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宋汐的承诺,安云总算破涕为笑,继而又有些担忧道:“你能不能,尽量不要和我母后动手。”她深知宋汐的本事,生怕她误伤了阴太后,见宋汐没有应声,忙解释道:“她一个人掌管着朝堂,也很不容易的,本该颐养天年的岁月却要绞尽脑汁和大臣们斗智斗勇,菩萨般的性子生生被罩上了一层戾气。这一年多来,母后身体每况愈下,那傀儡见安笙就不露面,也开始不安现状,妄图取而代之。母后心中恼恨,却暂时杀他不得。对于安笙,她只是关心则乱,太着急了,也太痛心了。其实我知道,母后没有恶意,在她心里,没人比她的儿子更重要了。她只是想要安笙快点好起来,只是用错了方法。毕竟,祖宗偌大的家业,还等着他继承呢,我又那么没用。”
宋汐在心里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肩,语重心长道:“我明白的。”
如若不是阴太后有意放行,凭借安云的智商,怎能那么容易就逃出皇宫,那么顺利地到达风陵,怕也少不了有心人的保驾护航吧!
安笙落得如此下场,想必,阴太后早在心里后悔了吧!只是她年纪大了,又自诩为大局着想,此事拉不下脸来跟儿女认错。故而采取迂回政策,以图安笙的一线生机。
难为安云能想得这么深,这一年来,也吃了不少苦吧!
唯有苦难,才能使人迅速地成长。
闻言,安云吐了口气,看向她的目光更加温和,也更加信赖了,“安笙果然没有信错你,你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宋汐笑笑,个中辛苦,也只有自己知道。
她不由得将目光转向风宸,风宸也正在看她。
让她欣慰的是,即便她擅自决定接回安笙,风宸也并未流露出丝毫不满,反而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宋汐回以一笑,转而又对安云道:“不过,我得先回昭然一趟。”
安云紧巴巴地问,“你还要回去?”
宋汐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安慰道:“要想将安笙从你母后手中带走,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只是想多一点的筹码,不会有事的,你就在这里等我的消息吧!”
安云却摇摇头,坚定道:“不,我要和你一起去。”
苏澈立马握住她的手,表示支持,“我陪你一起去。”
宋汐想起厉昭那只老狐狸,去那么多人,唯恐横生枝节,沉吟道:“这样吧,我们在武安汇合。谁先到了,就在京城最大的客栈等候,待汇合后一起进宫,也免得你母后怪罪你。”
安云乐的拍手称快,“这样好!”
她这次私逃,也不知阴太后如何生气,说到底还是怕的。
……
送走安云和苏澈,宋汐便握住风宸的手,有些歉疚道:“我才来,又要走,你不会生气吧!”
风宸反握住她的手,摇了摇头道:“短暂的离别,是为了长久地相守,安心去做你的事情吧,我无碍的。”
若是从前,他必然心里不爽,如今,他所求的,不过是和她共度余生而已。
何况,她要接的人是安笙,他是最没资格去质疑的人了。
只盼那人平安无事,不要嫉恨他才好。
宋汐嘴角一弯,这时,风宸却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塞到她手里,语气有种说不出地调侃,“昭帝催的这样急,只怕你不回去都不行了。”
这封信今早便到了,只是未来得及给她。
厉昭竟将一封私信堂而皇之地以国书的名义交到他手里,真是嚣张得可以。
宋汐忙不迭拆开蜂蜡,看完信的内容,整个人默了半响。
厉昭的字,刚强遒劲,力透纸背,隔着纸张,都仿佛能感受到他的怒气。
这信到的这么快,只怕是用了八百里加急的马力,她的这位公公,好生记仇的脾性。
前面怒斥她的行径种种不提,令她揪心的是,心中写到,融融在发现她不告而别之后,哭的眼睛都肿了,嗓子也哑了,直到发不出声音了,还在默默流泪呢!
厉昭道:他以为他的娘不要他了!
宋汐眼前仿佛浮现出融融那双酷似淳儿的桃花眼哭泣的样子,就忍不住心痛。
融融素来是个坚强的孩子,一旦他哭,一定是非常难过了。
转而又恨恨地想,她不是留下字条,最迟一月回归么,厉昭这个黑心的老狐狸,竟隐瞒不告?
风宸也看到了信里的内容,此刻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由得轻轻揽住她的肩道:“明日你就启程回昭然吧,不要担心了。”
他如此体贴,宋汐有些过意不去了,“对不起!”
风宸温和一笑,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傻瓜,你我之间,还讲什么客气,只盼你早早解决了琐事,我们一家早日团聚。”
宋汐依入他怀中,心里下了某个决定,“一定。”
……
翌日,宋汐与风宸惜别后,快马赶回昭然。
行程不过时日,她回到昭然皇宫,第一时间便去看了融融。
正好融融在宫里午睡呢,听闻宫人传报,说宋汐回来了,连鞋子也顾不得穿,立马从床上跳下来,光着脚跑到了外室。
在门口与宋汐碰个正着,他眼中一喜,张开双臂正要扑过去,似突然想起什么,又生生止住了脚步,一双乌怏怏的大眼睛瞪得圆圆的,像两只小皮球,不停地盯着她。
宋汐很想表现出严肃的样子,但是他生气的小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她忍不住翘起嘴角,嘴里发出要笑不笑的声音。
融融更生气了,重重哼了一声,干脆背过身不看她了。
小小的背影,挺得笔直,微垂的小脑袋,却偏生让人瞧着委屈。
宋汐觉得好笑又心疼,走过去从背后将他抱起,将他的身子强行掰过来,面对着她。
他却固执别开头,不看她的眼睛。
宋汐暗暗地想,这么的生气呀!她不由耐心地哄着,“融融,娘亲不是故意的,娘亲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办,又怕见了融融舍不得走,才留下字条。娘亲在字条里写了,最多一月就会回来,现在,如约归来,娘亲没有说谎啊!不过,娘亲也有错,那就是没有提前跟融融打招呼,融融不见了娘亲,一定非常着急吧,现在娘亲知道错了,想请融融原谅,融融不跟娘亲计较了好不好?”
融融眼皮子一抖,转过脸来瞥她一眼,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也没有说话。
宋汐于是做出一副伤心的样子,黯然开口,“难道融融真的以后都不理娘亲了吗?”说罢,作势就要松开他的身子。
融融小脸一慌,条件反射地拉住她的手,委屈道:“别走!”
宋汐暗暗一笑,顺势抱住了他,温柔地安抚,“娘亲好想融融,离开的每一天,都在想融融。一办完事情,娘亲就快马加鞭赶回来了,娘亲为了快点见到融融,已经好几天没有睡好觉啦!”
对于亲人,苦肉计总是最好使也见效最快的,小孩子也不例外啊!
果然,融融立即退开她的怀抱,急急地去看她的脸,见她面露憔悴,心疼之色溢于言表,“娘亲,你还累吗?不要站着了,我们坐。”说罢,拉着她便往榻上走。
宋汐心里得意,忍不住想,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再怎么若无其事,戳中软肋也还是会破功的。
待两个人坐在榻上,融融又沉默了,半响,才闷闷地开口,“皇爷爷说,你不要我了。”
低低的一句话却泄露了他的惶恐,隐约还飘着点哭音,显得委屈极了。
宋汐真心疼了,忍不住又将他抱在怀里亲了一番,柔声道:“融融别听你爷爷瞎说,你是娘亲的心肝宝,娘亲就算舍了这条命,也不会不要融融的。”
融融眼睛一动,抬起头,定定地凝视着她,声音清脆,却又异常严肃,“娘亲,你说话要算数的。”
宋汐竟竟从这双清澈无垢的眼眸里窥出了一种奇异的深邃,在某一瞬间,竟与淳儿的双眼重叠了。
仿佛穿越时空,让她一时愣住了。
“融融要和娘亲永远在一起。”在她愣神间,他勾住她的小指,用大拇指认认真真地印了戳,这是两人惯用的约定模式。
宋汐从愣神中回过神了,眼色变换了几许,而后笑道:“好。”
……
哄好融融,宋汐便往厉昭处去了。
厉昭的住处离融融的并不远,养心殿的人也都很熟悉她,见她来了,不敢阻拦,只是有机灵的小侍先行去报信了。
宋汐进殿里的时候,厉昭正躺在榻上看书,张德在一旁又是捏腿又是捶背的,好一阵忙活。
见她来了,厉昭只是淡淡地朝这边瞥了一下。
宋汐自顾走到他对面坐下,颇为亲和道:“老爷子!”
这一声老爷子,让厉昭颇为意外地挑了一下眉,寻常人家唤家里的长辈也不过如此了,算是宋汐难得的“示好”。不过,一想到宋汐不告而别,厉昭又迅速板起了脸面。
他什么脾气,宋汐早就摸透了,也不生气,只是淡然道:“我走的时候,不是留了字条,最迟一月回归么,你怎么也不跟融融解释,反倒让他以为我一去不回了?”
不就是为着这事儿跟她怄气么,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融融一样使性子。说他幼稚吧,在大事上比谁都精明,说他精明吧,又老是跟她耍脾气。
像是踩到了痛处,厉昭眉毛一抖,将书本往坑旁一按,怪声怪气道:“孤怎么知道那不是你的托词。”
“我看起来像言而无信的人么?”
厉昭没好气道:“孤看着像。”
宋汐无语,只觉得这老顽固不可理喻,念在自己是来谈事情的,不是来找茬的,好歹按捺住心中的不快,“无论如何,我如今也回来了,不算食言。另外,对你而言,此行,也不是没有收获。”
厉昭嘲讽一笑,刻薄道:“你去幽会姘头,孤能有什么收获。”
宋汐被他呛得怪难受,又不是你老婆背着你**了,尼玛非要这么阴阳怪气吗?她也卸了笑容,淡淡道:“我今日来是要告诉您,您的提议我答应了。”
双方都是聪明人,她一说,厉昭立马明白了什么事。当即脸色一变,也不要捶腿了,而是命张德将他扶起来,使之能面对着宋汐说话,语气却透着难抑的喜意,“此话当真?”
宋汐没好气道:“我此行便是为了和风宸商量此事,他已答应了。”
厉昭又惊又喜,抚掌而笑,“倒是不虚此行。”
宋汐在心里鄙夷,尼玛这风向也变得太快了,果然是老Jian巨猾,利益至上的老狐狸。
趁着他高兴,宋汐也趁热打铁地提出了自己的条件,“风宸退位后,我会把他接过来。”
提到风宸,厉昭的笑容立即淡了,但他也知道必不可免,于是点了一下头道:“可以。”
至少,宋汐决定将首都定在昭然,这也是一大让步了。毕竟,就地理位置而言,风陵其实更适宜做国都。
宋汐又道:“我还要去武安接一个人过来。”
厉昭像是早已预料,并不怎样吃惊,只是神色间难掩不屑,鄙夷道:“就知道你和那个安皇没那么干净。”
宋汐反倒有些诧异,半褒半贬地说道:“老爷子还真是手眼通天。”
就这一点,她还真是打心底佩服他。
厉昭略微得意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转而又严峻道:“我也有一个条件。”
厉昭有自己的思量,就算他现在不同意,日后入了土,她也一定会将姘头接进来。既然无法改变现实,倒不如以此为条件,为自己谋取更多的利益。
为君者,首要便是目光要长远。
“但说无妨。”他若说没条件,那才叫奇怪呢!
厉昭坐正了姿势,以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说道:“你也是要做皇帝的人了,就算后宫三千,孤也管不了你。只一点,你要牢牢记住,无论你日后有多少男人,膝下有多少子嗣,皇位的继承人只能是融融。你要竭尽全力护他周全,直到他顺利继位,你敢不敢答应?”
宋汐丝毫不为他的气势所慑,从容道:“我既坐在这里与你谈此事,便是早已想好了结果,让融融继位,风宸也是答应的。”
厉昭却并不满意,依旧严厉道:“我要你起誓,若违此誓,就让风宸和安笙死无葬身之地。”
莫名的,宋汐心中一痛。
这样的誓言,对她而言,太沉重了。
她宁愿拿自己起誓,也不愿心爱之人为自己所累。
她垂下眼眸,凄然道:“你说这话,就没想过淳儿?”
他也是死无葬身之地。
厉昭眼中亦漫过一丝痛意,语气却异常坚定,“怎么?你不敢说,还是你就是忽悠孤的?”
她凝视着厉昭略显浑浊的双眼,对方也直视着她,目光强势,丝毫不让。
她知道,此事在所难免。
半响,她一咬牙,举起手臂,伸出三指,用一种低缓沉重之音道:“我宋汐在此起誓,无论日后有多少男人,无论膝下有多少子嗣,皇位的继承人只能是融融。有我活一日,必将全力护他周全,直到他顺利继位,若违此誓,就让风宸和安笙死无葬身之地。”
起这个誓,不过是为了让厉昭安心。
她不会食言,这个毒誓,永不会应验。
厉昭这才展颜,大声说了一句,“好!”
宋汐知谈妥了,后面的事,就更好说了,“只是我不日便要前往武安,登基的事宜,还望老爷子多多费心。”
两国合一本就是一件大事,更何况还是要她一个女子登基,虽说获得了两个帝王的支持,执行起来,还是颇为困难。光是扫除朝堂上的阻碍,便不是短期能完成的事情。
风陵那边,有风宸处理,昭然这边,只怕还要厉昭出面才行。
而她,则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
安笙的事,不能再拖了。
天大的事,也抵不上人命重要。
厉昭眯着一双小眼睛,哼唧道:“你倒好意思支使一个半截身子快入土的老头子。”
宋汐陪着笑脸道:“我听太医说,老爷子身体大好,这几日也能走动了,我俗世缠身,您能者多劳,昭然之事,便多多费心了。”
这话说得十分恳切,厉昭睨她一眼,从鼻子哼一声,好歹没有反驳了。
最紧要的事情都谈妥了,还会在乎这些细枝末节吗?他是最会算账的人了。
这一个月来,宋汐来回奔波,几乎没好好休息,眼下又要长途跋涉,去武安打一场“硬仗”。饶是她,也免不得要修养几日。否则,只怕人还没到武安,她自己就先倒下了。
趁着这个空档,她要好好陪一陪融融。
经过上次的事情,她一直有些担心融融不会轻易让她离开,没想,事情竟出乎意料地顺利。也许是先前她信守承诺取得了他的信任,也许是厉昭帮着当说客,融融只是想了一想,便同意了。只是有一个小小的要求,让她在临走之前带他出宫玩一次。
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宋汐爽快地答应了。
隔日,天气正好,宋汐便带融融出宫了。
融融说想吃糖葫芦,宋汐便带他去了上次买糖葫芦的地方,果真看见那个小贩。
那小贩还认得宋汐,很是热情地取了一串糖葫芦给她,还说不收钱。
宋汐还没到买一串糖葫芦还要受人恩惠的程度,便将早准备好的铜板递给了小贩。
小贩接过铜板时,还有些受宠若惊。
宋汐抱着融融横街过市,路过的人,无一不好奇地看向她怀里的融融,这孩子长得太漂亮了,大伙儿都将他当个稀罕物看了。因孩子太小,又有大人带着,倒也没人起什么坏心思。
宋汐这回带足了零钱,融融有什么看中的,若是不重,她也乐的买了哄他开心。
只是,没走多久,她便觉出不妥。
融融敏感地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用空出的手掌抚了一下她微皱的眉头,关心道:“娘亲,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去那边看看吧!”宋汐浅浅一笑。
直到了一处僻静的巷子口,她忽然地停住了,回过头,望着空空的巷子口,冷声道:“还不出来吗?”
闻言,融融好奇地盯着巷子口瞧,手里的糖葫芦也忘了吃。
不一会儿,一个细瘦的男孩儿从巷子口拐了进来,衣裳褴褛,披散的头发都结成了缕,脸上也脏兮兮的,看不出本来面目,只余一双眼睛,漆黑透亮,不染尘埃,却又分外地坚毅。
宋汐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眼,观其身形,也不过六七岁模样。实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么个小孩儿,看在他是个孩子的份上,语气却不由得放缓了一些,“为什么跟着我?”
男孩儿上前一步,低低地唤了一声,“恩人。”
其声沙哑,像是许久没有喝过水似的。
宋汐眉头一挑,“我可不记得何时救过你。”
男孩垂下眼眸,显得异常乖顺,“大月一月前,恩人在闹市口花钱买了糖葫芦,分给了一群乞丐,其中便有我。”
宋汐有了点儿印象,淡淡道:“这算不得什么大恩,你不必放在心上,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这话却有了打发之意。
男孩儿身体一抖,忽然直挺挺地跪在地上。
宋汐怕吓着孩子,抱着融融后退一步,却发现融融面不改色,只是好奇地盯着跪着的小孩儿。
宋汐心道,这孩子定力真是不错,果真如风宸所说,是个帝王的料子。
宋汐蹙眉盯着小孩儿,“你这是做什么?”
男孩儿有些窘迫,语气却很坚定,“我的妹妹生病了,求恩人救救我的妹妹,小的愿做牛做马,报答恩人。”
他是外地逃难来的,加之年纪又小,在京城的乞丐群中,很受排挤。
乞丐的日子并不好过,往往讨到几个钱,也不够温饱,若是稍多些,还会遭到其他乞丐哄抢。幼妹前几日又得了风寒,眼看就要不行了,他求助无门时,却看到了宋汐。他也是有几分眼色的人,知道此人非富即贵,就不知能不能为幼妹求的一线生机。
宋汐看了他一阵,颇有些冷酷道:“我不需要你做牛做马。”
男孩的眼神如流星坠落,很快暗淡下来,挺直的脊背也委顿了,像是失去了世间唯一的希望。
却听得宋汐道:“我只需要你的忠诚,你能发誓,永不背叛吗?”
闻言,男孩的眼睛蓦然一亮,猛地看向宋汐,大声道:“我将永远效忠于您。”
宋汐摇摇头,将融融放下,让他面对着男孩,郑重道:“你要效忠的人不是我,而是他。”
融融身边虽然不缺人手,却都是厉昭的人,是时候培养自己的心腹了。他年纪还小,这样,很快就能有得用的人。自小的情分,更是非同一般。
从第一眼看见这个孩子的眼神,她就知道,他非同一般。
男孩看向融融稚嫩的小脸,有些吃惊,很快,他便收拾好情绪,对着融融恭恭敬敬地跪拜起来,“我会永远效忠您,绝不背叛。”
自宋汐将他放落在地起,融融便收起了好奇的情绪,面对着男孩时,他的脸上甚至显出一种无喜无悲的冷漠严肃,“起来吧!”
他身边并不缺人,但对于宋汐选中的人,他无条件地接收了。
声音童脆,却充满威仪,重重地砸进男孩的心里,他隐约觉得,自己跟了个了不得的人,纵使,他还这样年幼。
宋汐在一旁,将融融和男孩的举动都瞧得分明,嘴角便漫起一丝笑意。
这个男孩,不是俗人,她的儿子,更是聪明绝顶,只一句话,便明白了她的初衷。
待男孩起身,宋汐将一锭银子放入他的手中,语气变得温和了,“这锭银子你拿去给你妹妹治病,三日后,你若心意不改,此时此地,自有人接你。你若反悔,我也不怪你,全当我做了一件善事。”
男孩儿眼眶湿润,捧着碎银,就像捧住了唯一的希望,哽咽道:“多谢恩人,小的不会反悔。”
宋汐但笑不语,只是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去。
男孩儿又朝着两人拜了一拜,这才跑着离开了。
融融看着空巷口,歪头问宋汐道:“娘亲,他会回来吗?”
宋汐抚了抚他的小脑袋,慈爱道:“他若回来,日后定是你一大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