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阿商来接的她，五点多到的地，沈宜思工作的地方，之前她来过几回，多数和明阳一起，至多走到了楼下会客厅，就没上过楼。
    一年前，沈宜思推托事忙，当时对她闭门不见。
    她问阿商，沈宜思现在是不是在忙，阿商说这个点上，他们沈总正在开会。
    不急切着见沈宜思，不急着上楼。
    以前和沈知则谈恋爱时，沈知则有问她，为什么不常到他公司去，也不跟着他进办公室。
    她那时想法和现在差不多，为免日后成为别人嘴里的谈资，还是在人多的地方少露一点脸比较好。
    沈知则不知道她的顾虑，硬让她成了众矢之的，也让她频频露脸在大众视野前，和他的那段恋情，现在回想，就像闹着玩一样，他都不对她真心，事后，竟然和她说，他那时走了心。
    不是她有意比较，沈宜思总是比他要好的，好的地方在于他压根不在意她走不走心，他素来只管自己高兴。
    所求不多，未敢回报。
    她对阿商说，“我就不上去了，你们沈总要是结束了，你让他给我打电话，我在你们公司附近走走。”
    阿商说话，“会议六点前能结束。”
    “那我在楼下等他，就不出去了。”
    沈宜思开会结束，应付一帮年纪不小的肱股之臣，身心俱疲，以至回到没人的办公室，仍是眉头不展。
    摘下眼镜，望着落地窗前的浦东新区城，捏起指尖，他揉了揉发酸的眉头。
    “给大姐去个电话，老方小动作不断，在公司待久了，心思怕是越来越野了，老陈……”思起老方近日的行径，他问甄芸，“大姐现在还在新加坡？”
    甄芸回话，“在新加坡度假，说是下周三才会返程。”
    他回想，“老方的女儿是不是在新加坡念大学？”
    甄芸说这就去查。
    阿商在门外敲门，室内气氛严肃，沈宜思转过身，抬眸朝阿商身后看去，不平的眉眼顿时温润两度。
    只是半晌不见人。
    对甄芸道，“把老陈喊来。”
    甄芸提议，“旁敲侧击效果不显著，沈总，还是得找个时间请老陈吃顿饭。”
    他点头，“去喊吧。”
    临走之际，甄芸没忘记重要的话，“沈总，周总的秘书刚刚来了电。”
    沈宜思沉眸，“你怎么回的话。”
    甄芸估量情形，动一发牵全身，她是他的心腹，任何情形下，都得站在他的位上想，给沈宜思道，“我说你九点之后有时间。”
    甄芸知道他们沈总耽误一天的时间是为了谁，晚上他和闻小姐有个约，吃饭归吃饭，正事却不能少。
    沈宜思问，“现在几点了？”
    “五点三十八。”
    他朝甄芸挥了挥手。
    甄芸出办公室，走近阿商身边，问了他一句话，“闻小姐接来了吗？”
    阿商说话，“接到了，在楼下。”
    和甄芸说完话，阿商走近至办公桌前。
    沈宜思卷起衣袖，心思百千，问他，“不肯上来？”
    阿商无法揣度，只回闻笙的原话，“闻小姐说等你开会结束，给她捎个电话。”
    沈宜思下楼时，闻笙正坐在大厅的沙发软座里看手机上的最新样图。
    越看越不满意。
    背对前台，沙发软座后是一座带着池水的小假山，她坐在沙发座里沉浸进自己的思绪中，沈宜思从大厅一路走来，沿路打招呼喊他沈总的人不少。
    闻笙被一声声沈总惊扰。
    她回头去看。
    沈宜思在池子那一头，他应是看见了她，才往她这里走。
    早上穿老头衫，下午出门时他换了衣服，穿了件在公司常搭配的白衬衫，衬衫下身松垮压进皮带里，身上便没有套黑西装，西装外套整齐挂在阿商手里，阿商走在他身侧。
    还是觉得他穿老头衫好一些，看得舒服点。
    正儿八经的沈宜思，也太打眼了。
    收起手机，她从沙发座里站起来，和他面对面，站在原地等他走近。
    他很快走近，一路走来，一路打量，走近了，问她话，“怎么在楼下等？”
    她寻个乖巧，“怕打扰你工作。”
    他松然了眉间绝色，走至她身边，单手揽住了她的腰身，拥着她往外头走，“这还真说不准，你在楼下，我下来都要早点。”
    腰间的触感让她稍有不自在，她不动声色轻了脚步，也轻了声音说话，“那有耽误你工作吗？”
    他怎会察觉不出她的微动作，彼此间几分亲密，他比她观之甚微，有意将她带近身侧，手上使了使力，低头探她视线。
    小麋鹿在野草深处乱窜，是下午时分在公寓的场景。
    她这双眼，什么都藏不住。
    看见她眸里的浅浅情意，他眯了眼，眼底亦露出微末的笑意。
    他含声道话，端凝她的面容，“昨天请你吃饭你不来，今天好不容易和我吃顿饭，就是耽误了工作，有什么要紧。还是昨天的餐厅，位子都留得好好的，今天你再不去，明天可就留不住了。”
    她撇嘴。
    话是要回的，“不至于吧。”
    从她手里接过装手机的包，包小的一只手握得完，放在手里多看了两眼，转首才递给阿商。
    司机小吴停好了车，在台阶下开车门，让沈宜思进车，他站在她身侧，让她先进，一只脚跨进车里前，她抬起半个头，问他，“阿商也一起去吗？”
    她的包还放在他手里拿着。
    闻笙不明白的是，吃个饭，何故一堆人跟着。
    阿商是知道老板吃过饭，还有要事在身。
    沈宜思微愣，望向阿商，阿商自觉，双手奉上了闻笙的黑包。
    从阿商手里拿过小包，他对阿商道，“看着老陈动作。”
    这就是放他留在公司了。
    阿商低头，道了声是。
    上了车，沈宜思续着未完的话问，“怎么不至于，昨天为什么不和我吃饭？”
    昨天的事是昨天的事，昨天之前，她还有太多繁杂的心思，为他的问话，生出了一丝厌弃，他的话问的太扫兴。
    她问他，“昨天的位子，昨天你怎么不去吃饭？”
    他自然是不会答她，摸了摸她的脸蛋，适应了车厢内的短暂温情，说她，“巧舌如簧。”
    拿手指头点了点她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