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踏入主殿,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四周黑漆漆的,不见半点星芒,只有浅白的月光透过残敝的窗子照进来,怪渗人的,宋汐不舒服地皱起眉头。
在她面前的十方不自觉地挺直了脊背,这是一种防备的本能反应。
宋汐正奇怪,就听得殿内响起一个阴测测的嗓音,沙哑低沉,难辨男女,“萍水相逢,道友何故多管闲事?”
闻言,宋汐心下一惊,忙抬头看向四周,最终,在大殿的一角发现了一个人影。
那人裹着一件斗篷,浑身黑漆漆的,连眼睛都看不见,只能依稀辨别是个人影,衣袖摆动间,露出坐下蒲团一角。
咋一看,还真叫人吓一跳。
宋汐厉声斥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没有理会宋汐,只是定定地望着十方,十方也看着他,一种无形的压力从二人间弥漫开去。
半响,十方面色不改,只是双手合十,一种规劝的语气,“非世间人,勿插世间事,你将这妖物强行禁锢此间,只会招来大祸,阁下若迷途知返,贫僧自不会多管闲事。
对方一声嗤笑,语气却已然冷了,“若我非要管呢?”
她心中其实也很没底,这和尚看似面目平和,实则深藏不露,她没有十足的把握赢他,却不能退步。
因着这美人只能看不能吃,那死胖子只答应让她用龙灵珠疗伤,却不肯将龙灵珠送予她。那储存龙灵珠所地,有守护结界,她强取不得,只有退而求其次,在乌孙国疗完伤再走。
不好的一点便是,那死胖子自以为揪住了她的把柄,不但将她的话当做耳旁风,还对她呼来喝去。若非她伤势未好,这死胖子背负着乌孙的运脉,轻易杀他不得,她早就将他剁成肉泥,哪由得他如此嚣张。
便是今日,也是那死胖子再三要求,不肯去取龙灵珠,她才不得不来,没想到踢到了一块铁板。
但要她退步,又却绝无可能,只得让对方知难而退,实在不行,只有跟这和尚搏一搏了。
但十方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正统佛门里教养出来的,有多慈悲,就有多嫉恶如仇。
当即,也冷了眉目,“若阁下执迷不悟,就休怪贫僧不客气。”
一直以来,十方都是好言好语,陡然冷下脸色,简直像变了个人似地,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锐气,犹如一柄出鞘的宝剑。
宋汐颇有些意外,原来这人不是没有脾气,而是没到发脾气的时候。
不知道是谁先动手的,宋汐只知道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斗在一起了。
早在那黑衣人动手时,十方就将她推出了门外,把战场留给了自己。
宋汐知道,自己留下来也只会是累赘,不如在一旁静观其变。
宋汐藏在一个柱子后面,从外往里看,但见里头金光大盛,隐约看见两个难舍难分的人影,打的正凶。
不一会儿,两人便冲破房屋,直接在屋顶上打了起来,掀起的瓦铄直往下落,在宋汐脚下碎成一片片的。
这就是斗法啊!
宋汐在仰头看着,真是心惊胆战。
这时候,宋汐也注意到殿门大开,心想那肥猪既然把这人请来坐镇,那阿寻必然也是在此处。
这可能是十方给她制造的机会,当下不再迟疑,提步冲向殿门。
因为屋顶被钻了个大窟窿,月光从上照进来,倒是让人的视野清晰不少。
这冷宫虽然破败,却被人仔细地打扫过,若非不算从屋顶落下的碎瓦灰尘,甚至算得上洁净。
宋汐不敢耽搁,匆匆打量一眼,便转入内殿。
这内殿拾辍得更干净,甚至还摆上了几盏宫灯,以及自天花板垂下来的粉姿色流苏。
宋汐嘴角一抽,这死肥猪的品味真是……
上了一回当,这回宋汐便小心多了,先拿东西在四周试过,确定没有什么危险,这才掀开那层层叠叠的流苏。
笼子里的阿寻依旧安安静静的,蜷缩在笼子的一角,透过笼子看他,总有一种脆弱的味道。
看着眼前熟悉的精铁笼子,宋汐又犯了难。
这可怎么打开,总不能连笼子一块儿弄走吧,她可抬不动。
这时,只听得头顶一声巨响,伴随着瓦片下落的哗啦声,一道金光从外射进,精准地打在笼子的铁锁上。
这笼子原本是有个锁的,却是被人焊死的,看来,这死肥猪非常害怕阿寻逃跑啊!
那光是十方打的,因为铁锁应声而开,宋汐心头一喜,正想上前,只觉眼前一花。
再睁眼看时,笼子里哪里还有阿寻的身影。
宋汐简直不可置信,什么东西这么快?
难不成,是那个黑衣人。
但是她抬头的时候,又分明窥见了溜出窗外的一片墨绿色衣角。
宋汐猛地起身,想也不想就追了上去。
刚出门,就和一个白色物体撞在一起,宋汐冲劲儿大,那人不敌,便倒在了地上。
对方一声“哎哟!”宋汐就听出是谁了,果然,低头就对上了一张乌溜溜的大眼,精致的小脸痛的皱巴巴的。
“白团,你怎么在这里?”宋汐皱着眉,脸色破不好。
毕竟,他出现的时机太可疑了,倒不是怀疑白团要对她不利什么的,只是怕这蠢东西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白团捂着小屁股,一边起身,一边说道:“我和银牙一起来的?”
她不知道银牙是谁,却敏感地捉住了关键,顿时脸色更不好了,“刚才那人是你引来的?”
白团不自知,但见她脸色不好,心里也有些惴惴,“是,是啊,怎么了?”
宋汐气不打一起出来,“怎么了?他把你哥抢走了!”
“啊?”白团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宋汐却懒得理他,想着那人似朝北走的,运气轻功就追了上去。
“等等我啊!”白团见她走了,也摇身一变,化作白狐,麻利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