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让您久等了。”不要脸有时候是必要的。
    奶奶？这称呼，谷涟漪也有点意外，看来真如自己猜想的一样，这后生眼里的企图，丝毫不加以掩饰。
    不动声色，眼角微微上挑，浅笑点头，抬手示意对方坐下，自己也跟着优雅落座。
    谷涟漪在打量对方的时候，东方雍也在打量她，怪不得ada都说，这老太太和别人不一样，果真是特别的。
    这一身气质，是自小修养出来的，就算东林那里的山水再好，没有一定的家庭底蕴，绝对熏陶不出如此精致的一位老太太。
    不经意瞟了一眼她眼前的咖啡，喝过，但依旧摆放的整整齐齐，这些生活上的小细节，是装不出来的，一举一动，完全融入骨髓。
    “奶奶，早就该拜访的，只是...”抱歉一笑，不用多说，对方应该知道，这样的老太太面前，过多的言语，没必要。
    “雍总客气了，你能抽空来坐坐，已经是打扰了，看得出，雍总是聪明人，时间也宝贵，那我老太婆就不绕弯子，我想跟你谈谈我家小凡。”
    单刀直入，聪明人，就不必绕弯子了，至于看人品德行，她活到这把年纪，一眼就差不多了，这点还是自信的。
    现在的年轻人，当真是不错啊，不必他们家那些老家伙差，上次那两个孩子也不错。
    丫头身边都是这样的青年才俊，都如此游戏，作为家长，谷涟漪忍不住是高兴的，换谁都一样，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什么人吸引什么人，这古话有时候是有点道理的。
    这老太太不简单，不过，东方雍也不是个喜欢拐弯抹角的，这样更好不是吗，坐直身子，摆正态度。
    “奶奶，您想谈什么，尽管说。”表面淡定，可手心有点冒汗，这和商场谈判到底是不同的，这种感觉，挺新鲜。
    谷涟漪也不着急，慢慢端着咖啡，搅动一圈浅浅抿了一口放下，自始至终，没有看向东方雍。
    过了好一会，这才轻缓开口。
    “雍总，我家小丫头让我教的太单纯了，她很简单，可能不太适合复杂的人，复杂的事，我不求她大富大贵，只盼她一辈子平安顺康，雍总，我想，你能体谅我的心情。”
    意思是，我家丫头不适合你，你也不适合她家丫头，所以，趁早算了吧，她不同意。
    没想到一开口就这么直接的表明态度，这开局可不太好啊，东方雍深吸一口气，脸上笑容不便，很是恭敬，就是对他们家老头子，他也没有这样的时候。
    “奶奶，您可以直接叫我名字，看得出，奶奶很疼爱小凡，这一点，我早就知道，小凡能碰到奶奶，她很幸福，既然奶奶说的这么直接，那我也不藏着掖着，奶奶，我喜欢小凡。”
    一句喜欢，轻易将谷涟漪刚才说的一切都否决了，很简单又很坚决的表明直接的态度。
    他喜欢，所以，那些都不是问题。
    这年轻人，现在的孩子...都挺好的，喜欢两个字，他知道重量吗，谷涟漪突然有点羡慕，当年，他们为什么都不能这么坦坦荡荡的。
    到底是世代不一样，还是因为，他们不如这些后辈。
    不管以后如何，她都为小凡高兴，被这样喜欢，估计也是幸福的，只是，感情和生活，是两回事。
    感情和长情不能划伤等号不是吗？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倚老卖老，叫你一声小雍，看得出来，你是个很不错的孩子，能被你喜欢，说明我家小丫头也是不错的，但是...喜欢都会过去的，你是聪明的孩子，应该明白奶奶的意思。”
    喜欢，不是爱！
    而爱，在这些复杂的情况面前，又能走多远呢？
    “奶奶，我喜欢她，这就够了，其他的，都不是问题，请你放心，我不能保证别的，但是，东方雍可以跟奶奶保证，绝不伤她分毫。”
    绝不伤她分毫吗？没有什么爱的誓言，没有什么天长地久的承若，可是，这孩子的话，却让人信服。
    不由得，让谷涟漪想起非常熟悉的一幕。
    良久没有回应，东方雍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他知道，谷涟漪在小丫头心里的分量，就因为知道，所以，他才紧张。
    他这么说着，其实心里一点底都没有，自信归自信，现在小丫头可什么都没答应....
    “孩子，奶奶相信，你不会伤她，也相信，你是真的喜欢她，只是，这孩子从小生活的环境就简单，哪怕你只是喜欢，对她的影响都会很大，这孩子是个倔性子，也是个死心眼的，将来...”
    虽然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有今天没明天太正常不过，但是，她知道，她家小丫头不是，一旦喜欢，那绝对就是一辈子的事。
    这孩子太优秀，她家小凡可不是对手，他要真用心去追，小凡未必不会动心，那以后呢？
    总不能谈一辈子恋爱吧！
    老太太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她担心小凡以后，比如婚姻。
    她不是不开明的老古董，小孩子们要谈谈恋爱，她不会阻拦，年轻人啊，谁没年轻过呢？
    只是，现在她不能这样想啊，因为她时间不多了，她不能陪着小凡走过今后的岁月，不能陪着她经过感情的起起伏伏跌跌撞撞轰轰烈烈。
    她现在，只能把过程舍去。
    东方雍自然明白老太太的言外之意，婚姻吗？现在说，好像的确是太早了，严格说起来，他和小丫头，现在两个准确的关系都没确认。
    老太太是不是考虑的太远了？
    或者老人家都这样，跟他家老头似的，动不动就进门不进门，他能理解，结婚吗？
    说老实话，截止目前，他好像真的没有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
    和小丫头结婚吗？
    东方雍认真的想了起来，脑海里闪现着几幅未来可能的画面，清晨睁开眼，身边有一个人，而那个人，不是别人，正好就是她，想到这，好像不排斥反而是向往的...
    或许婚姻，也并非是遥不可及的事，或许是自己该想想该规划的事？
    很好，最少，没敷衍，这孩子，很真诚，谷涟漪对东方雍此刻的沉默，没有不满，反而暗暗点头。
    现在的年轻人，太多的张口就来，誓言就像风，吹过无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