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心说和这人也不熟,怎么一上来就问候。
和周博颜那婆娘混在一起的人,不能小觑,不能小觑。
“才回来,刚落的脚,沈总你是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他不说话,沈宜思不会看他,清清淡淡的一眼,落在他身上。
闻笙推开了他,拍了拍他的胸脯,“你先去车上等我。”
小野摸摸胸膛,热乎的,感情不是和他说话来着。
他一去三回头,先去了停车场。
没了外人在,她仍然拧起眉头,看面前的他,他的神情不大好,已是压着眼神端凝她,望她望了良久,瞧不出有无妥协,眸中稍渐戾气。
不说话,用眼神胁迫起她。
他还不高兴起来了。
“沈总,”她比他客气,虽然他对她总是强硬,“我和朋友还有事。”
半晌,她听见他说话,虚无的声线,“先上车吧。”
今次见,沈宜思看起来比她还要疲惫,应付人是个体力活,也是个精神活,若是连这点精力也没有了,还谈什么情分。
思神好几秒,她被说动了,被自己说服了,“那你等我打个电话。”
没打电话,给小野只发了一条消息,让他哪儿来回哪儿去,晚上她估计没时间陪他。
小野回消息,说既然这样,他先去公司,也和明阳去报个备。
后头又续了条消息来,问她和沈宜思什么关系,晚上不行,一起叫过来吃火锅呗。
她都没跟他说,沈宜思是决计瞧不上火锅的。
上了车,闻笙整理外套,整理她的包,捋了捋头发,忙了两三分钟。
期间,沈宜思未发一言。
甄芸坐在副驾驶上,留心她的动作,见她收拾的差不多,问话,“闻小姐,这一次去青岛出差还顺利吗?”
“挺顺利的,”青岛之行,忙了个人仰马翻,闻笙觉着岛上伙食不大行,除却椰汁还算好喝,便凑上前和她说,“你晓得伐,那几天,顿顿都是大闸蟹,真吃不惯,还是爱吃家里的菜,想念我妈煲的鸡汤了。”
甄芸笑,说她怪不得看起来瘦了。
闻笙摸摸脸蛋,体质是这样,一瘦先瘦脸,一胖也先胖脸,她对甄芸道,“没事,养几天就回来了。”
甄芸和她聊起青岛之行的趣事,问她这次任务难不难,有没有棘手的事,最后问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闻笙告诉她,“周三回来的。”
回来有两三天了。
甄芸又问,“凯雯怎么说你是今天才回来?”
“事办完了,就提前回来了。”
甄芸和她笑,“周三就回来了,你应该让凯雯和我说一声,提前打个招呼,我好去接你。”
一帮人给她接机,闻笙笑,“没事啦,你工作忙。”
该问的话问完,甄芸回看了一眼沈宜思,沈宜思按下了眼神,甄芸收到指示,和闻笙说话,“你和沈总先聊聊,我把隔板给你升起来?”
问话间,已经升起了隔板,压根不待她拒绝。
好端端的气氛,甄芸非得营造出不同寻常来。
她望沈宜思,沈宜思也望她,他的眼神催人多一点。
“我们这是去哪?”她问话。
眼眸幽深,经年的笔墨,他问她,“你想去哪?”
望着望着,心里陡然一酸。
她以为经此一事,对他肯定要陌生多了,陌生的眼眸,陌生的脸颊冷锋。
不诚是。
见了面,哪怕他压着气反复端示她,他给她使脸色,不和她说话,但眼里流淌的情意是诓不了人的,眉峰再凛冽,也不过是幽兰的刮痕,松松然然的气质,明知他也在生气,可她就是不怕他了。
骗子。
他就是个骗子。
一面说对她好,一面别人才是他的心头好。
她把心一狠,转过了头,语气几度清冷,“我哪也不去,我想下车。”
他在车厢里没说话,片刻不多,刚刚才升起的隔板被人按落,应是他授的意,车厢气息如常,玻璃窗外车来车外。
他说话了,“也不能哪一次回来,都由着你闹一番,脾气既然收不住,还是叫人教教的好,小吴,前面找地方停车。”
闻笙连人带着包,被赶下了车。
虽说不是第一回了。
她抱紧怀里的小跨包。
车在前方掉了个头,到闻笙脚下,沈宜思那头落下了车窗,他安之若素,说的话不管她能不能接得住,“十点钟的门禁,别玩的太晚,小吴会去接你。”
车子开远了,她望着车尾灯叹了两声气,不知道是谁脾气不好,若是他能对她再温和点,说不定她的话就问出来了。
想问他,晚上有聚餐,他跟不跟她一起去。
不能总是她跟在他身后,这段不对等的关系中,她什么都看的明白,谁也不欠谁,所以不说怪罪,希冀是有的,什么都取决于他,他要是肯维持,说什么,她都不会太早撒手。
只是她也担心,她怕自己,真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怎么办,她怕自己就快要熬不住。
好累。
心累的受不了,晚上没和小野怎么闹,吃过了饭,她就散了场。
小野约她接下一趴,她让他看时间,问他,“几点了?”
“九点……我送你的手表呢?”
“在家收着呢。”
“怎么不戴表了?”
“碍事情。”
手腕上干干净净的,那人说这样最好,什么也不让她戴。
不等小吴来接,她自己先回了沈宜思的大房子里。
一推开门,小二子喵呜喵呜地叫。
闻笙在屋里转了转,小二子还在那里叫,怎么和它主子一模一样,想黏着人,却只等着别人来亲切他。
她将它抱进怀里,顺了顺它的毛,“饿了是不是,走,给你整小鱼干吃。”
喂了它半根小鱼干,秋生来和她说话,顺道指了指楼上。
她点头,“我一会儿上去看他。”
他在楼上书房办公,书房门是半开着的,像是特意为谁留着一般,在门外听见他和人打越洋电话,她在外头站了站。
不多久,里头有声音,“comein,honey。”
这声宝贝甜心不知道是不是对着她喊的,她抱着小二子脚步轻轻进了屋。
书房重地,味道也和外头大不一样,干净清爽,和书桌深处坐着的他相像。
电话挂了,和人聊天的劲没下,他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