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至摩就以这种方式和上海文化界的名流们见面了,他如今在诗坛算是小有名气,今日之后,文坛也算有他这号人物了。
林子轩并没有刻意的去捧徐至摩,但其他人不会这么认为。
以后,别人会把徐至摩划分到林子轩这个圈子之中,他毕竟是林子轩引荐的。
接下来是自由活动的时间,大厅中央还可以跳舞,年轻人会邀请心仪的女子跳舞,上了年纪的则在一边或窃窃私语,或高谈阔论。
整个大厅里有无数个社交圈子,有的独立,有的互相交错,其中不乏交游广阔之人,为各个圈子穿针引线,互为介绍。
这就是一个交际的舞台,只看你能不能融入进去。
对于生活在租界里的名流们来说,颇为习惯这种西方式的活动,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外国人经常举办此类酒会。
现场有不少善于交际的女性,这也是属于她们的舞台。
林子轩此时就在和宋家三小姐一起跳舞。
今晚冯程程没有来,他没有女伴,被一些女性注意到,他怎么说也是上海滩的才子,相貌不是特别英俊,但也有些小帅,是不少大家闺秀心仪的对象。
这种交谊舞没什么难度,但林子轩跳的有些僵硬,这是因为跳舞的对象。
他可不想和这位宋家三小姐传出什么绯闻,那是找死的事情,据说那位先生代表孙仲山去苏联学习考察去了,可见已经获得了孙仲山的信任。
“你好歹是在美国生活过的,这舞跳的也太差劲了。”宋家三小姐毫不客气的嘲讽道。
“是你跳的太好了,才显得我跳的差。”林子轩委屈道。
他其实想说,早点跳完早点安生。千万不要被记者注意到,闹出绯闻来。
因为宋子闻的嘱托,林子轩不时会到宋家走动。冯程程和这位三小姐的关系也不错,所以两人说话不需要太过客套。
这位宋家三小姐的性子活泼。带着点男人的豪气,是那种敢想敢做的人物。
相对来说,林子轩因为知道历史的走向,反而有点束手束脚,放不开怀抱。
这基本上就是两人相处时候的情形。
今日冯程程不在,其他女性对林子轩虎视眈眈,宋家三小姐作为冯程程的闺蜜,义不容辞的帮助林子轩解围。陪他跳了一支舞。
“家里的电话安装好了么?”林子轩没话找话的说道。
“是啊,声音很清晰。”宋家三小姐兴奋道,“我来之前还打电话和程程说,今天会帮她盯着你,你可不能乱来。”
这就是开玩笑了,林子轩笑笑没有说话。
在上海租界内,电话已经开始普及,电话公司的用户与日俱增,经营电话运营的是英商上海华洋德律风公司。
1922年,英商上海华洋德律风公司共计实装用户15579线。以公司营业电话为主。
这个时候的电话只能在租界内互通,和上海华界的电话都不联通,因为华界的电话公司属于北洋政府管辖。
直到1926年2月1日。租界电话用户与华界电话用户才开始互通电话。
至于长途电话,更是不用想。
到了1925年,电话公司利用电报杆路悬挂上海至无锡长途电话线路,从而开通了上海到无锡的长途电话。
来自后世的林子轩比较厌烦写信,便在家里和公司安装了电话,顺便在宋家也安装了一台,方便彼此之间的联系。
此时的住宅电话比较少,只有富商们才能用得起。
电话费按照年度来收,营业用户年收银65两。住宅用户年收银45两。
电话公司还规定如每月使用超过300次至500次以内100两,如超过700次以上则每次另加收银元5分。
说起电话。还有一件和胡拾有关的趣事。
清朝的末代皇帝溥义虽然退位了,但在北平的紫禁城内过的很舒服。
此时的傅义刚刚17岁。结婚不久,忙着学习自行车和打网球,对于西方文化非常有兴趣,也愿意接触新鲜事物。
1922年5月17日,皇宫里安装了一部电话。
傅义觉得好玩,就翻看电话本,先给京剧名角杨晓楼打了一个电话,杨晓楼以前常在皇宫里演出,深得慈禧的喜爱。
然后,他又打给了“东兴楼饭庄”订餐,没有报出自己的地址,就胡乱说了一个地方。
玩了一会,傅义想起了在北平很有名望的胡拾,据说这位胡博士学问很高,精通中西方文化,一时兴起,他就给胡拾打了一个电话。
“喂,胡博士么?我宣统啊,你有没有空来宫里一趟,咱们聊聊。”
当然,这只是大概的意思。
胡拾接到电话有点懵,觉得不像是开玩笑,捉摸了半天,还是不能确定,赶紧去问庄时敦,证实此事。
庄时敦是傅义的外籍教师,对傅义颇有影响。
证实过后,胡拾对这次的会面非常重视,向庄时敦询问宫里的规矩,等听说不用三跪九叩之后,他才放下心来。
于是,在1922年5月30日,新文化的旗手胡拾走进了紫禁城和废帝傅义进行了不到半个小时的交流,主要谈论的是文学上的问题。
这便是胡拾拜见傅义的经过,原因只是因为皇宫里新安装了电话。
这件事在社会上引起了一片哗然,有不少学者考证其中的深刻意义,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一定有阴谋藏在其中。
根据后来傅义的回忆录《我的前半生》看,傅义打过电话就没放在心上,也没叫太监关照一下守卫的护军。
所以胡拾走到神武门,费了不少口舌也不放他通过,后来护军半信半疑请奏事处来问了傅义,这才放他进来。
但胡拾的日记并不是这样写的。
“今日因与宣统帝约了去见他,故未上课。十二时前,他派了一个太监,来我家接我。我们到了神武门前下车,先在门外一所护兵督察处小坐,他们通电话给里面,说某人到了。”
所以说,什么日记啊,回忆录这类文字,大多并不准确,记述者总想着美化自己,从而忽略了事实。
林子轩对这件事颇为好奇,曾问过胡拾事情的经过。
胡拾大略说了一遍,很多细节并未提及,只说和傅义相谈甚欢,他是个思想开放的青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