
    换完钱以后，云暮牵着系统001的手走出柜坊。
    隔了一段时间，她才解除了天然幻境的系统技能。
    在柜坊里的人看来，就是一位富家公子带着家仆过来换钱，换完后又买了两个锦袋，接着就让府里的人过来把钱都抬走了。
    云暮腰间戴着除妖官的腰牌，和系统001走到哪里都能收获满满的敬意。
    他们在常荣城里逛了一会儿，四处走走停停，系统001还买了个拨浪鼓拿在手里玩。
    眼看着天色渐晚，云暮正打算带着系统001去找客栈，就发现拐了个弯之后，他们正在走的这条路上，前面不远处有一群人围在那里。
    看样子是两拨人在僵持，还聚集了一群围观群众，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见状，云暮有些讶异地挑了挑眉，系统001更是满脸好奇。
    这可是任何人在路见不平后就会挺身而出的江朝！
    政治清明，百姓热心，风气极佳。
    在这样的江朝，怎么会有两拨人僵持起来？
    而且，群众竟然没有插手，只是围观？
    看来这不是简单的对错问题。
    僵持不下，是因为双方都有理。
    双方都有理，所以群众只能围观。
    系统001仰起小脸对云暮说：“姐姐，我想去看看。”
    云暮不是爱凑热闹的人，但系统001想去看，她也不会拦着。
    于是她点点头，弯腰抱起系统001混入了围观的人群里。
    对峙的地方是在万药堂门口，一方是万药堂掌柜为首的数十人，另一方则是一名老大爷为首的一家五口。
    云暮和系统001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没有对话了，只是沉默着对视。
    僵持双方没有对话，围观的人群也没有窃窃私语，只是有几人在人群中叹气。
    系统001完全看不出这是什么状况，眼里的好奇都快要溢出来，却不敢问。
    大约两分钟过后，老大爷动了。
    这一动，就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他的头发花白，身子却还硬朗，双膝朝着万药堂掌柜跪下时，膝盖与铺了青石板的路面相撞，发出一声沉沉的闷响。
    他的声音满含沧桑与祈求，像是舍下了所有颜面：“掌柜的，我们是真的买不起芯丹了，一瓶芯丹十两银子，只能吃两个月，孙儿吃了三年，就把我们家都吃空了！再过两个月就是他的生辰，求求你，求求你通融一下吧。”
    他说到这里开始磕头，语气哽咽：“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我还想看他长大啊……”
    他孙儿的病无法痊愈，只能按时服药，可这芯丹实在是贵得离谱。
    万药堂的掌柜见了，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上前一步，走近了老大爷。
    就在除了云暮以外的人都以为掌柜要扶起老大爷时，意料之外的事出现了。
    又是一声熟悉的闷响，万药堂掌柜也对着老大爷跪下了。
    掌柜的语气沉重又悲凉：“不是我不想通融，堂里的规矩就是这样，不能通融。若是通融了，药钱是要我垫付的。我之前已经通融了两回，以个人的名义赠了你两瓶药，现在实在没有余钱帮你了！”
    他也开始对老大爷磕头：“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也无能为力啊。”
    闻言，老大爷抬起头，不忍心再为难掌柜，可想到自己的孙儿，又悲愤起来：“江朝的每座城池都有一家万药堂，可万药堂之所以出现，不是为了悬壶济世，拯救苍生吗？为何一瓶芯丹却要卖出天价！”
    掌柜的没有回话，他也抬起头，对着老大爷苦笑了一下。
    他只是总堂派来常荣城管理万药堂的一名掌柜，又有什么资格改变价格？
    同为江朝百姓，本该互帮互助，可他在这一点上，实在是帮不了。
    围观群众被这样悲凉的气氛感染，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这万药堂治小病痛倒是便宜，抓两服药回去熬了就能好，可这相当于绝症的寤疾，续命的芯丹确实是天价了。”
    “是不是制作芯丹的草药极为难得啊？”
    “那倒不是。据说制作芯丹的原料都是些常见的药草。”
    “既然常见，又为何定价如此之高？为了争利，连人命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就在围观的百姓即将义愤填膺之时，一个人的出现让大家瞬间安静下来。
    来人白衣似雪，清冷的眉眼透出淡淡的疏离，仿佛是超脱于凡尘俗世之中，远在天边的泛着凉意的月。
    他一来，虽说国师大人免除了对他跪拜的规矩，所以大家都没有跪拜，但所有人都在向他弯腰行礼，以示敬意。
    大家齐声尊称道：“国师大人！”
    云暮把系统001放下来，她和系统001掩没于人群中，跟着大家一同行礼。
    在这么多人里，凌君玄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掠过云暮所在的地方，又不动声色地把视线收了回去。
    云暮没有原谅他，他也不打扰她，完全没想过死缠烂打。
    大家弯腰行了一礼后又直起身，就见到凌君玄走到老大爷和掌柜中间。
    他左手扶起老大爷，右手扶起掌柜，淡淡道：“你们都没有错。”
    在百姓们喊出“都是万药堂的错”之前，他又补充了一句：“万药堂也没有错。”
    面对众多聚焦在他身上的不解目光，凌君玄不急不缓地开口解释，他的声音如清风流云般悠悠拂过，让所有人都冷静下来。
    他说：“这么多年来，万药堂破除了上百种不治之症，他们所有治病的药方、服用的药丹都是凭空产生的吗？不是。是耗费了大量钱财，进行了大量试验，在部分病人自愿以身试药之后，才产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