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佩玖的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可是，老头子已经长眠于地下了。
    宫初嵘静静的开车，没有再说话。
    到了楼下，他将车门锁上，看着副驾驶上的那个人。
    车上昏暗的灯光，洒在两个人的脸上，细小的绒毛有些清晰可见。
    “苏小玖，你不开心？”
    宫初嵘真的没有感觉到小玖的情绪，只是淡淡的，仿佛做不做自己的女朋友一点事情都没有。
    苏佩玖抱着抱枕，有些眯着眼，困困的，看起来竟有些可爱。
    “没有，我就感觉只是我们两个本来就是要结婚的，非要恋人这个阶段作什么！”
    他解开身上的安全带，俯过身，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颇为好笑的看着小玖。
    “玖儿，你的思想有些危险哦。”
    苏佩玖将抱枕扔到了后座，眨眨眼，让自己清醒一些。
    “席老也这么说过。”
    毫不在意，漫不经心，仿佛说的不是自己一般。
    席老作为一名资深的大家，说小玖思想有些危险，肯定和自己说的不一样。宫初嵘没有细究，伸出手，弯曲，在小玖的脑门上弹了一下。
    “开门，我要上去。”
    苏佩玖没有和宫初嵘计较，懒懒的开口，她要上去睡觉，好困。
    宫初嵘置若罔闻。
    苏佩玖偏头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宫初嵘首先败下阵来：“吻我。”
    苏佩玖眉头一挑，琉璃色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这是……宫六爷？
    苏佩玖皱眉想了想，掠起耳旁的长发，迟迟不见动作。
    宫初嵘也不着急，总之，车门是锁着的。
    倏地抬头，伸胳膊揽住了宫初嵘的脖子，印了上去，半点也不含糊。
    宫初嵘的眼睛里有一瞬间呆住了。
    “好了，开门。”苏佩玖瞬间收回，长发遮住了脸上的表情，但是露出的耳尖红红的。
    宫初嵘没有得寸进尺，将车门打开，看着苏佩玖毫不犹豫的动作。
    “砰”的一声，车门被关上。
    没有停留，只能看见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楼道里。
    宫初嵘停在车上，手指抚摸上自己的唇，上面似乎还有她的温度。
    将车启动，他没必要在这里停留了。
    天色暗的深沉，繁星点点，令人迷恋。
    不知道是谁将宫六爷和苏玖爷确定关系的事情说了出去，消息以不可制止的速度在这个圈子里传播着。
    这天，苏佩玖正在看她手里的一群小孩子将舞蹈做最后的排练，手机突然由电话打了进来。
    “小玖，你和宫初嵘在一起了？”
    接了电话，听到的第一句就是这个，苏佩玖微微愣神，“嗯”了一声。
    这件事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若是以前，她还可以否认一下两个人没有关系，但是现在就没有必要了。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苏泽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拿着电话，嘴唇动了动，突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什么时候让他到苏家吃顿饭？”
    既然确定了关系，那么就该考虑考虑接下来怎么发展了。
    苏佩玖看着远方，没有丝毫的犹疑，就说了：“没有必要那么麻烦。”
    苏泽听着那边有些不耐烦的语气，得，这边还是将程序该怎么简化就怎么简化吧。
    “哥，没事儿就挂了。”
    “行。”
    苏佩玖捏着自己的手机，看着这间屋子的里的人，唇抿起，无声地叹了口气。
    “明天早上陪我去吧。”
    打开手机，将宫初嵘的对话框调了出来，将这条消息打了过去。
    那边几乎就是秒回。
    【可以。】
    将手机关机，不想再让某些人询问自己什么。
    谈恋爱是她自己的事情，该昭告天下的时候自然会昭告天下，她最烦的就是有人将私密的事情穿的所有人都知道了。
    *****
    第二天早上，宫初嵘开车接苏佩玖到了烈士陵园。
    宫初嵘想去买些花或者什么，但是被苏佩玖一把抓住了。
    “什么也不用买。”
    她的声音比往日更加的低沉，能从中听出凛意。
    苏佩玖今天一身的黑色，特意将头发散了下来，可能是风有些凉，所以将衣领竖了起来，遮住了精致的下巴。
    今天天色阴沉，可能是到了下雨的季节，所以竟有些寒意。
    苏易之墓。
    没有军衔的点缀，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苏佩玖站在墓的前面，双手插兜，几乎要把自己缩在衣领里面，神色恍惚。
    宫初嵘站在苏佩玖的侧后面，感受着小玖身上的寒意，比今天的风都刺骨。
    “爸！”
    轻轻的一声，很快消散在了风中。
    若不是他站的离小玖很近，估计这一声都不会听见。
    他看着那张黑白色的照片，熟悉的样子，停留在了五年前。
    他和小玖是从小学到大学的情分，他去苏家的次数也不少，况且他自己在苏家旁边还有一套房子。
    他一直叫他苏叔叔，甚至他都已经被苏叔叔警告过，以后好好待小玖，别让她受伤。不过这男人之间的事情，小玖不知道就是了。
    苏佩玖眼睛里，血色凝聚。
    她不可避免地想到了照片上那个人死时地场景，初升的太阳，碧蓝地海水，血色的天空，交织混杂。
    “老头子，我将人给你带过来了。”
    一声敬语，道不尽的思念，一声老头子，瞬间哽咽。
    她迫于身体的形式，没有办法出席葬礼，更是因为自己心中的结，不曾到过这里一步。
    宫初嵘揽着小玖的肩，没有说话。
    忽然悲伤的情绪，渲染开来，似乎上天都要为她哭泣。
    风呜呜的吹过，树叶沙沙的作响，整个烈士陵园除了他们两个人几乎就没有人在这里。上空的乌云渐渐的黑了下来，大有风雨欲来的节奏。
    “宫小嵘。”苏佩玖每次这样叫他的时候，尾音微微的上扬，这是她的专属称呼，除了她没有人会这样叫，也没有人有这个胆量。
    “我在。”
    低沉的声音，似乎是可以渐渐抚平她心中的烦躁一样。
    靠在能让她变得平静起来的人的怀里，闭着眼睛，让心跳慢慢变缓，想将脑海里的刺激人神经画面驱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