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接着冲！别待着这里等死，接着冲啊！！！”扎楞木几乎就要咬碎了满嘴的牙齿！声竭力嘶的嚎叫着督促麾下骑兵继续冲锋！满清人有多么冷血，他们这些外藩的奴才们比谁都看的清楚，因为他们自己就是帮凶！
    要是在这个时候被吓的掉头回去了，那多铎绝对会毫不犹豫的砍掉他的脑袋！反正蒙古高原上那些流浪的牧民们多的是！
    被逼上绝路的满清骑兵们在还没有彻底崩溃之前，选择了继续前行突击。这个时候也没有谁会去顾惜马力了。这么远的距离，再不冲起来那可就真的是自己找死了。
    满清骑兵们尽可能的分散开来，俯下身子躲在马背上，试图减小自己的着弹面积。虽然这么做没有任何意义，但是总比什么都不做的要强吧？
    看着对面汹涌而来的骑兵集群，高阳抽出根香烟，点燃。声音低沉的说道“气势不错。在冷兵器时代也算是威力强劲了。”
    “你也说了是冷兵器时代。”原点应声说道“气势再强又有什么用？面对着全面火器化的军队，无论做什么也只是在白白送死而已。”
    “至少看起来很强大啊。视觉效果很好。热兵器时代发展到了极致根本就看不到人。远远的互相扔东西玩，没意思。”高阳咂咂嘴说道“这可比看电影强多了。”
    说话之间，又是一轮炮击过去。同样的威势惊人，同样的杀伤力强大。不过却远不如第一轮的时候那么狂暴。已经分散开来的骑兵群利用空间距离减少了炮击造成的损失。
    “要是用开花弹就好了。”原点轻声说道。
    “加农炮的膛压太高，空心的开花弹很难承受这种压力。要是再装备一批榴弹炮的话，首先是后勤麻烦，再就是没有这个需求。两种口径的拿破仑炮已经足够用了。用不着这么麻烦。”高阳出声解释道。
    “科技的进步是一点一点来的。你要是一次性拔的太高。那对这个世界日后的发展并没有什么好处。”原点轻声说道。
    “呵呵。”高阳摇头轻笑“我又不在这边生活，他们日后怎么样我可管不了。尽自己所能的做好事情就行了，我不可能把所有的活都给做了。我也做不了。我给他们打好基础，未来的路还是要他们依靠自己去走。”
    “嗯。”原点轻应一声。说道“这些等打完仗再说吧。现代时空的事情更麻烦。”
    ......
    高速奔驰的战马大口大口的吐着白气，健壮有力的四肢奋力迈动，比碗口还要大的沉重马蹄狠狠击打在大地上犹如雷鸣一般的震撼人心。其巨大的威力甚至让明军一线阵地战壕上的浮土和石块都在不断抖动。
    “娘的，这么多？”一名来自北直隶乡下的明军军兵从战壕之中探出脑袋。看着对面潮水黑浪一般扑过来的骑兵人潮，惊的下巴都险些磕在地上。训练有素，士气高涨并不能掩盖心中的恐惧情绪。士兵们同样会感觉到害怕。
    战壕之中坐满了肩膀上面斜靠着火枪，手中夹着香烟的明军。大部分人都是神色紧张，夹着香烟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当然也有神色自如。并不是太过在意的军兵，只是数量不多。这支军队毕竟还没有怎么经历过战火的洗礼，此刻他们依然大多都是新兵。这种战前焦躁无法避免。等到多经历几次血与火，生与死的洗礼之后，自然而然的成为老兵之后就行了。
    天空之中不时就会凄厉而又尖锐的鸣叫声划破天际。军兵们都知道那是自己家的大炮在发言。强大的武力是军兵们信心的来源。军人们只相信自己手中的刀和枪。
    随着担任基层军官的生化战士们吹响各自口中的哨子，原本还都坐在战壕里面吸烟打屁，缓解着战前恐惧的明军军士们几乎全都一跃而起。举起手中的火枪，开始装填弹药。
    先进的弗格森后装枪在训练有素的士兵手中可以打出每分钟六发以上的射速！因此哪怕没有马克沁在，明军依然可以凭借密集的步枪攒射来对付数量庞大的骑兵集群。
    更重要的一点是，高阳在明军阵地前方布下了铁丝网！这才是在没有马克沁的情况下对付密集冲锋的杀手锏！
    这种在网络上售价不过数十上百元一卷的铁丝网简单方便。效果极佳。拉开之后布置在阵地前面形成连绵不绝的地刺。一旦骑兵冲了进去，绝对不可能摆脱这些铁丝网的纠缠。
    “糟了。”高阳不知道是想起了些什么，突然放下手中的望远镜。伸手一拍大腿，皱眉喊道。
    “怎么了？”原点疑惑问道。
    “想岔了。”高阳伸手捏着眉心，轻叹口气说道“铁丝网应该摆放在战壕前面至少百米开外才对。现在放的太近了。我的失误啊。”
    “这有什么区别吗？”原点完全没能明白高阳说的是什么意思。
    “反击啊！反击！满清军队的反击！”高阳摇头说道“现在这个位置上，他们手中的弓箭就能射到战壕里面了。要是摆的远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只能干瞪眼挨打！”
    “这样啊。还真是。”原点想了想，说道“不过就算有弓箭反击，应该也不会造成多大的伤亡吧？军士们都躲在壕沟里面，而且还有钢盔。那些硬顶着密集火力攒射，被困在铁丝网里面的满清骑兵们能射多少箭？”
    “不是这个意思。”高阳摆摆手。目光重新投向远处的战场，低声说道“作为指挥官。这是我的失误。”
    “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没能做到完美是很正常的事情。不需要自责。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不过。你现在的确是需要一个能够帮你分担各种繁琐事情的参谋部了。”原点出言安慰。
    “嗯。”高阳点点头，一手轻揉着眉心，低声说道“先打完仗再说吧。”
    ......
    近四千名满清骑兵们冒着漫天的炮火和犀利的火枪弹雨，一路突击到了明军阵地之前。但是也就到此为止了。冲在最前面的那些幸运儿们有不少都已经抽出了战刀，舔着嘴唇想要冲进明军阵地大肆杀戮一番。可是却莫名其妙的突然倒在了地上。连人带马。
    许多人甚至是摔倒之后才发现，原来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铺上了一层又一层的类似于篱笆的东西。是铁的，带倒钩。很多，很多。几乎一直延伸到了明军阵地那里。
    满清骑兵的攻势被阻挡在了这个地方。哪怕后面的骑兵发觉事情不对头，降低了速度之后没有硬生生的撞进去。可是，他们此刻的位置正处在明军阵地前面！不知道有多少支火枪正在瞄准他们！
    “砰砰砰~~~”明军的攒射瞬间密集起来。如果之前只是普通鞭炮，那现在绝对是闪电万声响了。前路被阻断，后面还有大批自己人涌上来。动都动不了的满清骑兵这下算是成了最好的活靶子。在最为合适的距离上被密集的火力攒射。
    铅弹击穿人与马的身体，打断骨骼，打碎血肉。带走一条条的生命。惨叫哀嚎之声不绝于耳。地面上满是尸首与鲜血，活着的和死了的倒在一起，绝望的看着自己的生命渐渐流逝。
    有不甘心的满清骑兵弯弓搭箭，向着前方的明军阵地上投射箭矢。至于效果怎么样，他们就看不到了。前排的满清军队几乎就没有能够抗过十秒钟的。无处不在的铅弹转瞬之间就会将他们放到在地。无论是暂时活着的还是死了的，永远都离不开这片黑色的土地。
    生死线上的尸首堆积很快就有半人高。人与马，血与肉，活着的和死了的。数千名骑兵爆发出极其罕见的勇气，生生的硬抗着巨大伤亡推进到了这个地方。却在对于骑兵们来说几乎就是触手可及的地方被死死拦住！迎接死亡的洗礼。
    这些铁丝网也并不是完全覆盖了所有地段。其中也有许多条可供人马通行的通道。这是给反攻部队预留的前进通道。许多满清骑兵想要通过这些通道继续前行，可是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没有严密的火力阻击？狭窄的通道早已经布满了尸首。
    眼看着麾下的兵马急速减少，扎楞木的眼角早已经迸出血来。顶在前面的可都是他手下的蒙古骑兵。端纳和他的两千多余丁大半都是步卒，此刻还在后面路上跑着呢！
    “混蛋！混蛋！！都是混蛋！！！”扎楞木死死拽着自己的油腻呼呼的头发，声竭力嘶的嚎叫着“该死的多铎！该死的端纳！该死的明军！全都是混蛋！！！”
    这种干挨打，不能还手的感觉让满清骑兵们无法接受。他们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种作战方式。往日里都是冲过去近身搏杀，刀光剑影之间生死互搏。哪里遇到过此刻这种就连敌军都看不到的战场？
    一支军队能够承受的伤亡是有限度的。在这个时代超过两层的伤亡就足以使这支部队崩溃。可是此刻这些三千余名蒙古骑兵和数百名满清余丁骑兵们伤亡绝对过五层了！他也想逃，可是阵型太过拥挤，后面的不知道什么情况死命的向前挤。前面的却是想走都走不了！
    就在扎楞木绝望的流下浑浊的泪水的时候，身后远处满清大阵那边突然传出了退兵的号角声！(未完待续)