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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5 章
    “别人家学校周一升国旗,我们周一,呵,对着孝悌忠信礼义廉耻的牌匾连磕三百个响头,磕得头昏脑涨都没人敢出声。”
    白起心头一堵,问道:“就没人站出来反了他?”
    郁宗青脸上的神色更显讽刺:“反了?我们倒是也想,可是条件不允许。李卓越鼓励学生之间互相举报,举报多的人就能升官,成为掌罚执行者。”
    从被罚者成为执行者,其间的地位互换带来的满足,以及趋利避害的本能,足以从根本上击破任何一个孩子心理防线。
    当强大的联盟自内部开始溃散,所有的人都开始不相信任何人,提防、举报、陷害每天在都在上演。谨言慎行带来的后果便是,没有人敢站出来反抗,甚至到最后,不用李卓越多动手,所有人都开始自主的跪下。
    孤掌难鸣,一个没有兵的将帅,纵使是天将奇才,也只能泯做庸人。
    “曾经出现过一个人,我们叫他传奇n,李卓越不准我们提起他,有个学生私下谈论的时候,被室友举报,我亲眼见到杨超樑拿针扎他的眉心和人中,后来我问他是什么感觉,他说,跟灵魂出窍差不多。”
    “n进去的时候,也是跟我们一样的年纪,是唯一敢同时挑战杨超樑和李卓越的人。杨超樑拿着电极片电他,已经口吐白沫了,他也决不认错。三大害,电击,神鞭,天戒,他每天换着尝,从早上睁开眼躺在治疗室就开始骂,换着花样一口气不喘的骂,骂杨超樑,骂李卓越,骂他们的儿女,骂他们的祖宗。”
    天戒是一种极为柔软光嫩的细树枝,在身上一抽一条印子,却是象牙小镇里最常见的刑罚手段,犯错者多则五十鞭,少则十鞭,直到把人抽在地上不能还嘴为止。
    神鞭的照片,白起曾在网上见到过,手指粗的玻璃钢筋,长约一米,是最能传递力道的长度,成年人拿在手里都嫌称手。
    白起咬牙,只觉呼吸间都带着隐隐约约的血气,哽到他几欲作呕:“他被打了多少鞭?”
    郁宗青摇头:“数不清,只知道那是李卓越和杨超樑最暴怒的一次,打完之后,人已经趴着不会动了,围观的学生都以为他死了。后来李卓越他们把他关在悔过室,关了半个月,听说那段时间,每天从悔过室附近走过,都能听到他在骂李卓越断子绝孙。”
    白起只以为在悔过室里,好歹能安安静静地养伤,熟料郁宗青牙关哆嗦着解释道:“你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出来以后都疯了?他们把你关在悔过室里,半个月没人跟你说话,没有窗户,没有光,跟老鼠睡在一起。”
    “底下有个洞,教官专门从洞里放蟑螂蚂蚁进来,那鬼地方就三四个平方大,我待了一次,觉得我自己连狗都算不上。”
    郁宗青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忍不住在抖,瞳孔微微扩散,白起发现不对劲,立马把他按在椅子上,顺着背脊给他顺气:“冷静点,小郁,都过去了。”
    “过不去......”郁宗青整个人蜷成一团,声音低得宛如呓语,“我们都说n是个硬骨头,私底下都佩服他,后来他联合了当时在象牙里的所有人,趁着李卓越和杨超樑不在,连夜砸了那个鬼地方,跑了出去。”
    “砸了?”
    “对,砸了。晚上宿舍楼底下会上锁,他锯了三楼的铁窗,带着人跳下来,砸了所有的宿舍大门,把学生放出来。把在象牙里能看到的所有东西,全部砸得稀巴烂,最后从后墙搭了人梯,带着所有学生跑了出去。”
    郁宗青道:“后来也有人学他,跑出去跟家长求救,结果被家长送回来。最后都被打服了,轮到我们这一批的时候,已经没人敢反抗了。”
    白起几乎是下意识得抓着手机拨打南槐的电话,然而依旧是打不通。
    呜咽的山风吹过帘角,宛如卷着无数人的哀鸣,白起听到自己干到发哽的声音:“南槐现在在哪?”
    “不知道,后续的事他们不让我插手。”郁宗青一口一口地倒抽气,良久才平复下来。
    还是找不到——
    暴戾夹杂着难以言喻的酸涩伤感,让那一瞬间的白起近乎失去理智。
    然而他还是压制住了所有情绪,就像南槐一直以来的那样,把自己层层包裹,宛如一幅没有表情的画像。
    两人在酒店稍作休整,下午白起就带着郁宗青去了南槐的老家。
    地址是邢绍给的,当时邢绍发现不对劲要跟着一起来,最后被白起关在基地待命,以防有变。
    南槐口中的三间瓦房已经被推平做了菜园,白起敲了隔壁屋子的房门。
    里头住着的是一位七八十岁的老太太,看人已经看不清楚,搬了椅子同白起郁宗青站在院外唠嗑。
    “南家的人啊?”老太太费力地回忆,“都死光了吧。一屋子的疯子,那个疯婆娘逼疯了自己儿子,他儿子放了一场火,把一家子人都烧没了。”
    阵阵山风突然变得非常锋利,鞭子一样地抽着人裸.露在外的皮肤。
    白起艰涩地问:“他的儿子?南槐?”
    “不是大儿子,大儿子不争气,离家出走早不知多少年没回来过了,估计还在哪个工地里搬砖。”老太太摇头,道,“是她那个特别听话的小儿子南河,平时就乖,见过的人都说这孩子不错,哪个晓得这孩子能做出这种事?”
    “南家夫妻两个是来我们这里支教的,结果儿子养到十几岁,他们的妈就开始有点问题,村里人都不相信老婆子,我在他家隔壁住了十几年,我能不知道南家什么情况?”
    这些话同邢绍所言尽数对上。
    所以南槐没有跟邢绍说谎,只是略过了自己还有个弟弟的事实!
    白起心念电转,就听老太太接着说道:“疯病会遗传,南河就是被他妈传上的,把家给点着了。”
    老太太说的话刺得白起耳膜生疼,白起转而又问起南槐:“您知道南槐为什么会离家出走?”
    老太太拍着大腿也是惋惜:“南家两个儿子都听话,成绩都是全校第一,整个镇上的谁不羡慕?结果他们家那个大儿子南槐迷上了打游戏,成天打游戏,带着村里的孩子一起打,折腾得人家一群孩子成绩直往下降,邻居们看不过眼,几次打到南家门口去。”
    “那小子也是不争气,初三暑假背着爹妈跑去江城看比赛,屁大点个孩子,一个人跑那么远,他爹妈到处找,气得他爹妈哟,直接把他送了进去。”
    白起:“进去?去了哪?象牙小镇?”
    老太太混沌的眼珠子闪了闪,深深的凝视着他,没有直接回答。
    良久,她才道:“你们跟我进来。”
    白起看了郁宗青一眼,郁宗青留在外面守着门,白起跟在老太太后面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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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最近没有啦,感觉不符合最近故事的总体基调。
    本故事充满戏剧性,图个虐渣的爽快,别当真。
    谢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