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欢迎程亥忠夫妇的到来,宁宗南决定举行了非常隆重的欢迎仪式。于公于私,也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一下飞机,程亥忠就把宁宗南的手紧紧地握住,在诉说着:“宁巴子,你我百年之后的地方,如今得重新找了。w省已经成了异植和异兽的天堂,我们人类似乎很难参乎进去了哟!”
“没事的,连长,”宁宗南听后,一时间也是感慨万千。不过,他还是要如此地安慰着对方:“青山埋忠骨,何处不埋人呢?你我也不用讲究这些了。”
“好,你这话说得好!”程亥忠称赞道。“青山埋忠骨啊!”
两对夫妻见了面之后,想当然是先公后私了。
所谓的公事,就是由宁宗南领着,参观这座有着“粮食大仓”之美誉的新隆华基地。
记得有位作家曾经在一本书中如此说过:“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进去。”在生活中,人们的欲望总是无止境的。不管身在何处,总是渴慕着另一种生活。
于是,在末世的硝烟还未散去,新隆华就成为了一个能充分满足人们欲望的城市。城外的快节奏生活,让一切都活力无限;城内的闲庭信步,又让它显得闲淡静谧,充满诗意。
“衣食住行”是人类生活的最基本需求。新隆华无疑在这方面做得很到位。那在马路上行驶的公汽,尽管全都有些破旧,但足以让所有经历过末世的人感觉到眼前一亮。
出了车站,各大商圈就更是让人眼花缭乱了,仿佛在重温盛世的繁华。除了公汽,还有可租赁自行车,有双人座的,也有四人同骑的。
迎着夕阳,让湖风肆意拨弄你的发丝,吹动你的衣襟,在那一刻,卸下压力,解下面具,只有赤裸的灵魂在与这广袤的自然交流,感受着共同的脉搏跳动。
在这澄澈清明的世界里,仿佛捕捉到“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的气势,听到了“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呢喃,放松了心情,放下了包袱。
“不错,这儿真的不错!”程亥忠在参观时是连声赞道。同时,他又询问着:“宁巴子,你们这儿的能源问题是如何解决的?”
“我家的孩子在末世之前储存了一大批太阳能发电机,”宁宗南在实话实说。“恰巧这儿阳光充足,可以让那些太阳能发电机发挥功效。现在,我们这儿已经能保证七十二个小时的供电了。”
“另外,我以前曾经专门搞过炼油。前不久,地质勘探队在前面的不远地方,发现一个大油田。我还准备搞个炼油厂。这样,就能保证飞机有充足的油料,把粮食运往华夏各地了。”
“除了粮食,还有油盐,”程亥忠挥挥手指向那未明的前方。“你也得想想办法。我可是听说了,你这儿盐足够华夏人吃个上千年。”
“连长,请放心,”宁宗南连忙回复着。“盐厂已经恢复了生产。我会尽快恢复食盐的供应。”
“好,”程亥忠拍拍他的肩。“另外,你那儿还有没有多余的太阳能发电机,我京城那儿现在就愁电力不够,很多事办不了。”
“连长,”宁宗南如实相告。“京城那儿不太适合太阳能发电。不过,我听子扬他们说,待把各基地周围的僵尸都解决了,就能让那些老水力发电厂重新发挥功效。到时,华夏就不会再愁电能了。”
“你说,他们能把这僵尸的问题解决吗?”对此,程亥忠很是有些怀疑。
“他们小两口,”宁宗南靠近他,低声地嘀咕着。“一个是异能十二级,一个是异能十四级。而现在的僵尸,最高级别不过十级,怎么就解决不了呢?”
“哦哦!”这消息让程亥忠喜出望外。他兴奋地搓搓手,在跟宁宗南商讨着:“既然这样,我们得尽快把他们的婚事订下来。虽然世道不一样,但有关婚礼的一些基本礼仪,我们还是要搞得。不然,就名不正,言不顺了。尤其是对女孩子最为不利。”
“连长,我也是这个意思,”宁宗南颇为赞成地点点头。“你看,我们现在公事办完了,是不是应该坐下来谈谈两个孩子的婚事了?”
“好,得找个地方坐下,好好谈!”程亥忠给予了很明确的答复。
当天晚上,程亥忠就把程子扬找来了。父子俩坐在一起好好地谈痰。
“孩子,你自幼跟老爷子在一起,”程亥忠显得很无奈,但又不得不说。“所以,我就很少管你。如今,你有了自己喜欢的女人,将来也要做父亲的。有些话,我还是觉得有跟你说的必要了。”
“爸,你说吧,”此刻,见到自己跟宁肖的婚事是铁板钉钉,不会再有所变动了,程子扬的心情也是相当地愉悦。“我洗耳恭听。”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感情叫做爱情,每个人体会到的爱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尽管这些感觉都有一个统一的名字。但是,因为构成的材料不一样,所以也就有着本质的不同。”
“有一种爱来自于理。当一个人用理性来判断爱的时候,他所遵从的是现实的原则,包括对方的身份地位、家庭背景以及性格是否合适,应该说这是一种合理的爱,至少在一些方面保证了两个人在磨合中可以少些分歧。”
“有责任感和道德感的人很多时候都是从这一点出发去爱,为的是能拥有稳定和谐的终身伴侣;有目的和精明的人也往往会从这一点来生发爱。因为理性的爱就像是他一生中可以寻找到的任何一种工具一样,君子性非异也,善假于物也。”
“另一种爱就来自于情。当一个人用心感受到爱的时候,他就会有神魂颠倒、意乱情迷的感觉,不能控制自已,有的时候甚至濒于疯狂。”
“几乎所有的人在一生中都会有这样的体验,也可以说所有真挚的爱里都包含着这种令人魂牵梦绕的情绪,尤其是你们年轻人,最容易生发的爱也就是这种。所以,有的人说,爱是没有理由的,爱是盲目的。”
“在许多感人的故事里,男女主人公的条件以世俗的眼光(或者说是以理性的标准)来衡量,是不般配的,但他们就是爱得天摇地动、荡气回肠。”
“像这种没有任何附加条件的爱,是那么简单地生发了,但是不是能真正在各种关系错综复杂的人世中,长久地存活呢?这可就是有待时日去观望的。”
“很快,就会发现有些人就仅仅有了一点激情而已,很快就退潮,很快就改变,虽然爱来临的时候觉得无比真诚、天荒地老,但是遇到一点外力的影响就轻易改变了;有的人可能会把这简单纯粹的感情去深化,变成一种深入灵魂的真正的相互理解、至死不渝,然后真爱就降临了。”
“还有一种爱来自于欲。当一个人用欲望激起爱的时候,他会有动物本能的反应,很可能不管对象是什么样的人,只要那么一看就冲动了起来,感觉这是此时此地他最需要的东西,只要能达成愿望,别的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了。这是我们世家最为忌讳的。”
“因为这是人类生命力的体现,也是人类劣根的所在。所以,当这样的爱成为一种快乐被追寻的时候,道德的尺度就显得尤为重要。”
“对于有着高尚灵魂的人来说,阴阳调和、异性相吸本是宇宙的根本规律,欲望之爱虽然是产生其他一切爱的基础,以此为根,在此之上,他自然会再加上别的东西,寻找到和谐的伴侣。”
“可是,对于欲望的奴隶来说,放纵才是满足身体需要的途径,他可能会和不同的人交往,时间或长或短,对象完全可以类型各异,遍尝新鲜,这样的人有极好的兼容性。当然。也极易被淘汰掉。”
“最后有一种爱就来自于灵。当一个人用灵魂体验爱的时候,他就会有踏实神圣的感觉:爱是一种信仰,可以为之忍辱而生、幸福而死。”
“这样的两个人是从本质上相爱的,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就知道彼此的心意,不需要附加的形式就能高山流水。一个值得你用灵魂去爱的异性不仅仅因为她生理的吸引而爱,更重要的是那种形成她的独特个体的气度、素质;她不仅是你情爱依托的对象,更是你的知己。”
“士为知己者死。没有什么能够消解真正的爱:你可以得不到,但不能在心底忘怀;心可以死,但是不会改变。这是真正的爱。人的一生或许也只有一次,甚至很多的人一生都不曾有过这么一次。”
“当然,这是一种理想的境界,而不是普遍的情怀,真爱不可求,也很难遇,如果遇到了,它有可能带给你一生无尽的快乐,也有可能带给你一生最深重的痛苦。所以,这样的爱不是平常的人能够承载的,也不是平常的人能够生发出来的,更不是平常的人能够理解和体会到的。我就对它退避三舍。”
“关于这几种爱,我都跟你说清楚了。”程亥忠接连喝下了好几口茶水,才再对程子扬说。“现在,你就考虑你对宁肖到底是属于这四种里面的哪一种吧?”
“嗯!”程子扬答应了一声。
然而,他就着父亲给的这个问题,思索了好久。直至第二天早晨,他才找到父亲,又深谈了一次。
“我想,大多数的爱都是一种复杂的混合体,”程子扬是很正色地告诉父亲。“它可能主要是生发自一个地方,然后又搀杂了其他的东西,这应该是正常的。也只有它们相互搀和着构成的爱,才能达到真正的圆满和谐。”
“我觉得我和宁肖之间,应该是以前三种做基础,进而产生了第四种。”
“不错,孩子,你这样认为很好!”程亥忠在表扬着儿子。“其实,就算没有第四种,仅仅是前三种的混合就已经很好了。因为我们这些人的平凡幸福也就是这样的。”
“问题是,你一定要掌握好前三种的比例,若是过分地偏向了任何一种,恐怕幸福都将是镜花水月了!”
“是,爸,”程子扬伸手握住了程亥忠的手。“我知道了,谢谢你!”
“儿子啊,”程亥忠将程子扬拥抱在怀中。“我一直以你为自豪。所以,我希望你的婚姻是幸福美满的。这是我作父亲最为诚挚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