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亚洲兄弟药业公司就像往日一样平静,工人们正常地上班,大型集装箱车一样来往穿梭,每一个车间的机器照样开动,西面山脚下的几个车间里,高耸的烟囱,照样冒出淡淡的青烟......担忧了一夜的琅勃拉邦市民们,见到这样的情景,不由得都松了一口气。
在这样一个人口不到六万人的小城里,迅速崛起的药业公司起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大型企业对地方经济发展的刺激和促进作用是显而易见的,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和居住环境的逐渐好转,以及药业公司卓著的仁慈之名,都让人们对它充满了感情和希望。
下午,城堡三楼的会议室里,坐满了集团的所有二十多个核心弟兄,徐子良和刘海澜也特意从泰国清莱赶过来出席会议。大家都知道昨晚的灾难,导致了四名保安死亡,一名保安重伤,半栋仓库的货物被焚毁,但除了康宁、陈朴和梁山外,谁都不知道其中的两名保安人员是关仲明亲手杀死的——这两个分别监控厂区西南角的十一、十二号位的保安,都是老挝本地人,而且都是通过琅勃拉邦警察局副局长诺罗丰.凯推荐的,在那么严密防范的地域被人潜入纵火,让多日来反反复复巡查过的康宁感到颇有一些不可思议。
在康宁的提醒下,关仲明借口增援,让两个监控员随一小队弟兄紧急赶往事发地点,然后立刻调出监视器主机中的储存录像,进而证明了两人确实是知情不报,因此毫不犹豫地赶过去趁乱杀掉了两人。
为了掩盖其中的疑点,梁山小队也只好放弃抓活口的打算,将潜入放火的六个人全都宰掉了。至于死去的这两个保安,为了不惊动推荐他们进公司的琅勃拉邦警察局副局长诺罗丰.凯,还有隐身在幕后操纵这一切的越南人,所以回头还得举行一个隆重的悼念仪式,再发一笔丰厚的抚恤金才行。当然,事情至此就算了了,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目前人命还不值多少钱。
经过事后分析,康宁和陈朴一致认为,西南角的大火是对独狼潜入行刺的策应,从遗弃在下水道里的千斤顶来看,肯定是有人泄露了总部的防范措施,否则以独狼的能力,无法获得如此机密的情报,并有备而来。很显然,独狼确实是被越南人利用了。越南人隐藏在琅勃拉邦的细作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依照现在的情形,只要这件事情被捂住,康宁又在别的地方出现,估计就会不了了之了。至于如何加强防范和甄别这些奸细混入公司,那是后一步的事情了。
在座的许多老兵,都是曾经跟随陈朴闯荡多年的生死弟兄,再加上陈朴自身,一共十八人,被徐家伟所在的社团称之为十八罗汉,几年来除去遇难的三个弟兄和一位主动离开返回老家的弟兄之外,人员几乎没有什么改变。
经过陈朴弟兄们的反复商议,如今补上刘海澜、许望、冷锋和远在金三角大瑶山里训练自卫队的小春,再次凑齐了十八人,其他后来的弟兄们,不管能力如何,暂时都必须在这十八人的领导之下。
负责集团经济实体经营管理事务的,还是徐家伟、范淮东和徐子良三人,其他几个副总和助理、以及各地子公司的负责人,根本就没有资格参加这样级别的会议。
短暂的相互招呼之后,徐家伟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大家都知道,这是徐老大要说话的前奏,全都知趣地闭上了嘴。
徐家伟扫视了众兄弟一眼,大声说道:“各位弟兄,我们在座的绝大多数相处多年,我痴长几岁,被大家推为老大,实在汗颜!这不是客套话,而是心里话,大家都知道这几年我们是怎么过来的,不容易啊!在此,我要当着众兄弟的面向阿宁道歉!两年来我一直瞒着阿宁,才导致这次被仇家追上门来,危害到大家的基业。我不但对不起死去的弟兄,更对不起一同打下这片家业的阿宁,也对不起殷切期望的弟兄们!”
众人没想到徐家伟一开场就如此直白地说出大家心里的隐痛,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了坐在徐家伟身边的康宁身上。
康宁更没想到徐家伟会利用这个正式的场合来向自己道歉,尽管徐家伟心里还藏着其他的目的,但康宁还是感到心里暖暖的,当下感激地道:“徐哥,你别这样好不好?当时我们各为其主,素不相识,就算是互相算计,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还有,照你这么说,是不是我也得给弟兄们道歉?因为我惹出的祸更大,惹怒了一个国家的政府,你这么表态,是不是逼着我去跳河啊?”
众人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全都为康宁的真诚坦荡钦佩不已。
许望和冷锋两人接触康宁的时间不多,特别是年近二十八岁却心计深沉的冷锋,一下子就被康宁的人品所打动,心里顿时生出亲近之感,也明白了康宁为什么会受众多老大推崇的原因。
徐家伟连连摇头,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脖子上围着一圈圈纱布的眉开眼笑的范淮东,转向众兄弟大声说道:“好!既然大家笑得这样开心,就别怪我直来直去了,男子汉大丈夫不需要那么扭扭捏捏的,我就一句话:蛇无头不行!老大这个位置,阿宁今天不坐也得坐,要不然我们立刻散伙,老子搬到南非去!”
陈朴笑眯眯地看着康宁:“阿宁,这个时候了,你还犹豫什么?难道要我们一个个都跪下来求你?”
“是啊,阿宁,你还想去哪儿啊?是不是还想着沉冤得雪,重新回到大陆去过逍遥自在的日子?我估计等你洗清冤屈,胡子都白了,还是趁早死了这份心吧!”
范淮东也在一旁连声附和,脖子上的伤口,竟然一点也不影响他用洪亮的声音说出港味十足的普通话来。
没等康宁表态,关仲明、梁山、徐子良、穆臻等一班老兄弟,也全都七嘴八舌地规劝起来,军人粗汉们的话没什么修饰,日妈道娘啰啰嗦嗦毫无遮掩的话一大堆,听得满场欢声笑语不断。
康宁见此情形,实在没有办法,只好举起手示意大家安静:“各位大哥和弟兄们,拜托了,有你们这样劝人的吗?这也实在太损了点儿吧?水浒梁山的鲁智深都比你们来得斯文有礼,真是的......”
众人顿时哄然大笑。
康宁等大家笑完,这才一脸认真地说道:“诸位弟兄,说实话,真要我说去哪儿,我也没有一个目标,刚开始逃到越南的时候,我只一门心思想着该怎么赚钱,然后想弄个东南亚的护照逃到欧洲混,结果人算不如天算,跟随黄文志先生之后,我根本就没想到咱们会变成兄弟,而且发展到这过命的交情,这还是两年多不到三年啊!回想起来像做梦一样......”
康宁一脸的思索:“有时候我也在想,男女之间一见钟情的事情很正常,可这男人和男人之间,好像就复杂得多了,大多数人都在相互戒备和保持彼此间的距离,结交一个知心的朋友,更需要经过长时间的检验,古人所谓的一见如故,好像在咱们这个时代全都消失了,但我还是要说出心里的感受:我经常能体会到一见如故的感觉,并非我没有戒心,也不是那种交浅言深的人,但是我在弟兄们身上确实享受到了这种愉快的感觉。陈大哥和各位并肩战斗过的弟兄们我就不说了,只说许望和海澜,我从他们两人身上就感受到了兄弟间那种亲切和真诚,所以我感激大家,因为大家给了我兄弟的情感,让我不再孤独。”
说到这里,康宁满是激奋的神情,也不管大家如何感慨,提高声音接着说道:“弟兄们也许不理解,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我还称黄文志为先生?这是因为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他收留了我,让我挖到了生平第一桶金,所以我始终感激他,虽然他为了自己的利益千方百计把我留在越南,从而导致了我今天的处境,但我还是不怪他,并非是我故作大方,而是他并没有成心害我成这样,虽然我从来没有把他看成我的兄弟。至于他和徐哥、陈大哥之间的恩怨,说实在的当时我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之所以我最终还是和徐哥、陈大哥包括东哥紧密合作赚钱,是因为我感觉到我的前途不妙了,我得多赚些钱逃命用。”
众人一听康宁如此诚实的话,再次哈哈大笑起来。康宁也不在意,继续说道:“造化弄人啊!如果当时郭鹏被各位弟兄请去的杀手给杀了,说不定咱们之间早就你死我活了,哪有今天的弟兄做啊?因为郭鹏是真正在我遇难时一心一意帮助我的人,在他身上我得到了兄长般的关照,我是真心实意叫他一声大哥的,好在什么事也没发生,这真值得庆幸!”
陈朴和徐家伟等人不胜唏嘘,范淮东也连连摇头,深知当时要是一个不慎,真不知道今天有多少人能活着坐在这里。
康宁话音一转,望向了陈朴:“陈大哥是我尊敬的大哥,同时他也非常狡猾,竟然搬出我师叔来引诱我,结果我还真的就服了......大家别笑,接着在我前去海上救回我手下弟兄的时候,陈大哥二话不说就和我一起去冒险,这份情我至今仍然谨记心中!这是什么?这就是兄弟之间的交情,这就是老天赐予的兄弟情份!再后来逐渐与在座弟兄们一起同心协力走到今天,我很珍惜!可正因为如此,我犯难了,我担心自己无法带给大家更好的未来,希望大家能够理解!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今天都要把这些心里话说出来,让大家解开这个心结,咱们之间肝胆相照,没有谁对不起谁的地方,咱们现在已经是个密不可分的集体了,分开之后,估计屁都不是,但抱成一团,谁也无法撼动咱们的根基!”
“说得好!”
一片热烈的掌声响起,弟兄们看着康宁的眼神,充满了敬重和期待。
徐家伟哈哈一笑:“既然阿宁这么说,咱们也来个举手表决吧?同意阿宁做老大的请举手!”
“我同意!”
......
二十一支有力的手高高举起,接着雷鸣般的掌声再次响起,尽管康宁心里早就知道最终会是这个结果,但还是被弟兄们的热情感动得差点掉下泪来。
康宁缓缓站了起来,向大家连连点头致意,最后对大家真诚地说道:
“我感谢弟兄们的信任!结果既然出来了,我尊重弟兄们的选择,我愿意尽自己的所能为大家共同的利益去努力。我想借此机会提出一个想了很久的建议,希望弟兄们讨论一下:咱们二百多名弟兄几乎全都是拿泰国清莱的护照,但是咱们身份证的住址竟然还是政府安置营的地址,房没有一间,地没有一寸,如何让泰国人相信我们?又如何让弟兄们安心?很多大哥都三十好几吧?”
徐家伟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啊!这事儿我真没想到,这里我向兄弟们道个歉!我对不起大家!”
徐子良大声地建议道:“我也有这个意思,何不趁着金融风暴之后泰国经济一直低迷的时机,在清莱城区东北的河畔,圈下一大块地来建起办公楼、别墅和公寓?如今投资地产最合适,这样一来,不但能解决大家的后顾之忧,还能获得清莱政府的更大好感和支持。”
兴高采烈的弟兄们全都发出欢呼声,大家心里全都生出这样的幸福感:
“终于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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