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宁很快冷静下来,蹲在墙角,对眼前的突发情况认真思考。最后他认为在目前情况下绝对不能主动出击,唯一的办法是放弃自己的目的小心潜伏,待警方离去之后再作打算。
夜里十一点半,从楼下回到四楼大厅里坐下的陈俊华十分失望,热闹的夜总会里秩序井然,二楼和三楼所有的包厢均无异状,很显然康宁没有像程宽等人预料的那样前来寻仇。
陈俊华刚点上支烟,一身便装的韦晓阳来到他跟前,沉着脸低声说道:“老陈,估计今晚没什么事了,在你家周围潜伏的小组刚才汇报也没有发现什么,我估计今天晚上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要是临晨两点再没什么异常,我打算就让弟兄们撤了。”
陈俊华递给他一支中华烟,帮他点上火后感叹道:“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刚才老程打来电话,要求咱们无论如何要耐心等下去。他说今天不行明天继续,我估计他们几个已经拿定主意了,没办法,咱们只能照办。”
韦晓阳在陈俊华身边坐下,吸了几口烟问道:“你觉得那家伙会不会来?”
“难说,据我所知,那家伙绝对不能按常理来分析,受过高等教育武功又高,行事往往出人意表,看看他接连逃过咱们的数次围捕就知道了。”
说到这里,陈俊华叹了口气,十分担心地继续说道:“这样的人非常可怕,老程他们的话很有道理,此人绝对是豁出去了,为了给他大哥张剑寒的老婆报仇,估计他整个人已经快疯了。结合近期发生的事情来看,此人绝对心狠手辣,而且还有枪在身十分危险。说实话,这样的人实在令人头疼,如果咱们这次搞不死他,估计很多人都寝食难安啊!”
韦晓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听一大队的人私下议论,就连张大队长也对自己这个师弟的武功和心计头疼不已。你也知道张大队长在我之前当了一年特警队的头,而且是咱们局里公认的第一狠人,连他都自愧不如的人可想而知有多么牛逼!想想也怪,为什么你偏偏得罪他了?这人身份可不一般啊,我听说为了这事军区方面都发火了,几次开会军区的领导都没有好脸色看。上面的人又是解释又是请客,人家就是不给面子,搞不好上面比咱们更头痛!”
陈俊华烦躁地扔掉烟头:“谁他妈的知道这家伙的来历啊?这事绝不能怪我,要不是大少当初一意孤行,我他妈的哪儿有这样的烦心事?如今可好了,可宾这么牛逼的人物都死无全尸,留下这些破事让我扛着,害得老子如今连睡觉都得睁只眼睛!早知这样老子他妈的宁愿脱掉这身衣服也不愿触这霉头!”
韦晓阳眼中的惊讶之色一闪而过,随即笑了笑安慰几句,就下去巡查了,留下陈俊华一个人坐在大厅里生闷气。
坐了一会儿,烦躁的陈俊华放下手中的矿泉水瓶,站起来向卫生间走去。
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康宁犹豫了,他很想乘此机会除去陈俊华,但一想到下手之后可能引发的后果,就不得不一忍再忍。
略作考虑,康宁拿定主意,他要和警察们耗下去,看最后谁能坚持,只要自己不被发现,哪怕潜伏在此地十天八天,最终都能收拾掉陈俊华。而且此地有吃有喝还更安全,比四处透风的烂尾楼好多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深夜两点,绝大部分的客人都走了,一无所获的警察们极为失望。
陈俊华与韦晓阳和分局的一位副局长商量片刻,决定特警队先撤,回头再作打算,自己和分局的人留下来等一下,如果家里那边没有什么异常再走不迟。
暗处的康宁密切注视着眼前的一切,见韦晓阳和陈俊华两人道别后摇着头走下楼梯,康宁心中暗喜,于是拿定主意寻机行动。
二十多分钟过去,分局那位副局长接完个电话也走下楼梯,只剩陈俊华一人心事重重地坐在大厅沙发上沉思。
见此机会,康宁毫不犹豫地轻轻打开财务室的房门,垫手垫脚向背对自己的陈俊华缓缓靠近。
然而,康宁还是忽视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再次打火点烟的陈俊华晃眼发现,前方墙壁上的镜子里有个人在偷偷摸摸地接近自己,震惊之下陈俊华手中的打火机掉到地上,他随即冷静下来,伸出左手装着弯腰捡起火机,右手悄悄从腰间拔出手枪,猛然回头用枪指住康宁,看清五米之外康宁的相貌之后下意识地扣动了扳机。
大惊失色的康宁一个侧扑避过子弹,两声枪响过后,翻滚之中的康宁迅速掏出手枪凭感觉还击,“呯”的一枪将皮沙发靠背打得翻起巴掌大的一片。
率先发难的陈俊华见一击不中早就伏在地上,惊慌失措地滚向楼梯口,伏在地板上的康宁见此情况立刻贴紧地面,透过沙发底座的空隙略微观察,瞄准翻滚到楼梯口的陈俊华连发两枪。
枪响过后,陈俊华惨叫一声翻下台阶,康宁迅速站起疾步赶去,他看不到陈俊华死去决不罢休。
然而迅速赶来的警察在楼梯拐角对着康宁一阵乱射,寡不敌众的康宁在枪响之前已迅速后仰,连续两个后滚翻避过七八颗子弹的袭击,一跃而起随即仓惶奔向厕所钻出窗子,翻上五楼阳台疯狂逃遁。
枪声划破宁静的夜空,四面的警笛声接连响起,夜总会内外全都是高声叫喊迅速奔跑的警察,走到半道的特警队的五辆车,在分局留守人员的呼叫下猛然调头冲向事发方向。
警方指挥中心一片忙碌,紧急的呼叫与命令接连发出,正在连夜开会的沈铁坚和魏明忠等人跑下办公楼,迅速登车赶赴现场,而此刻一马当先的张剑寒早已驾车呼啸而去,整个城市顷刻之间被此起彼伏的凄厉警笛声打破宁静。
狼狈不堪的康宁冲下楼梯,一脚踢开信托大厦的后门闪身而出,跑过后院的空旷地一步登上高高的围墙,单手撑着墙顶,顺势一个漂亮的空中翻转瞬间落到墙外的草地上,接着便是毫不拖延地顺着湖畔狂奔,等身后追赶的警察们爬上墙头,发现湖畔路灯下忽明忽暗的康宁已在百米之外。
逃进公园的康宁绝望地发现,前后和右边三个不到一公里的方向全都传来连片刺耳的警笛声,警灯闪烁的光芒划破夜空,令人惊心动魄,眼前三面围堵一面是水,无论逃往那个方向都有被擒获的危险。
情急之下康宁向灯光敞亮的游艇停泊场冲去,看到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师傅正在灯光下给游艇更换电瓶,康宁想都不想冲下堤岸一个飞跃跳上游船,用枪指着老师傅的脑袋厉声说道:
“对不起了大叔,立刻把我送到对岸去!”
大叔惊慌地张着嘴,呆了一会儿才指着边上的一条敞篷小船说道:“这......这条船刚......换好......我这条......”
康宁没等他结结巴巴的说完,迅速跳到边上的船上,手忙脚乱地合上电闸,一番拨弄才挂上倒档企图驾船离去,谁知小船前端铁环上的绳索紧紧连着岸上的铁桩,焦急的康宁一枪将铁环轰掉,小船这才晃晃悠悠地倒退着进入湖心,岸边小船上的老师傅却在枪声的惊吓之下掉到水里,等他浮起脑袋攀着小船边沿惊望时,康宁已经离开岸边十米之外了。
湿漉漉的老师傅刚爬上岸,两辆警车带着刺耳的刹车声停在沿湖道路上,五位执枪警察冲下堤岸,看着没入湖心暗处的小船气急败坏地吼叫,一个领头的警察对老师傅吼道:“你他妈的怎么给他船?”
浑身发抖的老师傅哆嗦得更厉害了:“我没给他......他有枪......哈奇......哈奇......”
湖对岸就是正在拆迁的葛村民居,杂乱的连片低矮建筑物在月光的照映下格外凌乱,从船上跳到岸上的康宁进入迷宫似的狭窄道路里发足狂奔。
此时在现代通信高效指挥下的数百名警察,从不同方向对这片方圆两公里的拆迁区进行了拉网式合围,刚要逃出村子东头的康宁沮丧地发现,十余名持枪警察排成一线迅速向自己靠近。
康宁闪身没入断墙,略作观察改道向北,跑出百米后冲出拐角,立刻被两名迎面搜索而来的警察发现。
两名警察看到月光下迅速奔到眼前三十米外的康宁,全都吃了一惊,一边迅速倒退一边大声喊叫起来:“在这里......发现目标......他向西逃窜了!”
隐入黑暗处的康宁并没有逃,听到前方陆续响起的手枪上膛声,气喘吁吁的他知道无论逃往那个方向都难以脱身,目前唯一可行的是在这四通八达的胡同似的道路之间寻机突围,否则一旦被警察率先发现,很可能自己就被打成马蜂窝。
康宁略微打量了一下周边的环境,立马钻进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扇洞开的大门,穿过空无一人的院子迅速登上三层小楼的天台上,只见东、北、西三个方向全都是猫着腰谨慎搜索而来的警察,不少警察手上还端着微型冲锋枪,南边的湖面上十余条游艇拉开距离正在靠岸,每条艇上都有至少三个警察持枪以待。
四面楚歌的康宁看到北边的数十名警察已经在五十米开外,其他方向的警察也缓慢靠近,整个包围圈越来越小,只能伏在楼面上苦思对策——他非常清楚,在这样的情况下除非自己高声大喊投降,否则很可能在移动之间就被不知从那个方向飞来的子弹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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