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笙拿脚颠了颠它,它喵呜一声,绕着她的腿根走了一圈,走到了秋生脚下。
秋生弯腰抱起它,平时都是他照顾它,肥猫对他也有感情,此时依偎在秋生的怀里,秋生顺着肥猫的后脊背,这猫窝在他的臂弯处,肥肥的脑袋,光亮的眼睛,模样怪招人喜欢的。
受尽了这家家主的熏陶,连带着它,都比一般的猫要显得乖顺些。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乖。
闻笙见它模样,心生几分欢喜,上手就着它顺毛的脑袋瓜,重重摸了两把。
猫舒服地发出轻呜声。
小家伙比人都要懂得识人眼色。
闻笙喜,摸到它的后背,和它说话,“这么乖啊,”你这么乖,“改天我给你买小鱼干吃,好不好呀。”
秋生抱着小二子送闻笙出门,送到门口,外头秋风夜袭,有冷风顷时就灌进了她的脖颈里,她拎着公文包,回头看站在台阶上的秋生。
正是这样的时刻,闻笙视线望到屋里,屋里空荡,只能望见室内大厅明亮的吊灯,看不到人。
她也只是忽然想到,“秋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那天嘴里说小少爷,说的是你们家沈先生吗?”
秋生回想,笑,“随着老辈人喊,喊习惯了,小少爷他自己不喜欢这个称谓,在家的时候,不让人这样喊。”
“那……那沈先生他,”半个多月的噼里啪啦,后来断了声,“沈宜思他,一般都喜欢玩什么乐器啊?”
秋生说,“先生的话,没事时,他弹琵琶多一点。”
闻笙震惊,她又不是没见过琵琶,那样的乐器,沈宜思……
“不信吗,”秋生笑,“小思这孩子,会的东西多,喜欢的事却不多。”
闻笙晕在他的话里。
秋生又说话,“闻小姐,你和先生今晚的交谈是不是没交涉好?”
闻笙点头,唯今只好跟他诉苦,“他压根不听我说话。”
秋生笑了,“先生今晚事情多。”
沈宜思他自己也是这么说的。
外头的风可真凉,闻笙被吹了两下,想起看腕上的时间。
她让秋生不要再送,她回去了。
秋生站在她身后,似是对她提议,“不要担心,闻小姐,今天没谈好,多谈几次会谈得好,我们先生,他最心软。”
就是秋生这么一句话,让闻笙心里不舒服了好久。
沈宜思心软,是真的吗?
不过秋生道的别的话,还真成了真。
前后没隔几天,闻笙就又站到了他家大门外,这回没提前打招呼,上次受了气,可没有办法,情势所逼,她只能来找他。
姑且信一信秋生说他心软的话。
可是那天从这里回去,闻笙生了一堆杂七杂八的气,她甚至在纸上用红笔写上沈宜思的名字,拿笔反复给他画圈圈。
他真不是个东西。
第日就和明阳讲清了情况,明阳听完后,神情受挫,开会结束,他说请她吃饭,中途却三番两次暗示,除却沈宜思这里走,她大可以再去找一找另一位沈总。
他老是让她去找沈知则。
闻笙一顿饭没吃完,心上压了重石,公司前景堪忧,事态严峻,她让明阳自己去求人。
那些姓沈的家伙,这一年里,她算是见够了。
明阳一向知道拿什么压她,他告诉她,沈家那边的人,但凡肯听他说点话,他何必会让她上赶着去找不痛快。
这话说的,好像她和沈宜思也有点什么一样。
第二天晚上,明阳就又来告诉她,告诉了她一些她没时间关注的事。
她瞧不惯周瑞的做派,也觉着她离了声影,同行的人会对她大有诟病。
谁知道她这么争气,转头就去参加了一个什么素人谈恋爱的综艺,节目在热火的台里黄金时间档播放,才播了一期,有关周瑞贤良、温柔的好词连着她的名字一起上了热搜。
这明显是有人给她炒上去的嘛。
她从工作间出来,公司里的人有一半都在谈论她,谈的津津乐道。
甚至是小白,也提起了她,她告诉闻笙这个综艺可以在哪个平台看。
闻笙嗤之以鼻,“嘁,有什么好看的。”
头天晚上,她便将有关周瑞的剪辑和视频都看了遍,熬夜到凌晨两点,放下手机后,怎么也睡不着了。
周瑞跳槽,周瑞被洗白。
头顶乌云压顶,天色立时黑了下来,此时在别人家的大门口处,她拎着手里的小蛋糕,在道上来回徘徊,晓得今天会下雨,出门前,她得亏在大衣里加了一件马甲。
看天上这架势,马上就要下雨了。
沈宜思今天不一定会回来,他可能有宴席。
闻笙在门口等了好久。
等到天空真的飘了两丝细雨。
眼前一片雾气朦胧,远处都是连绵的树荫,从正道的远处驶来了一辆路虎车。
他的车和他人一样,不显山不显水,看上去都很低调。
闻笙往道路一边走,头顶几片毛毛雨,她站在风口处。
路虎车行到她跟前,缓缓停住了,闻笙屏气凝神中,后头的玻璃窗门从内开始下落,后座上,只坐了一个人。
是他。
闻笙向车的方向走近。
离车近,能低下头看车里人的神情。
再望沈宜思,她怔了神。
他今天的状况似乎不太好,面色虚白,没有什么气血的样子,脸上写满疲惫,因此,他看人的眼神比那日还要温和的多。
细雨和风中,闻笙听见了他的咳嗽声。
他压低嗓音,一连虚咳了好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