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义？”云暮挑了挑眉，轻描淡写道：“意义是指自己所追求的东西，而不是活在别人的目光里，追求别人认为重要的东西。”
她漫不经心地看了沈明手中的锦袋一眼，随口说：“对我而言，把它用来跟你合作，就是意义。”
闻言，沈明紧握着锦袋的手微微松开，接话时语气听起来有些飘：“您说的对，意义不是追求别人认为重要的东西……只有我才知道，对我而言，什么才有意义。”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把锦袋收进怀里，更是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沈明收起锦袋后看了云暮一眼，又忍不住说了一句：“您是第一个愿意与我等商人为伍的除妖官。”
他的声音有些低，眼神却是亮的。
糯米团子都被系统001吃完了，云暮拿了一块绿豆糕咬了一小口，吃起来不急不缓，有种说不出的优雅。
她吃完绿豆糕，云淡风轻地回话：“我并不觉得和商人为伍很丢人，众生平等，没什么好高高在上的。”
沈明此刻的心情酸涩又激荡，商人纵使家财万贯，地位也是最低下的，可云暮却给予了他足够的尊重，还不计前嫌。
他就像是遇到了明君的臣子，折服于云暮的个人魅力之下。
这种个人魅力超脱了性别，是一种无关男女的人格光辉。
沈明沉着声郑重承诺：“除妖官大人，您放心，在下来日必成江朝首富！”
云暮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淡淡道：“各取所需，合作愉快。届时，希望旁人对你的称呼不是沈府少爷，而是……”
她轻启粉唇，吐出几个字：“云中阁，执事。”
沈明重重点头：“好！有除妖官大人相助，在下定能如愿以偿！”
云暮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仿佛前程似锦不过是理所当然，气定神闲，运筹帷幄，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跟随她。
她放下手中的茶杯，纤长的手指拢了拢垂落的长发，悠悠道：“那么，用完饭后，我们便一同去官府处理相关事宜。云中阁，以我的名义，让你来管理。”
说到这个，云暮微微掀起眼帘：“也不要叫我除妖官大人了，就叫阁主吧。”
在官府支持下，以除妖官的名义建立的商团，发展会势如破竹吧？
至于合约如何订立，有系统001在，她就不必担心。
沈明再次点了点头，随后起身对云暮鞠了一躬，拱手道：“阁主，属下告退，您用餐完毕后，吩咐侍女一声，属下便会赶回。您用餐期间，属下会在秋房先行起草协议。”
这一声又一声的“属下”二字让云暮听得有点头疼，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直接说：“我们是合作，是平等互利，不是让你成为我的属下。”
“我作为阁主，是因为云中阁要以我的名义发展，这样才会有更多便利，你也能挣脱沈府的桎梏。在我看来，所谓阁主和执事，不过是分工不同罢了。”
“称呼不过是虚名而已。你放手去做，我没有什么条条框框限制你。”
沈明听到这一席话，更是恨不得对云暮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感动道：“阁主放心，我绝不辜负你的期望。”
系统001刚把全部绿豆糕都吃完，他看着空掉的两碟点心盘子，忍不住开口问：“你们已经谈完了，菜也应该做好了吧？是不是该上菜了？”
两碟点心的分量不多，做得又精致小巧，更像是拿来摆着好看，而不是用来吃的。
所以，虽然这两碟点心基本上都是系统001吃的，但他还是觉得很饿。
听到系统001的话，沈明赶紧说：“想必是做好了，只是侍女和小厮守在门外，没有我的指示不敢进来。我这就去让他们上菜。”
系统001连连点头：“那快上菜吧，我好饿。”
沈明望向云暮：“阁主，我去秋房起草协议了。”
说完，他见云暮点了头，转身便出了包间。
他打开门，果然看见两名侍女端着托盘等在外面。
看这情况，显然是菜已经做好，她们却不敢贸然开门上菜，就怕打扰到里面正在进行的谈话。
两名小厮和两名侍女见沈明出来，纷纷让开一条道。
沈明走出来，吩咐道：“上菜吧，酒水撤下。”
用完饭还要去官府走流程，不宜饮酒。
两名侍女纷纷应道：“好的，少爷。”
沈明带着两名小厮前去秋房，走到秋房门口，他停下脚步对两名小厮说：“你们把我名下管事的掌柜都叫过来，不要惊动老爷，就说是惯例的议事。”
两名小厮同样应了一声：“好的，少爷。”
等一向跟随着他的两名小厮转身离去，沈明推开了秋房的门。
他轻车熟路地到了秋房的书桌前。
惯例在秋房候着的两名侍女很快过来，其中一名开始研墨，另一名为沈明摊开一张宣纸。
沈明看着桌上的宣纸，不知为何，比起对协议的起草，他更想做另一件事。
他想画云暮。
沈明觉得，虽说云暮表示众生平等，但她这气度，生来就要做人上人的。
他当初在街边，惊鸿一瞥，就关注到了她。
她在来来往往的人潮里，只是随意往那儿一站，就让人无法忽视，敛尽了熠熠光华。
若不是他走近了她，都不敢相信她说的话是“当务之急是要有钱。”
因为她那副从容淡然的模样，像极了在指点乾坤。
沈明忍不住回忆，他当初为什么会说出让她进门的话呢？
他明知道她会拒绝。
可能是因为，哪怕被她臭骂一顿，他也希望能被她看一眼，和她产生交集。
若是他当时走上前问她是否需要帮助，她转眼就会忘了他吧？
所以他才说了那么失礼的话。
哪怕她记住他，也许记住的是她有一天遇到了个登徒子。
她注定是他只能远观的人，现在能离得这么近，以后还能一直得以联系，已经是三生有幸了。
她给商团取名为云中阁。
而这云中阁里的云字，像极了她给人的感觉。
她也像是一片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