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密者绝没有料到,自己的行动竟然会败在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身上。
小姑娘是本店的服务员,她从厨房端菜出来经过卫生间时,无意中听到报警的电力工人提起自己小店的名字。
她疑惑地扭头看去,发现在敞开的卫生间门里,背对自己的告密者压低声音,焦急地重复着小店的名字、位置和一个姓康的人的名字,并要求警察尽快赶来。
小姑娘送完菜,摇头想了想,最后还是走到正在康宁身边收钱的老板跟前,怯生生地小声说道:“三叔,有个人在卫生间打电话,好像是叫警察到咱们店里来,我听他老是重复说咱们的店名和街道名,不知道为什么......”
老板抬头看了一下四周,没见什么异常,便对小姑娘大大咧咧地说道:“神经病,这里既没有人打架,又没有抢劫的,叫警察干什么?人家也许开个玩笑你就当真了?快去把门口的那张桌子收拾一下。”
“嗯。”小姑娘释然地走向了门口。
老板拿着钱走进柜台里,提笔开始记账,而一旁的康宁自然而然地将这些话全都听进了耳朵里。他一阵心慌,看了一眼四周,站起来刚想走,又停住脚步,一咬牙立刻大步走向卫生间。
告密者刚刚收起手机,匆匆走出卫生间,差点和康宁撞了个满怀。
他看清满脸愤怒的康宁刚要叫,脖子却被康宁紧紧捏住,告密者用双手拼命拉扯康宁铁钳般的手,却被康宁提着脖子如提小鸡般塞进卫生间。
强忍怒火的康宁一掌将告密者击昏,把他的脑袋按进卫生间肮脏的便盆里,迅速带上门向外走去。
走出饭店门口,康宁看到边上的嘉陵125摩托车后座上扔了一张报纸,尾箱大大地打开着,上面还插着一串钥匙。
康宁立刻盖下尾箱拔下钥匙,一把拨开报纸,打开电门,发动摩托车快速离去。
坐在最外边的一个电力工人看到康宁驾着同伴的摩托车离去,愣了一下四处看看,没有发现自己同伴的身影,连忙对其他三个同伴问道:“刚才我看到一个人开着老光的车走了,老光呢?是不是他的车子被偷了?”
三人一听立刻紧张起来,其中一个想起老光刚才走向厕所,疑虑片刻还是站起来:“刚才我见他走进厕所去了,我去问问他,别他妈的真给偷了。”
剩下的三个人快步走出门外,看到自己的摩托车还在,都松了口气,三人刚嘀咕几句,就看到小巷的两头涌进二三十个荷枪实弹的警察,巷口的一辆面包车刚打开就冲出两条高大凶恶的大狼狗,吼叫着把两个牵着绳子的警察拖向小店。
小饭店瞬间被迅速赶来的众多警察围了个水泄不通,被同伴从卫生间里拖出来的告密者仍然不省人事,在本地警察的盘问下,几个电力工人结结巴巴将有人偷车逃走的事报来。
饭店老板看到警察手中的照片才知道,报纸上所说的危险逃犯竟然来到自己的小店里吃饭,他吓得腿一软,跌坐在凳子上傻傻地频频点头。
小店门口,听完汇报的李伟清迅速做出决定:“剑寒,从这出去有三条路,北边通往检查站他肯定不敢走,其他两条一是沿着界河通往西面的洞中方向,最后一条是通向东面界河下游和海岸线的方向。城区里面全都是协查的弟兄,他肯定不敢回去,我判断他只能逃往东、西两个方向。我立即给我的人分派任务和通知各处派出所,你也给你的人说说吧。”
张剑寒点点头走到一边,召来几个负责人:“李支队长判断,逃犯只能选择向东或者向西逃窜,我们也兵分两路和他们一起行动。我带一队向西,维庆带一队向东,小韩你们两个带着警犬,行动方向由你们自行选择。”
“我们跟你走,毕竟东面靠海地势平坦,西面多丘陵山地,警犬的用处更大。”小韩大声向张剑寒说道。
张剑寒看到李伟清向自己招手走向巷口外的警车,也领着自己的人跑出巷子,迅速登上了警车。
十几辆警车拉响警笛快速冲向城区北面,越过一座小桥,便分成两队分别向东西两个方向疾驰。
越野警车里,李伟清对身边的张剑寒低声说道:“这一耽误就是半个多小时,以摩托车的速度现在都开出三四十公里开外了。不过我刚才接到上游十五公里边防派出所老姚的电话,他说在十分钟前他们已经接到上面的命令严防死守,沿途五个边防所全部动起来了,各单位自行负责自己的地段和河段,路上的巡查也已经开始。我估计你们中间也许有人向兰宁方面汇报情况了,要不然不可能反应这么快。居然绕过我们直接给边防派出所下命令,这来头不小啊!这条八十多公里的河段,恐怕一个小时内全都被警戒起来。”
张剑寒绷着脸没有说话,对李伟清牵强地笑了笑,将目光转向车窗外面。
而此刻,身穿黄色电力工人工作服,头戴黄色安全帽的康宁,正穿上蹬杆脚踏钩,爬上了十二公里路碑旁的水泥电杆上。
之所以爬上电线杆子,是因为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不敢向前走,更不敢退后,在不得已的情况下登高来判断情况。一旦他能确定左边一百多米外的那个小码头安全,他就会立刻从这里越境而决不拖延。
康宁最担心的情况是由于自己行迹的暴露,小码头已经被反应迅速的警察警戒起来,又或者是设下圈套让自己钻。
看到小码头周边和早上一样没有异状,康宁正想爬下电杆,就突然发现两辆挂着武警牌照的边防派出所警车从东西两个方向朝自己开来。
紧张之下,他匆匆换上两个满满的新弹夹,藏好枪便从斜背着的工具袋里拿出一把小榔头,轻轻敲打高压线基座下的铁锈。
他心里七上八下的,这可是高压线路啊,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会被电击成焦炭。不过,与电的威胁相比较,他更担心合拢后缓缓停在自己下方的两辆警车。
看到车里的边防警察相互询问之后,两个尉官走下车抬头看着自己,康宁的心脏几乎跳出了胸腔。
“喂,师傅,你有没有看到一位骑红色摩托车的高个子年轻人经过?”其中一个上尉用手搭在额头上大声问道。
“什么?我听不清楚......”康宁故意侧过脸,把耳朵转向下方的两人。
边上的中尉不耐烦地大声重复:“你有没有看到一位骑红色摩托车的高个子年轻人经过?”
康宁扶了扶安全帽,顺势用手指向西方,大声回答道:“有,十分钟前,一个穿着深色上衣的年轻人骑得飞快,向西去了。他不要命地开,我还以为他赶去投胎呢!”
两个尉官听完立刻跑步上车,面向西面的警车拉响警笛快速飞驰而去,另一辆匆匆调转方向拼命向西追赶。
望着呼啸而去的警车,康宁手一软,小榔头掉到地上。
他清楚地知道,刚才车里那些扛着冲锋枪的人可不是拿来玩的,真要是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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