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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一章 狼嚎声
    第二十四章 狼嚎声
    打开门一看,神采奕奕的武装部几个军官手里拿着厚厚一沓纸,一定是派车命令和要去拯救的灾民名单,通讯员把他们让进队部,与羽队长一一握手,相互认识后,研究起明天的任务了。
    阴霾的天气不见太阳,也不见星光的夜被黑夜占领了,没有电的驻地漆黑一片,等到天黑了才知道没有准备照明的蜡烛,黑灯瞎火什么也干不成。武装部的首长和羽队长研究工作还没有完成,机警的通讯员从车上卸下电瓶,装上灯泡,勉强继续着没有完成的核查落实。
    经过两个小时讨论,一切任务都明了清楚后,武装部的同仁们乘车离去,羽队长又召集丁指导员和排长班长们一起,安排明天各自的任务责任到人。由于车多路线多,安排起来自然是耗费时间。
    超过午夜的时候才安排完了一切,已经过了睡觉时间,羽队长却还要查铺查哨,这是他每天例行的公式雷打不动。白茫茫的雪海,在黑夜笼罩下,看不到一点儿白,到处都是黑乎乎一片寒气袭人,真要命,难以忍受。
    查完铺的羽队长就剩下查哨了,他围着汽车四周看了看,被寒冷冻的发抖的汽车,不时传来噼噼啪啪响声,热胀冷缩的原理,在极寒的雪地里尤为突出。几十台车加起来的响声彼此起伏,“乒乒乓乓,吱吱嘎嘎,噼噼啪啪”乱响一气,好像在诉说它们的不幸。
    天黑得让人惊心。放眼四周看,锅底一样的夜空觉得有些阴森可怕,鬼气森森,他把手枪提在手里壮胆,心里还是觉得毛森森恐惧。哨兵在警惕巡逻,看护着这些无言战友,教室里传出的打鼾声,说明士兵们都睡熟了。
    踩着脚下吱吱作响的积雪,拖着疲惫身子进了办公室,炉子缝隙里发出的火光,映着黑黑漆漆的房子,让人能分辨出哪是能走的地方,哪里是不能走的地方。脱去笨重的皮大衣,全身顿时感到轻松了许多,就像解除了束缚一样,再把笨重的大头鞋一脱,更是有身轻如燕的感觉。
    解开棉衣扣子,端过洗脸洗脚共用的盆子,从炉子上取下早已用高压锅烧热的雪水,往盆子里一倒,擦过脸后就烫脚。一天辛苦和所有的烦恼,都在脚伸进热水的一霎那全部结束了。多少回忆与感叹,都在无声的黑夜里消失。明天又是期盼的一天,也是等待的一天,更多是充满挑战的一天。
    洗完脚后,本想写日记,却没有灯光而作罢,只能脱衣上床,把身子放平后一声叹气。新的地方,新的环境,就这样置身其中,活神仙的车队日行几百公里,昨日今日不能同日而语,心里就默默的总结起一天的历程有何得失?还存在什么隐患?需要什么样的解决手段?
    手中掌握着超过百万元的国家资产,还有近百十号士兵们的生命安全,更重要的还有使命。多少人在关注?在等待、在期盼?责任重大,岂能儿戏?明天,在这里所有的拯救行动就要开始了,有多少困难?多少风险?就要在不可预见中发生,这些挥之不去的担忧萦绕在心头,只有他自己知道。
    此刻,也是想家的时候,也是每天的必修课。想到妈妈,就会心潮涌动,今天的小年,妈妈一定是放心不下远在天边的儿子,能不能吃饱饭?能不能有温暖的房子御寒?太冷的天,会不会把她的宝贝儿子冻坏?太多的担心和牵挂,是妈妈永远都不能放下的心思。
    想到儿子平安健康,妈妈心头就会开满鲜花;想到儿子吃苦受累,就会泪水涟涟咳声不断。思念妈妈的儿子腹诽道:妈妈呀,别为儿子牵肠挂肚,儿子已经长大,总不能牵着你的衣襟围在你的膝下,长大的儿子豪情万丈,想飞得更高,走的更远,去实现心中的梦想。儿有百般柔情,去寻找梦中情人,有朝一日荣归故里,一定会乘着飞扬的大风来到你身边,为你擦去思儿的泪花,温暖妈妈凄苦的心房,会让笑容挂在脸上……
    像梦呓一样的他,就像在给妈妈打电话似的悄声念叨着,真的就像妈妈在电话那头,能听得到他说话似的。翻了个身,仿佛翻过了一页,思念就像激流中的一叶乌篷船,在浪高风疾的苦雨中飘荡,怎么能不思念透着渔光的客栈?向往有小息的瞬间呢?
    想起高原,就会想到水葱一般鲜嫩娇艳,给过他那么多柔情蜜意的姑娘,她现在在哪里杳无音信,就像做了个梦一样,丢在梦境里带不出来,睁开眼睛的时候,什么都不存在了;还有医院热情奔放的姑娘,驻地秀色可餐的姑娘,也是遥不可及。朦朦胧胧中,她们都漂浮在翻滚的浪尖上,像海市蜃楼一样若隐若现,一个个秀色可餐。
    无缘无故,哪里来的好大巨浪?一波一波逐浪滔天,惊心动魄,她们几个人在那儿干什么?一个个愁容满面好不开心,梦中会情人他,已经睡着了,遨游在异想天开美梦中……
    万籁俱寂的夜里,如果有不和谐的声音传来,会叫人毛骨悚然,就在羽队长享受与梦中情人遥相呼应的时刻,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叫声,断断续续兀突传过来:“嗷——呕——呜——呕——呜——”几声凄厉而恐怖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丝丝入扣送入耳中,听的真真切切,惊得他从床上一跃而起,伸手把手枪提在手中跳下床,来不及穿鞋冲到门口,打开门,大声的喊道:“哨兵——”
    哨兵听到呼喊,一溜烟来到他面前,立正敬礼后报告到:“报告队长,士兵魏春生站岗,一切正常,请指示。”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报告队长,听到了。不知道是什么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听起来太吓人了?”
    “别怕,是狼群的叫声,牠们在集结,离这里还很远。嗯——你从现在起别在外面站岗,到教室里去不许出门,给下一班岗传达下去。记住了,只能从窗户看外面动静,看到危险就开枪警告,不能自作主张去处理,不了解情况会吃亏。子弹上膛,提高警惕,明白了?”
    “报告队长,我明白了,我我,有些害怕?”
    “切——有我在你怕什么?我在高原与狼群周旋过六天,打死的狼无计其数,你只要按我说的去做,就不会有事。还有,不要吵醒大家。” 羽队长嘱咐道。
    把哨兵撤到教室里后,羽队长已经冻得浑身发抖,把门关好后,哆哆嗦嗦爬上床,捂着被子还在哆嗦,就连牙齿都在颤抖。侧耳细听狼嚎声声不断,彼此起伏,从不同方向传来如泣如诉,凄惨恐怖。
    不知道牠们是否在黑夜的掩护下,才有了敢发出声音的机会?还是抱怨老天爷降下这灭顶之灾的大雪,让牠们无所适从?心生悲苦哭诉?也许是解放军车队大摇大摆来到这里,没有给牠们这些地头蛇打招呼在抗议?还是扰乱了牠们的生活秩序?阻挡了牠们驰骋的原野?
    黑暗中停放的汽车,在声声狼嚎中昂然挺立,岿然不动,没有因牠们的恐怖嚎叫而改变什么。狼群是不是想吓退这些不请自到的远方来客?看到不惧怕的汽车就有些吃不准了?不知道狼群想干什么的人,却想要知道牠们到底要干什么?知道牠们想干什么的话,才能做好应对准备。不然的话,全副武装的解放军,在一无所知的措手不及中,让狼群击溃,岂不成了笑话!这样的笑话,以前有没有发生,以后会不会发生不得而知?今天绝不能发生。
    想要避免不该发生的笑话,就要了解狼群的动机。谈何容易?不知道狼群语言的人们,又如何了解牠们的动机?狼群在嚎叫,人心随着嚎叫,也在不由自主的加速。
    羽队长被狼群嚎叫声惊的睡意全无,身体碾转反复,在床上翻来覆去,就像烙烧饼一样无所适从。他听不懂狼群的嚎叫是为了什么?可他知道这叫声对他和他的士兵们有危险。想防备,不知道如何防备?总不能把所有的士兵们叫起来,把枪抱在怀里,防备狼群的进攻吧?可是,万一狼群进攻的话,没有准备的士兵们就会手慌脚乱,吃亏的一定是没有准备,也没有历练过的军人。
    明天的任务已经下达,再有几个小时他们就出发了,难道为了防备狼群攻击,不让他们休息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考验一个指挥员的水平,就在这左右为难中,要有正确的抉择,才不失大将风范。
    只闻其声,不见狼群,狼群在哪里?在黑暗笼罩着的所有地方。无法防范,也无法知道牠们企图的军人,只能听之任之,以静制动。凄厉的狼嚎声越来越密集,就像在研究什么战略战术?从哪里下手就会一招毙命,不费周折,更不会损兵折将,手到擒拿;又像在开誓师大会,表示自己的决心冲锋在前,前赴后继,视死如归的团队精神。
    这样恐怖的场面,羽队长在高原时经历过,狼群每次行动前,就会斗志昂扬吵吵闹闹,杂乱无章嚎上一阵子。牠们不吵闹的时候,也就是发起进攻的时候,一贯如此。
    那时候,逃无可逃的他和士兵们,与狼群打的是阵地战相互对峙,谁都在明处一目了然,想搞什么偷袭和迂回战术,谁也使不上。谁的行动,都在对方的眼皮子地下一目了然,除了明刀明抢的实力搏杀,短兵相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偷奸耍滑的智商一无是处,再高明都是多余。
    阵地战,也许是所有战法里面最残酷的战术,谁都不愿意先败下阵来,谁也不想第一个撤出阵地,只有拼搏到最后一滴血,才能揭晓胜负。什么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鱼死网破两败俱伤?阵地战就没有胜利的一方。即使胜利了,也不会有多少喜悦。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悲惨局面,让胜利者无法面对,得不偿失,胜利了又能如何?那次与狼群的阵地战,在羽队长心中留下了没齿难忘的记忆。
    狼群的勇猛顽强,狼群的不怕牺牲,勇往直前,还有坚不可摧的团队精神,让人过目难忘,令人叹为观止。有军事家把狼比作至高无上的军事奇才,一点儿都不过分,仅限于对狼群了解的人们。
    在与狼群对峙的几天里,虽然士兵们没有受到狼群杀戮,可狼群的凶猛和残忍,把没有经历过血腥场面的军人吓坏了。有些神经脆弱,心理承受能力差的士兵崩溃了行为失常,一个人傻傻的笑胡言乱语。
    为了尽快解除与狼群面对面的恐怖局面,被逼无奈的他,学习了贤人诸葛亮火烧赤壁的战例以绝后患,一把火把狼群烧得灰飞烟灭,皮开肉绽,惨不忍睹,挽救了整个车队葬身狼腹的危机而得以幸存。
    狼群虽然一把火驱散了,可狼群造成的危害没有消失。在返回途中,那些被狼群吓坏了的士兵反应迟钝,操作失准,好几台车连续追尾,发生了恶性事故,其中二班长身受重伤,生命垂危。
    为了挽救战友生命,发了疯的羽队长,把十几天才能跑到基地的路,缩短了一半时间,硬生生从死亡边缘把战友的生命夺了回来。而他自己却心智迷乱,乱了方寸,鲁莽中撞飞了医院大门,受到了军纪处分。往事历历在目,犹如电影胶片一样保存完整,滴水不漏记忆尤存,其能在短时间内忘记?
    声声不断的狼群吼叫声,对人内心产生的压力越来越大,如何才能释怀?唯有眼睁睁不睡觉。
    羽队长忧心忡忡从床上坐起来披上衣服,感觉到屋里温度下降的厉害,侧头一看炉子,黑糊糊没有了火,一定是炉子里没有了煤。他下床来往炉子里添了煤,就坐在炉子旁边手里提着枪,静静的听着没有多少变化的狼嚎声,思索着可能的对策,等待着天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