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冠华晕倒了,这场闹剧就以这种莫名其妙的方式结束了。
后台休息室。
沈墨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她浑浑噩噩地,一张清秀的脸异常的惨白,像个提线木偶一般。
“来,墨筠,喝口水。”王茗瀚贴心地倒了一杯热茶递在了沈墨筠面前。
“……”
沈墨筠没有动,目光定定地望着休息室的入口。
萧泽宸还没回来。
杜天霖和王茗瀚对视一眼,后者无奈地摇了摇头,沈墨筠的倔强他是知道的,他也拿她没辙。
“给我吧。”杜天霖沧桑沙哑的声音响起,慢慢地从王茗瀚手中接过茶杯。
王茗瀚往后退了一步,和乔并肩站在一起。
“囡囡。”杜天霖轻柔地唤她,小心翼翼地把热茶端在了沈墨筠嘴边,“囡囡乖,你的嘴唇都干裂了,听爸爸的话,喝点水。”
沈墨筠涣散的目光这才有了焦距,落在了杜天霖的脸上,短短的一个小时,他两鬓的白丝似乎又多了,她顿时有些不忍。
“爸爸,我不渴。”
这是自出事到现在沈墨筠跟他们说的第一句话。
“那要不要吃点东西?”杜天霖变着法子地转移沈墨筠的注意力,只见他粗粝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两块糖果,“这是你最喜欢的酥糖,爸爸出门的时候顺手捎的。”
沈墨筠张了张嘴,刚想拒绝,但看到杜天霖压抑着却还要拼命逗自己开心的样子,所有的语言都卡在了喉咙。
鬼使神差的,沈墨筠轻轻点了点头。
见状,杜天霖顿时开心得像个孩子,颤抖着手把糖果纸剥开,露出里面色泽诱人的酥糖,肉眼可见饱满的花生粒。
“来,爸爸剥给你吃。”杜天霖道,把剥好的酥糖递给了沈墨筠。
沈墨筠盯着它看了一会,讷讷地张嘴含下。
不知为何,这酥糖的味道和记忆中的相差甚远,沈墨筠竟不能从里面吃出一点甜味,反倒是干涩得如同嚼蜡一般。
“好吃吗?”杜天霖满心期待地看着她,沈墨筠只得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吃,好吃爸爸再剥给你吃。”杜天霖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伸手准备去剥第二颗,被沈墨筠制止了。
“爸,谢谢你,还有王茗瀚,乔。”沈墨筠淡淡的开口,“我真的没事,你们放心吧。”
她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们都是这么久的朋友了,言谢就没意思了。”王茗瀚双手插在口袋里,恢复了以往的痞里痞气。
乔点了点头,也跟着附和道:“是啊,你不用这么客气的。”
沈墨筠抬起头,扫了他们一眼,牵强地笑道:“看你们靠得这么近,是又好上了吗?那真是太好了。”
似乎乔回来后,王茗瀚的气色好了许多,人也不像之前那么萎靡了。
闻言,乔条件反射地弹出了好一段距离,俏丽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没有,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哪样?”王茗瀚挑眉反问道,不依不饶地跟上去,“乔小姐,我就在这里宣布了,我要正式追求你。”
王茗瀚的话让休息室里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些,杜天霖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她的女儿有这么一群好朋友真是太好了。
“王茗瀚,你要不要脸?”乔瞪了他一眼,脸颊上飞起两片可疑的红云,她抓起沙发上的挎包,“墨筠,你好好休息,我有事就先走了。”
王茗瀚果然是她的灾星,碰上他准没好事。
想着,乔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离开了,门一打开,门外那个高大的身影让她微微愣了一下,“萧总,您怎么不进去?”
王茗瀚也停下了脚步,神色复杂地盯着眼前这个挂彩的男人。
听到萧总两个字,沈墨筠浑身一个激灵,随而机械地转了个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休息室门口的人。
是他。
他回来了。
萧泽宸紧紧抿着唇,面无表情地扫了乔和王茗瀚一眼,不语。他的右眼上有块明显的淤青,左边的唇角也带着伤,更不用说身上的伤了。
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局促和尴尬。
乔沉默地看了萧泽宸一眼,便掠过他朝展厅走去。
“喂,乔,乔,等我!”王茗瀚如梦初醒,拔腿追了上去,两个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你这小子!”率先开口打破沉寂的是杜天霖,他腆着胖胖的身子走了过去,“婚礼当天丢下妻子跑出去,你这是什么意思?”
杜天霖比萧泽宸矮了不止一个头,他却毫不畏惧地仰视着他,脸上明显有着怒色。
“我去处理了一些事情。”萧泽宸的眸色深沉,看不出喜怒。
“我看你是去打架的吧?”杜天霖上上下下扫了萧泽宸一眼,只见他的礼服上沾染了一片又一片的灰尘,和他向来干净整洁的形象极为不符。
萧泽宸默,但他这一身的淤青却也证实了杜天霖的猜测。
沉吟半响,他沉声对杜天霖道:“爸,我有事情想和小筠单独聊聊,能不能请您先出去外面坐一会?”
“你……”杜天霖还想数落这个晚辈几句,却又怕多嘴伤了女儿的心,只好作罢,“唉,我知道了。”
说着,杜天霖回头看了沈墨筠一眼,“那囡囡,爸爸就先出去了。”
“好。”沈墨筠道。
门被带上,安静的休息室里就只剩下了沈墨筠和萧泽宸两个人。
“对不起。”萧泽宸盯着沈墨筠平静无波的杏眸,声音低沉,“我答应要给你一个全世界最完美的婚礼,我食言了。”
他千防万防,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亲生父亲会来闹。
萧家的保镖几乎都是认得萧冠华的,只当他是作为婚礼的宾客前来参加的,哪想到会闹出这么一出。
沈墨筠静静地凝视着他艺术品半完美的五官,就算挂了彩,也丝毫不影响他的颜,她心微微颤了下,伸手抚上萧泽宸额角的一块淤青。
“等过两天,我再给你补办一次婚礼。”萧泽宸握住她抚在自己脸上的手,声音坚定像宣誓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