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青山,清羽派。
清晨,山腰小路,有翠绿色小草点缀左右,上面挂满了晶莹露珠。
啪嗒!
大脚踩上石阶,人影略有不稳,肩上的一担水洒了些出来,打落在路边小草上。
少年皮肤黝黑,一口白牙微咧着,似乎一直挂着笑容,就算是背上沉重的两桶水,也没有让他有丝毫劳累迹象。
一步一个脚印,带着一种节奏,少年逐步登上石阶最高处。
他的头顶天空之上,不断有流光闪过,这些都是清羽派的弟子,能够御法宝而飞。
他们神色之中皆是带着高傲,根本无一人斜眼瞥一下正在废力担水的黝黑少年。
像往常一样,黝黑少年担水来到后山伙食堂,向着不远的厨房走去。
“哟,这不是庄毕吗?这么大早就开始担水了。”
三人晃荡着走了过来,一身黑衣,显然也是与庄毕一同为清羽派杂役弟子。
“嗯,担水也能锤炼自身。”
庄毕一笑,额头上有汗液反射着阳光,给他平添了几分憨厚。
“你可真努力。”
三位杂役弟子走了过来,皆是敬佩。
他们因为资质不行,没通过入派考核,因此只得了几本练气诀,成了最低等的杂役弟子,如果在此期间能练出气来,倒是还有成为外门弟子的资格。
可练气是最简单的一步,也是最难的一步,没踏过去可能这辈子都踏不过去,能踏过去或许一个晚上就成功凝气。
庄毕只是呵呵一笑,脚上一提,水桶飞上,被他接住,“走了。”
“好嘞,慢着点。”
几位杂役弟子摆手,庄毕转身向山下走去。
担着空水桶,庄毕迈着轻快的步伐,一路上遇见许多杂役弟子,他都主动打着招呼。
其他杂役弟子也是纷纷回应。
成为杂役弟子已经五年了,庄毕早已和所有杂役弟子混熟了。
“哟,不错,都在呢。”
忽然,庄毕的前路忽然出现一位身影,挡住去路,调侃的语气让人听着就不爽,“怎么样,今天可又是新的一个月了,你们是不是主动点,该交指点费了。”
“黑疤头!”
所有杂役弟子瞬间脸色变了。
“这个,黑爷,最近手头紧,不知道是否能宽限几日。”
一位正在修剪灵树的杂役弟子陪着笑,“您也知道,我们杂役弟子每个月只有五块下品灵石,比不得你们外门弟子,每个月至少也有上百块下品灵石。”
“哦,你的意思是不想交了。”
黑疤头只是淡淡的瞥向他。
“这……这个,当然不是。”
杂役弟子冷汗直冒。
在宗门里,高一个等级那就是天差地别,况且他知道,黑疤头是属于外门弟子最大团体,清风的成员,得罪不起。
“那就快点的。”
黑疤头扫视周围所有杂役弟子,“要知道你们都还没有练出气,还属于凡人,能在这个阶段给你们指点,那是多么可贵的精神,我们就收点茶点费,这不过分吧,你们难道就不知道感恩图报的道理?”
“你……”
有杂役弟子握拳,想要怒视,可黑疤头一眼扫过去,气势压迫,让杂役弟子一震,拳头渐松,最终只有叹息。
身为杂役弟子,可谓是干得比人多,得到的比人少,还要被更高级别的门派弟子剥削,说是茶点费,实际上足足要了一半的灵石。
如果真有指点,这点付出也无所谓,但结果呢?只是外门弟子的几句忽悠,有时候连忽悠都懒得说,直接无视杂役弟子,渐渐的,所有杂役弟子也看明白了。
这就是打着指点外衣的强抢,但势比人强,杂役弟子又能怎么办?没有练出气,只是凡俗,外门弟子一个就能覆灭所有杂役弟子。
啥?上报告状?
不可能有效果,因为宗门根本不会在意只是一些凡俗的生死存亡,没有成为修士,就只能是芸芸众生,匆匆百年便化为尘土。
“你,说的就是你。”
黑疤头忽然看见了庄毕,眼睛一眯,抬手一勾,略带嘲笑的开口,“我记得你,五年都还没练出气,这资质,简直就是最低等的了,你这个月的指点费呢?”
“黑爷,在这儿,请您笑纳。”
庄毕放下水桶,笑眯眯的迎上去,从怀里掏出三块下品灵石。
“算你识相。”
黑疤头笑了,接过灵石,感受一下,嗯,灵气充足,看向庄毕的目光满意得不行。
“你们的呢?快点。”
黑疤头转头对众杂役弟子吼,又指着庄毕说,“看看人家,多知恩图报,你们得好好学学。”
庄毕心里一抽,刚接了我的灵石,这特么的就转移仇恨,你这样好吗?
下一刻,庄毕就感觉周围的目光隐隐的落在他身上,带着刺一样,让他有一种被目光刺穿皮肤的错觉。
最终,无奈的一众杂役弟子还是把灵石交了出来。
看着黑疤头满意的离去的背影,庄毕还没离开,就感觉周围杂役弟子看向了他。
“你们,这是做什么,都看着我干嘛?”
庄毕笑嘻嘻的。
“唉,小毕啊!你不用担心,我们也知道被敲诈不可避免,你第一个交出灵石我们也不怪你,只是你也知道我们需要灵石,辅助我们练出气感,你为何每次都那么干脆的拿给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外门弟子?”
“你们也说了,避不过去的不是吗?早知如此,还故意避什么?根本没有意义。”
庄毕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平静,“我需要留下来,我需要练出气感,我需要成为修士,就因此,我也只有妥协,你们都选择成为杂役弟子,最终的目的和我一样不是吗。”
所有杂役弟子沉默了,最后纷纷点头,叹息着,分散了,去做自己的事情。
“我们没有资质,只有更加努力才行。”
庄毕呢喃着,最后深吸口气,脸上逐渐挂上一如既然的笑容,挑着空水桶向山下走去。
只是,现在看这笑容,却让人感觉无比虚假,仿佛戴上一层微笑假面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