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些天，若叶终于忍不住了。虽然手里只有两百块，若叶还是踏进了一家医院。
    因为那家医院位置偏僻，名气也不大，却在门口挂上了这样的大红色条幅：“大优惠：凭学生证检查身体免费！”
    条幅写的免费，进去后依然要挂号，若叶不知道应该挂什么科。害羞地问了一个小护士，最后挂的乳腺科。若叶坐在候诊长椅上，好怕遇到认识的人。
    这医院人不多，排队没几分钟，轮到了若叶。
    若叶进了诊室，坐堂的医生，居然是个白胡子的男性老教授，秃顶都发亮了。
    若叶只好害羞地问：“请问，乳腺科有女医生吗？”
    白胡子老教授正在看手中的卷宗资料，他轻咳了一声，抬眼看了若叶一眼，一副很权威的样子，沉声说道：“医者父母心。我都坐诊几十年了，再说，我的年纪都可以当你爷爷了。小姑娘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嘛？！”
    “可是……”若叶还是有些放不开。
    “你看我手上，几十个女病人，都在我这看病的……你有啥子不好意思的嘛？”老教授扬了扬手上厚厚的一叠打印纸。
    “那，那好吧……”若叶只好坐下。
    “哪不舒服？”
    看了看左右并无别人，只有医生和自己，若叶不好意思地慢慢讲述道：“我的胸，胀痛胀痛的，又热又胀满的感觉。而且，好奇怪，伴随有突如其来的刺痛，就像过电一样，瞬间又不痛了……”
    “哦，我大致晓得了……”老教授又问，“你自己摸到有没有肿块？”
    “好像有，好像又没有……我也不确定，摸到有时候觉得有，但是，多摸一下好像又很正常，我也说不清……”若叶犹犹豫豫。
    “恩～”老教授叹了口气，想了一下，又问，“有没有奇怪的分泌物？比如，黏黏的液体？”
    “……有，有。”若叶脸都涨红了，终于轻声回答，她好奇怪地问，“为什么看病还要问这个？”
    “因为，胸如果有肿瘤什么的，发脓啊，要是有凹陷，脓液之类的，就是疾病征兆，当然要问了……恩，你做个检查吧。”老教授放下卷宗，戴上老花眼镜，开始操作电脑，“咳咳，这医院要升级，新系统还有点搞不懂……”
    “升级？”若叶脸一红，她还以为医生问的什么“液体”呢，原来医生说的脓液之类的。她又不好意思纠正。
    “恩哼，以前有些都是手写的检查单，现在全部要求电脑联网……用打印的……”老教授看着电脑屏幕，有些老眼昏花的样子。
    “哦，这样更正规嘛……”
    “小姑娘，你这样年纪的我见多了。年纪轻轻，不重视身体，结果得癌症的都有……你这个病，要重视哈。听你说症状，有点严重……”老医生声音一沉。
    “严重吗？”若叶一听说严重，心都提起来了。若叶在心中杀了一千遍那些喂他基因药的人贩子。
    “恩，你先做检查……做个b超，钼靶检查……这新系统，开检查单在哪里开哦？你等一下，我给你新建档案，你稍微等一下，我有点搞不懂这个新的电脑系统……”老教授显得动作好慢。
    “什么叫钼靶检查？”
    “是一种无创的常规检查哈，辐射剂量非常小，副作用几近于无。你放轻松哈，做了检查，才能确定你得没得病……什么名字？”
    “好吧，我叫若叶。”
    “若叶，呵呵，今天上午有个年纪大的，来检查也叫这个名字。真巧。我看看，名字……若叶……年龄？”老教授凑近电脑屏幕，费力缓慢地，尖着手指敲上若叶的名字。
    “这……二十岁。”若叶也不知道自己身体现在多少年龄，只好就照身份证上的报。
    “二十岁？我看你有没有十八岁哦？”老教授扶起老花镜，看了若叶一眼，怀疑地问。
    “……我有身份证的！”若叶不服气地抗议。
    “按理说，这么小年龄，应该没病才对。”老教授疑惑地在电脑操作着。
    老教授递给若叶几张检查单，说：“恩，好了，检查费用三百元，出门左手交费啊……”
    “三百块？！不是凭学生证免费检查吗？”若叶惊讶地问。
    老教授取下眼镜，看向若叶，说：“你有学生证？还是学生啊？凭学生证免费检查，是说的常规体检。就是量身高啊，体重啊，测视力那些。b超和钼靶，x光这些是不包括在里面的哈……”
    “那，那就算了，我不查了……”
    “哎哎哎，我话没说完。但是，凭学生证可以优惠……”
    “优惠多少啊？”
    “你带了学生证吗？带了才有优惠，没有学生证没有优惠哦？”
    “带了。”
    “你去医院小卖部，复印一张学生证，身份证复印件给我，我给你办优惠……”
    “额，好吧……”若叶半信半疑，去小卖部复印了一张学生证，身份证复印件。
    “复印三块。”小卖部的人伸手问若叶收钱。
    “复印都要三块，我一天的饭钱啊……这个月怎么过下去？”若叶小声嘀咕着，掏钱，拿了复印件回老教授那里。
    老教授操作一阵，重新开了检查单给若叶，笑着一张老脸，说：“你运气好，碰到我们医院打折优惠。因为你有学生证，所以检查只要两百元……”
    “啊？这么贵……”
    “哎，不贵了！b超和钼靶检查，你去别的地方，再怎么也要两三百的。有的地方收的更贵。年轻人，身体是无价的！你说的症状，可轻可重，要重视……”老教授叮嘱道。
    “……”若叶看着检查单好犹豫。
    “再说，这只是常规检查，你去别的地方，也要做这些检查，说不定还收得更贵呢。这个价钱，你是大学生，上网一查就知道……”老教授又劝道。
    “好吧……”若叶晚上实在睡不踏实，只好一咬牙，去交了费。
    刚刚交完费，若叶就一阵后悔。可是，两百块都递出去了，若叶只好去检查。
    一边上楼往检查的地方走去，若叶一边吐槽：“为什么有一种被坑了的感觉呢？我是不是被那臭老头绕进去了……要是没有病，我却搭进去了我这个月仅剩的生活费……啊啊啊！”
    “检查的地方，根本没有人排队……该不会这地方其实没几个病人，生意很冷清吧……”若叶进了检查室。
    幸好做检查的人是女医生，女医生关上检查室门，对若叶面无表情说道：“请不要紧张，脱下上衣，往这边站……”
    “还要脱，脱吗？”若叶好害羞，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她在心里狂吼：“为什么我要来做妇科检查啊啊啊啊！羞死人了！”
    做b超还好，做完钼靶出来，若叶简直要泪奔了：“我第一次知道，做钼靶检查，居然，居然要把……那个地方，夹在板子里……做检查……啊啊啊啊啊，超级羞耻，该死！该死！真该死！太羞人了！”
    “我一定是哪里不对，才会来做检查……还搭上了这月所有生活费。我这个月吃什么？吃什么？吃什么？”若叶心情好阴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