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璎华道:“你不晓得,我却知道,当年宁王旧友至岭南曾见过你爹爹调香配香,说即便是在宫里也没见过如此华美绝伦的香料。我不知似怎样的香才能称得上华美绝伦四个字。”
聂容低声道:“我自幼时起就见过爹爹配香,也见过许多好香,但不知他说的是哪一种。”
傅璎华笑笑:“那我便不知了。”
两人静静不语,沉默良久。聂容瞧着我,破题儿说道:“姐姐见多识广,可曾见过?”
我抿唇而笑道:“岭南地远,婢子福薄,无缘得见。”
聂容顺势道:“姐姐一闻便知道我的香料是以何种原料制成的人,尚且都未见过,遑论我这个山野丫头。”
说到此处,她便是将傅璎华的问题挡了回去,不作他用,傅璎华自知也不便多说。
那盆山茶花朵腾腾,如香云飘来,一顶似翠绿缀玉华盖,美不胜收。聂容调转话题,安然而笑道:“寒冷冷的冬日里见着这么一盆俏丽的花儿,真令人舒畅。”
傅璎华也道:“倒也难为他待你的心思了。”
聂容不再说话,安安静静地端详着山茶花,好似透过那花,想到了送花之人,两人情思缱绻,相互对视。
雪纷纷往下飘,起初是几朵丝绒大小的,后来,雪势渐次大了起来,如杨花芦花乱飞一般,飘飘荡荡,竟也似铺天盖地而来。雪幕之下,我们三人的命运缠结到一起,那时的我还以为她们不过只是生命中的过客。
往后傅璎华如何改名换姓,如何步步为营,想要逼死聂容,在那时已然埋下祸根,只是,我身在棋局之中尚未分明。
那一夜,我做了一场梦,清寒、凄冷。与我在浣衣所时所做的梦,大是不同。梦中我乘着一叶扁舟,波浪滔天,电闪雷鸣,身边再无一人,我使尽力气撑着竹篙,竭力使船定下来,可是于事无补,我以为,我即将丧命于这滚滚波涛之中,没想到,风雨骤歇,也无雷电,唯有一叶舟子在湖心荡漾。
我原以为险象环生,未曾想,竟是九死一生。
后来我翻了相术占星一类的书籍,才晓得那个梦昭示的无非是四个字,化险为夷。
和聂容的第一次相见,便在言语之间替她解围,赢得了聂容的好感,自那以后,她开始频繁地往澹光院来,而宫里的闲言碎语也如泥潭下的淤泥开始向上泛起,例如为何我从前是沈宫人,摇身一变,成了宁娘子。
我自笑而不语。这又有何好与他人说的,我脱了一层皮,刻上了斛朝皇室的印记,又是甚么可以向别人夸耀的事体。
聂容虽也从旁人嘴里听到些琐碎话语,却也从不曾在我面前提及过,她不问,我也不说,待到哪一日问,我想,我也不会如实相告。
我看着她在澹光院来往,想的并非是与她结成好友,仅仅是为了解答心中疑惑,是何种女子竟然令宁王一见倾心。
也许,我此生也无法成为这样的人,但是,至少我可以在近处看一看,记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