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见你，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把她紧紧地抱住，对她说想她。
    瑶光察觉到他的不对劲，问他怎么了，宫里发生什么事情？
    君曦说没有，就是来看看你。
    瑶光不信，不过她也不想知道，这么晚了能有什么事？
    “人你也看到了，我送你出去吧。” 她语气淡淡地说，话间和他一起牵过马来，要送他离开。
    自己不一起走的话，他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瑶光脚步轻轻地走着，一边仰头望望月色，他就是快马加鞭回去，到了也得三更天了。
    五更时还要早朝。
    她除了要去给如烟她们上早课，是有一整个白天可以休息的，但是他没有。
    真不知道他特意跑过来做什么，也不见他有什么事情。
    路上，君曦有一句没有一句地和她搭话。
    “你这么晚还不睡在做什么？”
    瑶光说，“在想怎么刻印一本书。”
    她答应过狄罗，要把他的书刻印出去，让更多的人知道。
    如果能有「同道中人」看了书过来，也好帮她一起想想怎么改良犁具。
    “刻印书？”君曦扬眉问，“是你写的？”
    若果是她写的诗集册，那还需要想什么，直接拿去礼部就行。
    皇后的诗集还怕没人看嘛？
    瑶光轻轻笑了一声，“我才没那个能耐出书，是别人的。”
    那上面的内容虽然有趣，但都是漫谈，并非正统的学识，交给礼部的话有失偏颇。
    礼部，司掌天下学子的科举内容，严肃正经，不得一点儿戏。
    民间书商可以印刷出售「妖精迷惑小书生」的话本，但礼部不可以。
    同样的道理，狄罗的那本书她也只能去找民间的书商私印。
    她今晚就是在盘算，刻一本书都需要人力和物力。即使印出来，她也知道受众不广，没人看的，书商重利，自己肯定要倒贴许多进去。
    君曦听见是别人的书，就问是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不行，不能对才认识不久的男人这么上心。
    瑶光这时候想起了狄罗的话，忽而就笑了起来。聪明之人不分男女，君曦分得这么清楚，一定不是聪明之人。
    君曦不知她笑什么，以为她是在笑他介意男女的事情。
    当然在意，怎么可能不在意？不过见到她笑了，他也没再说什么，只问她缺什么，明日他让人送过来。
    她给自己找的事情，就算操心费劲，只要她觉得有意义他都会支持。
    以前他对她要求太多了。
    连德妃都找他抱怨，想要轻轻松松的不想揽权了，可以见得之前瑶光心里是有多少怨言。
    君曦一想起德妃，脑海里不由地冒出来德妃想灌他喝酒的场景。
    本以为自己早习惯了当皇帝的左拥右抱，反正不动心，谁都一样。
    今晚在福阳宫却发现不是这样的，完全不是。
    快马出宫，君曦心里反复在想这事情，为什么会这样？
    以前他去哪里留宿，敬事房都会告诉皇后，皇后都知道。
    今晚她不在，没人告诉她，他在德妃那里就一刻都待不下去。
    原来……之所以能心安理得，只是因为她知道，她接受了。
    “幼微……”
    走至分叉路口，君曦停下脚步，伫立在她跟前，叫起她的名字。
    分别的时候到了，瑶光应声，“嗯？”
    还有什么话，快说完，走吧。
    君曦看看脚下，温声说：“明晚我还过来，你不让进去，可以在这里等我吗？”
    等你？瑶光眼睛一瞪。
    “你想得美啊，我都不想你来，还等你。”
    没赶你走你就要偷着乐了。
    而且皇宫出城这么远，没必要来来回回这么麻烦。
    君曦果然偷着乐，因为他在她的话里听出了关心的意味，笑道：“不麻烦。”
    能来见她，再远也不麻烦。
    瑶光却嫌弃：“你不麻烦我麻烦。”
    还要出来见人，被人撞见了还要一番解释。
    太麻烦了。
    君曦像是完全听不见一样，倾下身来，碰了碰她的脸，在她耳边轻声说，“我可以期待一下吗？”
    瑶光：“……”
    不可以，别期待。
    ＊
    他们这是算什么关系，瑶光也说不清楚。
    她出宫是想做自己的事情，不想再花心思在他身上，他却频频来找过来。
    今晚她明显能感觉到一定发生了什么，但他一个字也没说。
    罢了，没说就没说吧，她不去想了，不想费心去想这些。
    瑶光晃晃头，就回去了，早点休息要紧，明日他来不来与她何干？
    她没有什么好期待的。
    第二天，汤叔家门口集了好多人。
    瑶光看着几个人进进出出搬了几个箱子过来，里面都是有大沓的纸笔和书，还有些别的一大箱她日常可能用到的东西。
    大家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她一见就明白，该是君曦让人送过来的，怕她生活上有不便。
    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并不需要啊。
    汤叔汤婶知道瑶光的身份，觉得没什么。皇后娘娘虽然出宫了，但皇上怎么可能让娘娘受委屈。
    可外面的人不知道啊，他们只认得淮安是宫里出来的有威望的宫女，可也不见得之后还能和什么达官贵人攀上关系。
    “昨晚你们听见了吗？”
    “听见什么？”
    “外头有动静啊！我夜里起来听见了，淮安她在和男人幽会呢！”
    邻里私下开始议论纷纷。
    尤其这种八卦消息，特别能引起人的注意。再又结合第二天汤家这进进出出送礼的场面，大家心里不由得产生了怀疑。
    淮安到底是因为什么出宫的？
    看她脸上气色清新脱俗，也不像是上了年纪的人啊。当初林婶就觉得宫里的人都这样，年纪到了也保养得特别好。
    现在细细一想，还真不像是那回事。
    “林婶啊，你说淮安要是因为行为不轨被赶出来的，那会不会教坏我们姑娘啊？”
    是啊，她自己偷人就偷人了，别人也就背地说两句。
    可现在咱们奉她为教书教礼仪的「先生」，虽说是临时的吧，要是这样的品行怎么能为人师表呢？
    林婶和邻里几个人姑婶，心里都略略不安。
    合计着明早要一起去小学堂暗访一下，这淮安姑姑平时都在教什么，会不会把她们家的小姑娘给教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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