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思摊开手，让她坐过去，她挨着他坐下，手里盘着手机玩。
    他替她拢头发，闻笙蹭了蹭他的手掌心，心思仍专注在手机上。
    他问话，“干什么去了？”
    “搞了点东西吃……”
    手指点开大图，不断放大放大，一股欣喜的劲，往后靠了靠，险些压着他的手，她吃了个大瓜，是一张周瑞和某某小明星的亲密图。
    大众视线里，周瑞和他在节目上的男朋友可正恩爱着。
    越看越起劲，沈宜思问，“什么事值得这么高兴？”
    闻笙闪烁着眼睛抬头望他一眼，咧着嘴笑，摸着手机就是不和他说话。
    他见她笑的明媚动人。
    朝对面的周庚佑道，“你先去找姚磊。”
    这个点上，想走也走不掉了，周庚佑倒是有眼力见，助理却来说话，俯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话。
    他微微颔首，对沈宜思道话，“沈哥，阿颜想单独和你见个面。”
    搭在闻笙肩膀上的手，默默松了力。
    闻笙垂眸看，沈宜思从她右肩上收回手，撇过头，她朝他面上瞧。
    人怎么可能将气息的转变就收在一瞬间，沈宜思登时压下了眼神，温润的气质倒了个个，似她觉得陌生的模样，说话也让人不寒而栗。
    是不容拒绝的。
    因为有了顾恋的人，这时她就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他对她道，“今晚早点回去，阿商送你。”
    来的时候一起来，走的时候，只不过是别人的一句话，他就将她抛下了。
    毫无顾忌，干净又洒脱。
    她攥紧了手机，屏幕上的周瑞，这时像在看她的热闹。
    她点头，“好。”
    周庚佑先站起了身，“沈哥要是不放心，我替你送她回去。”
    坐了周庚佑的车回程，闻笙低头盘着手机玩。
    她和他说话，“你送我回去，陈小姐怎么办？”
    “她有人送。”
    车厢静了良久，闻笙收起了手机，转头望窗外。
    周庚佑说话，“沈哥和阿颜这次闹矛盾，大家都知道是阿颜在生沈哥的气。”
    这个事她知道，沈宜思虽然不会对她讲，但听他们说话说多了，她大抵也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阿颜很少在大事上失手，沈哥让姚磊抢了她在二院的医疗投资，一连好几个月，阿颜没和沈哥谈过合作。”
    听到这里，闻笙想问，“沈宜思和周博颜以前经常合作？”
    周庚佑说实情，“多年的搭档。”
    闻笙觉乏味，“周总应该不只是想我说这个吧？”
    从她这里的视线望过去，周庚佑和沈宜思就真的差好多，沈宜思坐在车上时，从不会像他这样随意慵懒，回回都是背靠挺直，要多端正就多端正。
    周庚佑和她一样，也是懒家伙。
    她望着他虚笑，周庚佑说话，“知道内情的人没几个，要只是工作上的事，两个人哪至于闹到这个份上。”
    闻笙捋了捋头发，认真听他说。
    他道，“沈家老爷子的身体状况一年不如一年，三个月前，老爷子想叫我家这边派几个人过去，约好了吃顿饭，商量商量一些大事，沈宜思等了一晚上，阿颜没过去。”
    闻笙惊诧。
    周庚佑哼了哼嗓子，烟瘾犯了，他换了个坐姿继续道话，“都说是阿颜生他的气，其实是他一直在生阿颜的气。闹僵了，两家面子上过不去，多少年的感情了，阿颜的私事我们问不了，你也看见了，沈哥就等着她给个说法呢，今晚做局，主要是做给她看，不然她和姚磊一辆车上出事，他怎么拖着不去看她，反而给姚磊办宴。都是阿颜一句话的事，看她怎么想，她要是服了个软，闻小姐，你和沈哥的关系，怕是走不长。”
    她问他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些内情。
    他道，“我家末贰性格要强，没必要叫她牵扯进你们的事里，闻小姐，你是个好人，望着你替我给沈哥传句话，问他，小贰已经知错了，他能不能放过她一码。”
    不说放一码，别那么为难就行了。
    沈宜思难为周末贰，闻笙没听到一点风声，她看周末贰每天准点上班，熬夜到凌晨，吃的香，穿的还挺暖。
    明阳出差好久没回来，这天，闻笙到周末贰的办公室里，问她明阳什么时候回来。
    明阳不站她这头，她到现在还没有和他算账。
    周末贰挥手让秘书出办公室，和闻笙打起了感情牌，“已经回来了，他没和你说吗，在医院好几天了，闻总，来，我们谈谈你的高原计划。”
    又住院了？
    周末贰拦住她拨电话的冲动，“胃病犯了，做了个小手术，他不接你电话肯定是有原因的，过两天等着他和你交代，不如我和你说清楚。你家那位这个月给我施压施到手软，你说我让不让你去高原呢，这个方案实施不了，你我心中都有数，沈宜思倒是拨了一笔钱来，不是我不让你去，完全是明阳的意思，他说今年不成熟，他不放心你一个人去外地，要跟着你一起去，可又担心今年这一年，我将你们俩这小公司做大，争了他的权，你看看他，操心到这个份上，他不生病谁生病？”
    闻笙被薅到了鼻须，她红了眼，“滚你的，你丫的才生病。”
    她去医院看明阳，花送到了，没到病房里去，不忍心看他，也不知道要和他说些什么。
    沉甸甸的心，开着车漫无目的在街上打转，明阳给她来了电。
    她给挂了。
    等红灯的时候，心里过不去，她给明阳发语音，“好好养病，过两天我去看你。”
    明阳立刻给她回了消息来。
    问的却是她过生日的事。
    他不说，她都没想起来，她确实是要过生日了。
    明阳问她，这次过生日想不想大办。
    过生日，过生日，她想起周博颜过生日，沈宜思将声影作为礼物转手送给了她。
    那好像，才只是三个月前的事。
    等红灯过了时，后头有人按喇叭催她。
    成年人的崩溃，往往都是一瞬间。
    她发动了车子，一边往前开，一边抹了一把眼泪。
    给明阳回消息，“不过了，我要去青岛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