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那端的高层面面相觑，都从各自的眼里看见了迷茫。
    “……???”
    顾总是在跟他们说话吗？
    太轻?
    是说他们的声音太小了吗？
    那名正在汇报工作的高层声音忽而提高了几个度。
    顾南琛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如履薄冰，眉头皱起，嘴角紧抿，眼眸越沉越深。
    那名高层就在这样的眼神下，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直至最后，都快消音了。
    啊?不是说他们的声音太轻啊?那是?
    还没等他们细想，只见他们的顾总视线越过摄像头，目光在左，嗓音低沉，“没吃饭?”
    正默默充当着透明人的许烟，闻言，按摩着腰间的手微微一用力，用行动来回答他的话。
    “呃——”
    引得男人闷哼了一声，声音有点怪，紧绷绷的，沉甸甸的，眼里划过一抹隐忍。
    “……o——！！！”
    视频里的众人都是成年人，只稍稍联想了下，便都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只是他们没想到，顾总竟然口味这么重，竟然在开视频会议的时候，做出这样的事……
    简直太刺……刺激了。
    纵使是在商场上摸打滚爬了多年的各位，都忍不住红了脸。
    顾南琛一记冷冷的眼刀子射向屏幕，冷声命令道，“继续。”
    而后，屏幕那端便黑了，但却还是连线的状态。
    在众人的眼里，又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忽然，许烟觉得空间里的气压太低，仿若身陷冰天雪地之中，逐渐被抽掉了最后的一丝空气，有种逼人的窒息感。
    “你对我很不满?”男人低沉的嗓音夹杂着视频里的汇报声传来。
    在男人说话的时候，那汇报声并没有停止，想必这个男人是摁了闭麦模式。
    许烟手里的力道收了收，抬眸，直视着男人幽深的黑眸，那里真诚一片，“没有。”
    “哦。”顾南琛故作恍然大悟，神色依旧冷凝，风轻云淡地道，“那就是觉得薪资太高了。”
    潜台词就是——扣工资！
    “……”
    许烟倒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手里的动作一顿，内心早已将他从上至下问候了个遍。
    资本主义家的嘴脸！
    她挣的也是血汗钱。
    虽然，这薪资确实很不错。
    没错，她是借此机会，狠狠地宰了他一顿，她这按摩也不是白按的，是论小时计费的。
    可也没想到，这男人竟然在这里等着她！
    虽是这么想，许烟却扬起了一个大大的弧度，满脸都写着“谄媚”两个字，声音柔柔糯糯的，别有一番韵味，“顾总，你若觉得哪里不满意，可以指出来，我改。”
    想想那数目可观的人民币，她忍！
    “不敢。”顾南琛冷冷地睨了她一眼，眼里蕴着不满，不加掩饰的。
    “……”
    他这样子，像是不敢吗？像吗？！
    许烟觉得自己的脸部肌肉都快要笑僵了，“顾客就是上帝。”给钱的就是大爷。
    而在接下来的按摩中，时不时地传来了几道很是不和谐的声音。
    “太轻。”
    “……”忍！
    “太重。”
    “……”她忍！
    “左边。”
    “……”她再忍！
    “右边。”
    “……”忍忍忍！！！
    “不舒服。”
    “……”忍者神龟再现江湖。
    “顾总?”
    汇报完内容的高层等了好几分钟，都没见那端有什么动静，不由得小心翼翼地叫唤了一声，生怕打扰他的好事，可却又不得不提醒。
    那端传来了一些动静，似是翻阅文件的声音。
    高层管理人很是体贴地开口道，“顾总，需要再汇报一遍吗？”
    刚刚顾总想必是只顾着“做运动”了，无暇顾及其他，可能没有听清他汇报的内容。
    下一秒，一道冷冽的声音从听筒传来，“翻开第二页。”
    被点名的高层下意识地听从命令，翻了页数，低眸扫了一眼，是密密麻麻的销售数据，只一眼，便让人觉得晕头转向的。
    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直打鼓，他竟然还能空出精力去分析顾总的声音。
    似乎……没有事后的那种低哑呢。
    啧啧，顾总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我需要准确的数字。”
    顾南琛凉凉地开口道，却把气场拿捏得死死的。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滑落，销售部的经理掏出了随手携带的手帕，手颤抖地擦了擦那没剩几根头发的脑门。
    那页下面，有一个总结词。
    【这个月的预计销售同比上个月多了七个多的百分点，预计下个月中旬将突破历史最高……
    这七个多的百分点只是下面人做的预算，估计是想偷懒，并没有准确到每个数据，抱着侥幸的心态，毕竟这确实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事件。
    销售部经理的手抖得更加厉害了。
    顾总，您刚刚不是在“做运动”吗？
    这就是顾氏集团未来的**人，眼光毒辣，敏锐到近乎变态，天生就是这块料。
    “顾总这……这……”
    销售部经理斟酌了半天，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生怕哪个字不小心踩到老虎尾巴，一时之间，场面有些窒息。
    “重做！”
    “是是是，我马上重新做。”
    销售经理忙不迭地应下了，也不由得轻呼出一口浊气。
    重做就代表还有机会。
    “再有下一次，自己收拾东西。”
    “是是是……”
    销售部经理连连应道，声音有些哆嗦。
    这确实是他管教不当，否则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有了这次事件后，接下来汇报的几个高管都有些小心翼翼了，生怕哪里做错了，一旦被点名，如临大敌。
    会议开到一半，许烟便被打发走了。
    “顾总，有关于白氏集团的……”
    许烟关上门，那声音彻底隔绝了。
    “少奶奶，你的手机刚刚响了。”一名佣人忽而朝着她说道。
    “好，谢谢。”
    许烟转了转有些酸胀的手腕，活动了下筋骨，这才朝着不远处的桌子旁走去。
    拔掉了还在充电的手机，一个未接电话，一条未接短信。
    【看到消息回电。】
    而备注名都是来自同一个人——季大哥。
    没有多想，许烟回拨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