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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涛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边的女人率先疯了。
就像是动物世界中护崽的母兽一般扑向了王小飞,一边抓挠一边发出刺耳的尖叫:“你要干什么,别碰我的儿子。”
王小飞轻飘飘的就躲过了女人的抓挠,“那就要看你们怎么选择了,是选择让自己儿子成为一个人见人嫌的废物,还是让他继续堂堂正正的活在这个世界上,选择权在你们的手里。”
“我说,我什么都说,只要你放过我的儿子,我愿意把一切的都说出来。”女人恸哭的喊道。
纪涛目呲欲裂,正要说话的时候阿波罗在他身上轻轻的点了一下,他就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女人调整了一下情绪,甚至还捋了捋耳边的头发,说:“我就是当年肇事司机的妻子希瓦,也是我怂恿他去杀姚三爷的夫人的。我的前夫当年肇事前就已经被发现身患癌症,他也想要在死后给我们母子留下一点遗产,让我们衣食无忧。可是他不过是一个在普通不过的司机,怎么不可能存下钱,我嫁给他之后,没有过过一天安生日子。我也想跟其他女人一样,逛街购物,想买什么买什么,想穿什么穿什么,而不是为了一日三餐的饭钱在哪儿绞尽脑汁。”
“当时我已经认识了纪涛,他给了我所有少女时代才能拥有的幻想。又一次我跟他约会之后,他忽然提到很想报复姚三爷。那时候我就想到了我快要死掉的前夫,当我把这个情况说出来之后,一个计划就在我跟他的脑海中形成了。之后的事儿,就是那样了。”
女人再度跪了下去,冲着姚长空不停的磕头,“姚三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是一个好妻子,也谈不上是一个好母亲。我愿意用自己的命来恕罪,还请三爷网开一面,放过我的孩子吧。”
钟伯咬牙切齿的说道:“放过你的孩子?你们当年做事儿的时候,可曾想过放过三爷的孩子?现在不过是孽力回馈罢了,你们犯下的滔天罪恶,用你们一家人的血都无法偿还!”
姚长空摆了摆手,示意钟伯先不要说话,他问道:“就这么简单吗?”
女人说:“姚三爷,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我已经没有撒谎的必要了。至于纪涛那边是怎么回事,他没有跟我说过。但这个注意确实是我提起的,跟他无关。”
“一句轻飘飘的与他无关,就想要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到自己头上?没想到你对前夫狠,对自己情人倒是不错嘛。”阿波罗讥讽的说道。
希瓦说:“我知道我对不起他,这辈子我亏欠的,唯有下辈子来还了。”
“不用下辈子,现在你就可以还。安稳过了这么多年,也该是时候回报一下你的前夫了。”阿波罗说道。“在古代,你这样的女人是会被浸猪笼的。”
希瓦苦楚一抹苦涩笑意,“只要你们愿意放过我的儿子,我死又何妨。”
说完,真的就一头撞向了墙壁。
王小飞眼疾手快将她拽了回来,“想死有的是时间,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说完又示意阿波罗解开纪涛的穴位。
恢复了说话功能的纪涛,却迟迟没有开口。
倒不是他还想负隅顽抗,而是觉得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王小飞说:“看来你还真是冷血啊。”
纪涛呵了一声。
“儿子你不心疼,娘只有一个吧。”王小飞又拿出来一张照片,“这些年来你每年都固定给你娘寄一笔钱,可怜你的老母亲,二十多年都只能看到钱,看不到自己的儿子。你寄给她的钱,他一分都没有动过,全存在卡里,自己在街上收破烂度日。你知道为什么吗?知子莫若母啊,你逃亡多年都不敢回大马,你母亲就猜到你肯定是犯下了什么滔天罪过,所以才躲着不敢回来,只能用寄钱的方式来弥补自己无法在身前尽孝的遗憾。”
纪涛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松动,“别说了,别说了。”
“我还没有说完呢。”王小飞说:“我手里有的是能摧垮你心里防线的证据,你要继续这样呢,我就一件件的说给你听。”
纪涛双眸中充满了血丝,恍若困兽般盯着王小飞:“你想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这也叫折磨?那你可真是把我的段位想的太低了些。”王小飞淡漠的说道:“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这你就受不了了?”
纪涛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接下来就是坦白的时间。
他讲出来的内容,与王小飞自己推测的内容几乎一致。
幕后黑手的确是姚长林。
不过整件事情的发起者,却是他纪涛。
因为在拉斯维加斯赌钱输了个精光,还欠了很多钱,纪涛被迫向姚长空求助,姚长空到了拉斯维加斯,在众目睽睽之下,逼着纪涛下跪发誓此生不在赌博,纪涛虽然照着做了,但仇恨的种子就这么埋在了心底,在时间的催化下,生根发芽,最终长成了一朵有毒的蘑菇。
这就是华夏古话中提到过的,升米恩斗米仇。
纪涛只记得了姚长空当着众人的面羞辱他,却忘了姚长空对他的提携与帮助。
回到大马之后,纪涛表面上痛改前非,却一直在想办法报复姚长空。又一次去酒吧喝酒,喝大了之后碰见了姚长林,借着酒劲纪涛就说出了自己想要报复姚长空的想法。
姚长林了解到这个想法之后,就开始做起了筹划。
不过姚长林很聪明,并没有立刻就跟纪涛联系,而是放长线钓大鱼,耐心的等待着纪涛情绪爆炸的时候,他相信以纪涛的心理状态,他已经等不了太久。
之后就是希瓦无意间提起了自己男人身怀绝症的事情,纪涛意识到这是个机会,于是就主动联系上了姚长林。
纪涛要把整件事儿的利益最大化,不仅要保护姚长空,还要捞到足够多的好处。
姚长林就是他最好的合作伙伴。
双方一拍即合,姚长林动用手中的关系,在案发后把所有目击证人全部解决掉,愿意拿钱的就拿钱走人,不愿意拿钱的就直接杀死。很显然那些人都选择了前者,拿着一笔优渥的报酬远走他乡。
妻儿死去,姚长空的情绪不出意外的崩溃了,纪涛顺理成章的暂时接管了整个姚氏集团,当然这只是过渡,因为姚氏集团不可能让一个外姓来掌舵,尤其是在还有一个姚长林的情况下。一个月后纪涛就将手中大权尽数交给了姚长林,拿着报酬带着情人奔赴墨哥国,这一去就是近三十年的时间。
而纪涛掌控姚氏集团的一个月时间内,在另外一片战场上发生了更加惊心动魄的战斗。
北堂光耀动用了手中所有的力量来调查这件事儿,而姚长林也在拼命的消除所有的线索,一方是仓促引战,另外一方则是有备而来。北堂光耀的调查总是会晚一步,就这样一个月后,所有的线索都被掐断,姚长林摇身一变成了姚氏集团的掌门人,北堂光耀的调查也无疾而终。
好在今日,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听完纪涛的讲述,姚长空久久不言。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非常的愤怒,然而真相真的揭晓了,心里却只有绵绵不解的哀痛。
此刻的姚长空,无比想念自己逝去的棋子北堂清欢。
“小飞。”姚长空说:“把他带下去吧,我不想再见到这个人。”
“三舅,如何处理他?”王小飞问道。
“你看着办吧。”姚长空说:“我累了,想休息了。”
“好的三舅,钟伯,你看着三舅,我把他们带走了。”王小飞吩咐钟伯。
将纪涛还有希瓦带到了另外一间屋子,王小飞跟阿波罗各自点了支烟,隔着烟雾看着这对“苦命鸳鸯”。
“纪涛,虽然你这家伙丧心病狂,但有一点还是挺值得人佩服的。那就是你对这个女人,竟然可以做到从一而终。我原本以为在事成之后你会把她也干掉呢,没想到你竟然还跟她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还生了个孩子。”王小飞掸了掸烟灰。
“王先生,我知道我必死无疑,死之前想求你一件事儿。能不能放过她……”纪涛的语气已经不是之前那种硬邦邦的,而是已经软了下来。
王小飞说:“我看上去有那么仁慈吗?”
纪涛跪在地上,下巴颏不停的颤抖,“王先生,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而她顶多算是不守妇道,没有什么大错啊。”
王小飞说:“守不守妇道我不关心,就算她是个鸡,哪也不过是一种生活方式,自己的路自己选,旁人没权利去指责。但靠你一个人的鲜血是洗不掉这份仇恨的,你明白吗?”
纪涛沉默了片刻,然后就明白了王小飞话语中的潜台词。
“我明白了。”纪涛说道:“我还保留了与姚长林联系的相关证据,这些我都可以转交给王先生。”
王小飞笑了:“真是个聪明人呐,可惜了。”
“那些证据我都保存在了我母亲那里。我也相信那些证据,足够让姚长林倒台。”纪涛说:“如此,能换我女人一条命吗?”
王小飞看了一眼阿波罗:“跟他去一趟,把证据拿回来。若是敢使诈,格杀勿论。”
“明白。”阿波罗将纪涛拽起来就往外走。
王小飞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看着女人希瓦,后者低垂着脑袋,双手死死的抓住自己的衣角,指关节都泛白了。
“想不想见见你另外一个儿子?”王小飞说道。
希瓦豁然抬头:“先生,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