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放开沈朝饮的时候，沈朝饮的眼神尴尬地已经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了。
    顾惜何的手还放在他后颈，按着他的头，跟自己额头相触。
    然后他发出轻轻的笑声。
    原本正在尴尬的沈朝饮好似被这笑声点怒了一样，瞬间就原地爆炸了。
    “笑什么笑！”
    恼羞成怒的沈朝饮嘴里没有多少词汇，东拼西凑只能想起来这么一句呵斥。
    顾惜何听着他柔软的一塌糊涂的“呵斥”，高高上扬的唇角没有一丁点儿想要降下来的意思，甚至还有一点愈演愈烈的味道。
    沈朝饮恼羞成怒之后就挣开了顾惜何的手，站了起来。而顾惜何这是还是半蹲在他面前。看起来越发......
    沈朝饮面上更红，抬腿就像走。
    然后手就被轻轻勾住了。
    那力道一点都不重，沈朝饮只要稍稍用点力道就能甩开。可是沈朝饮就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好像一瞬间被谁点了穴，就是站在那里不动了。
    顾惜何借着手上这么一丁点儿力道成功将人留下了。然后起身，轻轻将沈朝饮拉入怀里。
    沈朝饮还是有点尴尬，在他怀里扭了一下。
    顾惜何只是抱了一下，在他扭动的时候就顺势放开了他。
    沈朝饮的眼神里还带着慢慢的不好意思，眼神乱瞟，就是不肯乖乖落到顾惜何的脸上。
    顾惜何也不在乎他这么一点儿的注视。
    对他而言，沈朝饮能站在这里，能在恼羞成怒之后还留在这里，就比什么都强。
    他拉着沈朝饮在沙发上坐下，然后故意忽视了沈朝饮在坐下的瞬间产生的尴尬，唇角带着暖暖的笑意问他，“今天怎么有时间上来了？”
    往常就算顾惜何邀请他，他也是能拒绝就拒绝的。除了今天，唯一上来的那次还是有公事。
    这次......应该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吧？
    沈朝饮怎么会说自己是因为在新人的当中看到一个跟自己长得很像的人，而产生了不安，所以就想来看一眼顾惜何。
    只是大概他今天实在是魂不守舍太消耗精力了，才会在进了顾惜何的办公室，看着他就睡着了。
    他微微垂下视线，抿着唇。
    这是沈朝饮不想说的时候的姿势。
    熟悉他就跟熟悉自己一样的顾惜何怎么会忍心逼着他说话？
    顾惜何故意转移了话题，“今天的拍摄还顺利吗？”
    然后沈朝饮就是在拍摄现场发现的那个新人，现在顾惜何提起拍摄，就让他想到，那个人，没有经过他们的初试和复试，直接就晋级了，是谁的准许？
    他望着面前的顾惜何，想着，会不会就是顾惜何？
    他知不知道在这一批的新人当中，有个形似自己的更加年轻的人？
    顾惜何敏感的察觉到沈朝饮有点不对劲。
    他问的是拍摄顺利吗，也不是什么其他比如“你喜欢我吗”之类的沈朝饮的薄脸皮难以开口的问题，为什么沈朝饮还要这样吞吞吐吐？
    他的眼睛里带着探究，望着沈朝饮，没有说话。
    沈朝饮纠结半晌，还是开口了。
    他怕他再不开口，顾惜何就会直接去调查他今天的行程。
    “还......还好。”
    短短的两个字就让沈朝饮回答的磕磕盼盼，沈朝饮自己都有点不忍直视了。
    好在顾惜何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继续转移了话题。
    “我还有一点儿工作，等处理完了就陪你一起下班，好么？”
    沈朝饮点了点头，然后又抬头望着顾惜何，“我在这里，会不会打扰你工作？”
    他今天自己招呼不打一声跑上来才发现，顾惜何根本不像他在自己面前表现的一样从容。
    虽然说从前有些时候，顾惜何也会因为开会之类的事情，不能一直跟他在一起。可是除了开会之外，顾惜何就好像没有什么别的事情了，几乎整天都围着他转。
    特别是在他住院的那段时间里，顾惜何上午处理工作，下午就去医院陪他。
    他在医院也没有说带着工作，而是拿着一本书，陪着沈朝饮过一下午清闲的日子。
    如果从今天他过来这一小会儿的工作强度来看，顾惜何平日里会有多忙，他应该能大致想到。
    要不要改天问一问小宋？她在这方面的消息好像很广大的样子，说不定小宋知道顾惜何平日里工作是什么样子的。
    顾惜何带着笑意，回答道：“怎么会？”
    他起身去给沈朝饮倒水。
    没有问他想喝什么，是直接给他到了一杯白开水。
    跟沈朝饮在一起久了，会发现他很少喝带味道的水，什么饮料咖啡他都很少回去主动喝。
    顾惜何曾经还很奇怪，一个爱吃甜食的人，居然会偏爱喝白开水一些？
    他曾经还因此做了一个小小的实验，来试探一下沈朝饮的反应。
    他倒了两杯水，一杯果汁，一杯白开水，就放在他跟沈朝饮中间的桌子上，那颗果汁还稍稍费点心思的放的靠近了一些沈朝饮。
    然后沈朝饮的手就直接忽略过那颗果汁，直接端走了白开水。
    第二次，顾惜何就端了一杯果汁，一杯咖啡。
    这一次咖啡放的离沈朝饮近一点点。
    沈朝饮在抬头拿杯子的时候，眉头微不可觉的皱了一下，然后伸手拿走了果汁。
    第三次的时候，他故意拿了一杯咖啡，一杯特朗姆酒。
    沈朝饮这次就直接皱起了眉，问他，“你在家还喝酒？”
    顾惜何唇角带着笑意，问道：“你不喝？”
    沈朝饮摇摇头，皱着眉头端走了那被咖啡。
    顾惜何就此发现，沈朝饮其实并不怎么挑。给他什么他都能喝下去。但是两者当中挑选一样的话，他会就近选择他更喜欢一点的。
    比如在果汁和白开水当中，选择白开水。在果汁和咖啡当中选择果汁......
    这个小小的实验其实并没有任何用处，只不过顾惜何觉得能更加了解沈朝饮，并为此暗自高兴着。
    而且可像现在这个，不需要问沈朝饮，直接就能选择他最喜欢的东西。
    他感到莫名的兴奋。
    不过这个是不能跟沈朝饮说的。
    于是，在沈朝饮打算结果顾惜何手里的杯子的时候，就看到他唇角带着的诡异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