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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七章:来龙去脉
    透过窗扉的斑驳月光,正照在姜岸一动不动的侧脸上,让他深邃的眸子更添几分神秘幽美。
    他在等,等天亮,他在想,想前后。
    这里的确是仙界无疑,除了仙界,没有哪里有这么浓郁的仙灵之气,准确来说,这里乃是大位面仙界无数界面中的弓碑界乜首域,在三千界中属于小界,而且是极为混乱的那种。
    弓碑界,弓代表杀伐进攻,碑代表坟茔阴暗,此界中,居住着几十上百个大大小小的种族,因为没有一个强有力的种族或者大能镇压,简直可就称为法外之地,每天欺压杀戮不断,姜岸之所以出现在这,也是因为出了意外。
    不正常飞升的代价太大了!
    当初,他在中等界面苍界被迫飞升,空间通道内的挤压之力极大,哪怕以姜岸宝体大圆满的肉身和诸多秘法,也被搞成了重伤,这也就罢了,好不容易通过空间通道,即将穿越界膜的时候,仙界意识锁定住了他们,倒不是针对姜岸,而是针对姜岸体内携带的两只灵兽,宛苔和狻猊。
    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此话不假,但那是针对正常飞升的修士,如果是正常飞升,一般都会有专门的飞升台,哪个下等界面飞升到哪一个仙界界面都自有规则,而灵兽因为神魂契约的存在,自然是可以一起上来的,可是,姜岸属于非正常飞升,换句话说,是偷渡。
    堂堂仙界,其界面意识之强大,无可想象,在发现“偷渡者”的瞬间,直接用湮灭之光,想灭杀姜岸的灵兽,当然,他自己也被波及到了,以至于为了对付湮灭之光,他接连动用好几次道种保命,但即便如此,逆天而行,必有天谴,他的神魂被湮灭之光扫中,意识则是陷入时空混沌中,虽然最后肉身不失,神魂不灭,但神智受到极大的影响。
    所以,他成功穿越界膜之后,神志不清,疯疯癫癫,在荒无人烟的山林中浑浑噩噩过了好几年,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与野兽为伍,而他的本命意识也会随着时间逐渐回归,但几天之前,他被祸族毒厉发现,并抓了回来,便来到了这里。
    此时此刻,他意识回归,清明无比,但损伤还是很大的,一是肉身上的伤害,二则是法宝和灵兽重伤,陷入沉眠,必须得用时间和灵药来修补,但即便如此,他对付一个普通的化神修士还是可以的。
    再说如今的局势。
    仙界之中,划分一个界面综合实力的一个标准的就是,造化期道君有多少,一个族群至少也要一个造化期道君才能算是真正立足仙界,屹立于仙界大族之林,而弓碑界并没有造化期道君,甚至连业果期仙君都不多,传闻中只有一个,所以并不能镇压一界,以至于此界群雄争霸,被玄明期上君各自占据一角,称为“域”。
    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炼虚、玄明、业果、造化,此乃修士九大境界,而玄明期属于第七境界,此境界修士便可称大能,一般称上君,而且是极为关键的一个境界,各个界面的规矩大势不尽相同,而在弓碑界中,玄明期修士可以一域为自己的修炼资源自留地,也就是说,姜岸现在所在的乜首域域主便是祸族修士,乜首上君。
    玄明者,玄之又玄,明心见性,修士往往是在这个境界中,开始找寻自己的“道”,而且能够创造自己的“术”,姜岸的彩虹大术等便是在这个境界有了雏形,最后完善而成。
    而乜首上君为了更进一步,早日进阶业果期,采取的是香火成神术,也就是将自己神化,汇聚无数信徒之念力,打破桎梏,挣脱瓶颈,为此,他在自家域中一百多个城池,强命属下浇筑一个个特殊的乜首神像,让祸族民众日夜跪拜,汇聚香火。
    浇筑神像的原料自然不是普通之物,而是产于深渊裂缝的魆恶石,此物天生便能魅惑神识,擢取灵气,用秘法炼制成神像之后,祸族民众只要跪拜一段时间,不管最初信不信,最后在神像的影响下,都会变成最虔诚最狂热的信徒。
    可是,魆恶石的开采运输很成问题,不能接触五行之物,也不能直接用空间宝物装载,那便只有一条路,将异族修士统统抓来,以蛇伏之印控制,让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修仙者们当苦力,于是,乜首域内存在的其他种族乃至附近几域的异族就遭了秧,被祸族修士抄家灭门者数不胜数,实力弱小之辈直接生吞炼化,中阶和上阶修士便充当石奴,苦不堪言。
    石奴的下场如何,任谁都知道,基本上就是修为被消磨擢取光之后,身死道消,所以,一开始反叛和潜逃的事很多,祸族除了大力镇压,也意识了凡事不能逼得太紧,如果将后路全部堵死了,这些高傲的修士宁可自爆身亡,也不愿受尽折磨而死,岂不是耽误了香火大业?所以,祸族便给了这些石奴一些希望,比如一次采石运输之后,可以休息一个月时间,还有专门的居住区,只要在居住区内别闹事,平日里也很少有祸族修士过来,当然,还有一个所谓的“赏牙”制度。
    所谓赏牙,便是以祸族修士脱落的牙齿作为特殊货币,当成每一次运输的报酬,有了赏牙,石奴便可以用它换取各种灵药灵丹,那么这些灵药灵丹哪里来?便是当初抓获他们时,收缴的他们的物品,也就是说,异族修士被祸族抓来,抢走一切,然后为祸族卖命干活,就能换回一点点自己的东西,这是多大的恩惠啊!
    再说傅青山夫妇,他们原本是人族一家小宗门的宗主,很不幸被祸族攻破山门抓住了,不过他们深知祸族的残暴和荒-淫,为了自保,在被抓住之前,便用独门毒药,败容散,将两人的容貌搞成那副鬼样子,要不是如此,梁秋思早就被祸族修士抓去享用了。
    但这一切,今日泄露出去了。
    在仙界之中,人族很是奇特,他们是公认的神族的直系后裔,也极其分散,大半个仙界都有多多少少的人族扎根生存,他们可以万众一心,也会各自为战,比如庞庄这类人,实在不想过这种有了今天没明天的石奴生活,所以便想着对祸族出卖灵魂,好在傅青山夫妇将姜岸带回了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还有不久,天就要亮了,便是姜岸和傅青山夫妇商量好的行动时间。
    所有石奴居住在此城的一个角落,被重重阵法隔开,而且实行宵禁,不得擅自在街面上行走,也不得互相拜访串联,甚至在晚上靠近坊门百丈之内,守门的祸族修士就会直接射杀,也正因为如此,姜岸三人得到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周围的邻居即使想去告密,也不敢在晚上去接近坊门。
    他们的计划是,先逃出此城,然后逃往乜首域一侧的司方域。
    终于,天色蒙蒙亮了,透出一丝惨白。
    姜岸站了起来,他已经听到了外面傅青山夫妇有些杂乱的脚步声,但却不敢贸然打扰,因为他们逃出去的希望都寄托在姜岸身上了。
    “傅兄,傅夫人,有礼了”
    姜岸推开门,走了出去。
    “姜兄,有礼了,我们得趁早出去了,否则那些人提前过去,我们会陷入被动”傅青山一边回礼,一边说道。
    此时,他们两个又掩人耳目的化为毒疮人的形象,眼神闪烁,因为身家性命在此一举,实在按捺不住亢奋的心情,也不知道这一晚上时间他们是如何熬过来的。
    “两位收拾好了么?可有什么留恋的?”
    姜岸轻笑道。
    “姜兄可别取笑我们夫妇了”傅青山露出一丝苦笑,“我们留在这里的,只有无尽的愤怒和怨恨,哪有什么可留恋的,遇见了姜兄,还可以一搏,即使死了,也比留在这里好!”
    一旁的傅夫人也坚定的点点头。
    “那我们便行动吧,姜某会尽可能护持两位道友”
    姜岸说着,便带头走了出去,傅青山夫妇紧跟后面。
    三人出了屋子,傅青山夫妇甚至都没有回头再看一眼,他们坚定而快速的通过街面,因为时间尚早,并未见到其他石奴,没有多久,便来到了坊门附近,那里,却已经有两个人在等着坊门开启了,一见三人过来,顿时脸色一变,当即转过视线,不敢直视他们的眼睛。
    姜岸看得清楚,这两人分明就是昨天围观人群中的一员,很明显,他们也赶早,除了告密邀功,还有什么?
    三人冷笑不语,却没有出手击杀,另外两人可能也知道他们的顾虑,也没有离开或者后退的意思。
    之所以这般麻烦,是因为姜岸现在重伤在身,法力尽失,凭肉身全力之下拼杀,对付一个毒厉想必没有问题,但他不是一个人,还要带着傅青山夫妇,而此城禁制重重,尤其是隔离石奴区域的阵法很强,比城门的还强,而且除了毒厉这个化神修士之外,还有诸多的上阶中阶祸族,所以,姜岸不能直接强杀出去。
    又过了一会儿,天色大亮,坊门准备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