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银白色大褂的程周平眉眼平和, 就像是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偏偏他一边慢条斯理地拿起地上的小银箱,一边说着残忍的话刺激着台子上的女人。
“这段日子你是不是很无聊, 外面那些不识货的家伙竟然说你的特效药不好用,不过你放心,很快院长就会找到让你能力的大增的东西。到时候, 我们科研院又会热闹起来了。”
台子上的女人鼻孔微微扩张, 急剧喘息着, 她的心率疯狂跳动着, 即使在昏迷之中脸上依然带着些许痛苦的神色。
如果印忆柳现在就在这里, 就会发现这女子凹陷干瘦的脸和五官和靳炀的一丝神韵。
他手里拿着小银箱里放着的针筒, 那针筒有两根手指那么粗, 而箱子里放着两支。
女人身上连接的另外两条细细的管子就是不停地给她输送科研院研发的营养剂的,她之前每天都要被抽取一定量的鲜血,为了保证她的生命安全,科研院特地用了很贵的药材和营养品, 每天给她补充营养。
“瞧瞧, 我们为了你花了多少心思,你也得理解我们对不对。你要知道,你的存在就是为了人民为了同胞们, 你一个人可以救这么多人, 这是你的命。”
看着台子上满脸痛苦和冷汗的女人, 程周平的脸上忍不住流露出一点笑意。
谁也不会想到,对外一派正经对内顾家体贴的程副院长, 在面对科研院内囚禁的实验体时, 竟然是这幅嘴脸。
他嘴里说着大义凛然的话, 却抽着人体的血为自己谋利。
他用梦魇一般的话语让这些不见天日的实验体越来越痛苦, 看着他们痛苦的神色,他心中就有种扭曲的兴奋感。
“我现在要准备抽血了,你忍着点,就是轻轻地扎一下……”程周平笑着,把针孔很大的针尖抵在了女人的大臂上,看着屏幕上混乱的心率图线,他故意没有扎进去。
就在这时,外头一阵清脆的响声,把他震的一个激灵。
原是那男人把身上带着的两只甲壳虫放到了地上,低语几句静静等候。
等这两只小东西爬到了对立面的墙上,而后爬在正对着拐角口的摄像头镜面上,挡住了大部分的镜头后,他直接用消音枪一击爆了对立面的摄像头。
相头掉在地上发出咣当的响声,瞬间引起了程周平的注意。
程周平猛地转身,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电击棒,他还没反应过来,一只极有力量的手掌一把捏碎了他的手骨。他口中发出一声尖锐而急促的惨叫,电击棒“吧嗒”一下掉在地上。
只叫了半声,一只手掌捂住了他的嘴巴,他只能发出“呜呜”的痛呼,而他此时也看清了挟持自己的人是谁。
这人身上虽然披着一件科研院的褂子,但是明显不是内部的人,看着男人和自己极近的脸庞,程周平终于想起来这人是谁了。
他瞳孔顿时放大,嘴里呜咽着,这人不就是刚刚在门口遇见的那个脏兮兮的中年男人!
男人脸颊微抬,面部的红色疮口映入程周平的眼中,他虽然作恶,但是在专业领域的水平还是可以的,一眼就看出了男人脸上的疮面是假的。
正当他惊慌无比时,外面又是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坠落在地上。
不出片刻,一道白色的影子从外面窜了进来,由于速度太快程周平根本没看清。
他带着哀求的神色看着眼前劫持自己的男人,想和他好好聊聊,无论这人想要的是钱还是什么珍贵的药品,自己都能给他弄来。
可是男人像是看不懂他的示意,眸子往台子上看了一眼,紧接着被大片乱糟糟头发遮盖住的眼眸中略过一抹金色。
程金平看着近在咫尺的双眸,忽然有种严重的危机感压迫着他。
这个男人不会和二号实验体有什么关系吧?!
不,这不可能,孙家把人送进来的时候分明说这是个孤女,家里人都死绝了!
程周平还没来得及多想,身边的男人忽然抄起了台子上的针筒狠狠地插进了他的脖子。
他眼球几乎要爆出,痛的想要嘶吼可是呼喊都被堵在嘴里,身体剧烈的挣扎都被这人一手压制住。
男人面色微沉,眸中闪着令人脊背生寒的冷光,慢慢地把手中的针筒往程周平的脖子捅。
这针又长又粗,程周平在极致的痛苦中甚至能感觉那种金属在刺穿自己的喉咙,一股巨大的恐慌和无力感像是潮水一般把他死死溺住,呼喊不得只能痉挛着等死。
意识模糊前,有一道低沉的声音在他的耳畔轻声道:“滋味如何,我看你扎别人眼睛不带眨一下,想必换做自己也……”
程周平没听完,在惊恐中歪了头,身子软了下去。
男人手一松,把死了的人扔在脚边,程周平脖子上的针筒已经被完全没入,血流逆向往针筒中流动,口中溢出猩红。
他走到了台子跟前,看着瘦的不成样子的女人,神色有些复杂。
脚边有一团活物轻轻碰了碰他的裤脚,他一弯腰把地上的小家伙抱在怀里,那是一只体型较小浑身粉白的兔子,像一团奶球很是可爱。
这一人一兔便是乔装过的靳炀和印忆柳。
印忆柳看着台子上的女人小声叫了一声,后知后觉才想起自己的兔子叫金大腿听不懂。
“唧。”这是靳姐姐么?
而靳炀就像是和她心灵感应一般,动手开始把台子上女生身体的管子往外抽,神色有些复杂。
“是靳如梦。”
靳如梦,靳家不可一世的大小姐,如今竟然被折磨成了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靳炀不知道她在这里呆了多久,但是看着这些露出来的伤痕还有靳如梦如今的状态,可想而知一定挺久了。
按理说以靳如梦的脑子,就算在末世后也能混的下去,更何况这里还有许多军政界的熟人,都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怎么会躺在科研院中被人抽血。
靳炀手下动作又轻又快,他手掌上使用了进化能力,被金色鳞片包裹的手掌狠狠用力,一把捏碎了缩在床头的银色链子。
但即使如此,靳如梦如今的身体情况已经脆弱到了一定的程度,依然痛苦地皱起了眉头。
就在他刚刚拆卸完所有的管子时,整个区域发出阵阵刺耳的警报声,与此同时四周红光大作,晃得人眼花。
印忆柳心中一颤,心知他们是被发现了。
前前后后行动的时间不超过五分钟,而靳炀打爆了正对着他们的摄像头后,自己又利用周围的死角爬上了墙,把另外一个摄像头直接切断,她以为不会被发现,却没想到这么快警报就响了。
不过想想也是,这里毕竟是b市基地的科研院,其中的各种隐秘机关数不胜数,也不知道碰到了哪里就会触动警报。
要是真的悄无声息随意进出,这地方就成一个摆设了。
靳炀把胸前的衣领拉开,印忆柳很是娴熟地跳进了他的怀里,她想了想,忙从空间里取出一件风衣扔在地上。
靳炀一下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把风衣裹在了靳如梦的身上,而后一把背起自己的妹子准备往外跑。
靳如梦身上穿着科研院实验体的衣服,胸前还有一个大大的“二号”,只要被看见肯定会知道这就是逃出去的实验体。
他们没有逗留,在晃动的红光下准备出去。
靳炀很是警觉,他大脑飞速思考着,如果从原来进来的方向出去,百分百会撞上来抓捕他们的人,到时候自己身上还背着一个昏迷不醒的靳如梦,胜算并不大。
而印忆柳则是趁着这个时候,从靳炀的怀里露出了一颗小小的脑袋,看着外面的环境。
她刚刚一心想着破坏摄像头,还没看清其余房间里关押的实验体,此时在红光照耀之中,她看清了周围一共十个玻璃房里的实验体。
最显眼的是一个年龄很小的男孩子,他就贴着玻璃罩看着外面,脚上系着一根细细的银链子,要不是知道这罩子从里面看不见,印忆柳都会觉得这孩子在看他们。
而其余的罩子里关押的人类也是形态各异,体型最大最夸张的是贴着“六号”的实验体。
这间房子有些特殊,里面不是水泥地,而是泥土地。关押的是一个上半身赤裸着的男人,精装的胸膛和腹部覆盖着密密麻麻的红色丝线,像是无数的虫子攀附在他的体内,有些渗人。
而他的下半身极为诡异,竟然是植物的状态,无数绿色的长满了倒刺的根茎盘踞在一起,深深地扎根在地下的泥土中,把他的个子骤然拔高,看起来至少有三四米。
而那些盘踞的根茎上长着一些乳白色的果子,他脖子上套着一个很粗的套子,链接在身后的墙上。
而其余房间内的实验体也是形态各异,印忆柳看到一个年龄很大的老婆婆,她半边身子的皮肤布满了烧伤的痕迹,此时听见外面的动静超玻璃罩外看,很是可怖。
印忆柳不敢再打量,她收回了目光,而靳炀也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那个关押着男童的玻璃罩忽然从里面被拍的啪啪响,印忆柳朝那个方向看去,看到那男孩儿静静地看着他们的方向,小手不停地拍打着罩子。
她能听见那孩子在大声说话,但是隔着一层罩子听起来很小,要不是她耳朵尖,根本就听不清。
“外面的叔叔阿姨,能不能把我也放出去?求求你们,我很有用的,我可以帮你们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